“這...是真的嗎？”
帛書上的內容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現場炸了鍋。
生氣、遲疑、相信，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在周圍每一個路人的臉上。
獵戶端著帛書，手在發抖：
“我承認這鹿是我射死的！但這帛書絕不是我塞的！我可以對天照大神發誓！”
“你們給我做證?。 ?
獵戶已經嚇傻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射個鹿來賣，填補一下家用。
還能碰上這種事！
“天皇是竊位的人？”
但這時候沒人聽獵戶怎么解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帛書上。
這帛書上的內容太炸裂了！
“你們相信嗎？”
“不信！怎么可能，天皇血脈乃是正統！怎么可能是竊位！？”
“那這帛書你怎么解釋？”
“肯定是假的！是這人塞進去的！”
“胡說！我可以承認鹿是我射死的！但我絕對不敢做塞帛書這種事！”
爭論現場越來越亂，圍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部分老百姓是相信這帛書上的內容，他們認定鹿就是神明使者。
既然是使者，那肚子里發現的書，就是神諭，毋庸置疑。
一部分有點學問的人則是不信。
因為這事太過湊巧！
剩下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憤怒，這分明是侮辱天皇正統！
爭論越來越大。
到了下午，鹿腹丹書流傳的范圍已經波及京都周圍不少地方。
甚至就是京都內部都對此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京都外的一處村子里，有人在鹿腹里發現了叛逆的言論！”
“我聽說過，但不是叛逆的言論，是鹿闖進村子，給神像下跪，鹿背上背著的是帛書?！?
“不對！不是這樣，是從天上飛下來的，當時天上各種祥瑞！我親眼所見！神鹿口銜神諭！”
謠言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隨著傳播的范圍廣泛，會變的越來越離譜。
直到最后。
沒有人會再去追究這謠言的真實性。
而是會變成，怎么讓這個謠言從自己嘴里說出去時，能讓周圍人更震驚！
兩天后，當謠言徹底確定了最后的版本時。
已經成了：
“當時神鹿腳踏五彩祥云，背后有神光顯現，口吐人言?！?
“說當今天皇乃是竊位的普通人！真正的天皇根本不是他，而是大明的皇帝！”
“幕府大將軍李暄，就是代大明皇帝管理東瀛的使者！”
而這謠言傳到藍玉和朱棣耳朵里時，兩個人就知道，做最后一步的時候來了！
是他們這些能代表大明正統的人出現了！
挑了個時間，藍玉和朱棣帶上人馬，來到當初發現鹿腹丹書的那個村子。
他們過來的時候。
這里已經不能說是村子了，應該說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
周圍聽說了神鹿降世的老百姓，全部都趕了過來湊熱鬧，站都沒地方站。
而朱棣和藍玉出現之前，則是又安排了一出插曲。
村子里。
到處都是討論神鹿降世的百姓。
現在這些百姓仍然還有爭論，對神鹿的真假依然是有不少人質疑。
然而就在這時。
幾個上了歲數的老農，驚恐的跑進村子：“神龍現世！神龍現世！”
這幾個老農的聲音也是夠大了。
哪怕村子里那么多人，到處都是爭吵或者討論的。
但這幾個老農的大吼，還是迅速蓋過村子里人山人海的聲音！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拉了過來。
“剛剛！剛剛！”
一個老農氣喘吁吁，指著海岸的方向：“剛剛我們在海上，看見一條龍從東海橫渡過來！”
這話的炸裂度，絲毫不亞于神鹿現世。
村子里一下炸了鍋。
所有人都震驚了！
另一個老農此時接過話，差不多同樣的口氣，只是他更驚恐！
兩眼圓睜，手都在發抖：
“那條龍有幾百丈長！尾巴一拍海面，連大巨魚都給拍死了！”
“吼一聲，天上的云都一下散開，就跟炸雷一樣！”
這話讓周圍的老百姓更震驚了。
就是先前有所質疑的，此時都懵逼起來。
先是神鹿，再是神龍！
難道天皇真是竊位之人？
“不對！你們說的也是謠言吧！那我們怎么沒聽見龍吼？也沒看見神龍？”
“就你們幾個人看見了？”
人堆里又有人質疑。
幾個老農頓時愣住，這個...那幾個大明人沒教自己咋解釋這個??！
就在現場一度陷入尷尬的時候。
“是大明的人！”
“大明的人來了！你們看！”
朱棣和藍玉來了。
他們一出現，就被聚集在這里的老百姓給發現，紛紛圍了過去。
他們想看看。
神諭里提到的大明，到底多厲害！
還有那個神龍現世！
到底是真的假的??？
“都靜一靜！靜一靜！”
現場亂七八糟的，說啥的都有，聲音嘰里咕嚕的非常雜。
兩個翻譯跟喇叭一樣，制止住現場的嘈亂之后。
朱棣和藍玉也大概捋清楚了現場百姓的質疑。
不過這時候，謠言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朱棣知道這些老百姓的心里，對天皇的忠誠已經有了動搖，天皇在他們心里的神圣光環，也出現了裂紋。
謠言讓朱棣有了說話蠱惑的機會。
這就已經是超額的完成了目的。
“神跡是真是假，你們的心里等一會兒就自有判斷！”
“本王來這里不是跟你們解釋神跡真假的！而是想問問，你們現在過得日子怎么樣！”
朱棣的聲音很大，以他現在高大英武的身形，配著這聲音，很唬人！
他的話在周圍的東瀛老百姓之間傳遞。
現場一下變的靜悄悄的，很多人都低下去頭，看身上的樹皮、草繩、魚皮編成的爛衣服。
這還用說嗎！
過得什么嘰霸日子！
吃不飽，穿的都不能叫衣服，頂多也就是蓋一蓋關鍵的地方。
一年下來，幾乎每天都是在‘餓醒’，‘找吃的’，這兩點之間來回循環。
“苦！很苦！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去死！”
忽然有人打破了現場的死寂。
很多人看過去，發現是個又矮又瘦，兩邊臉頰都餓到凹下去，眼窩深陷的男人說的。
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餓死。
但沒人嘲諷他的模樣，因為現場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如此！
這個男人的話就像是個火星子一樣，立馬點燃了很多人心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