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二和槐樹村的村民,為李暄高興的情緒只是表現(xiàn)出來一點,就立刻又收斂了回去。
他們看得出。
李暄在外面做的官一定非常大!
因為無論是長到看不見尾巴的儀仗隊伍。
還是點頭哈腰,對李暄恭敬到不得了的長安知縣老爺。
還是李暄身上穿的大紅官袍,佩的玉帶。
這些種種,都表示李暄的官大的超出他們的想象。
跟這樣的官老爺要是攀上一丁點的關(guān)系,就是雞犬升天!
這些他們都知道。
但同樣的道理。
他們還知道,李暄離開槐樹村已經(jīng)很久了,久的他們也不敢相認,不敢放肆。
李暄這樣的大老爺,現(xiàn)在捏死他們比捏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怎么敢隨便攀高枝呢。
以前送雞蛋,給李暄飯吃的那些小事,人家還能記著,現(xiàn)在還能不怕丟臉的提,就已經(jīng)是李暄仁義。
自己要是再表現(xiàn)的沒有規(guī)矩,萬一被看成是挾恩報復就完了!
“大老爺。”
陳七二低著頭,卑微的叫李暄。
其他村民還是跪著,不敢起來,更不敢動彈一絲。
李暄看著他們的反應(yīng),立刻有些心酸,他在槐樹村長大,對這些村民還是知根知底的。
都是老實巴交的平頭老百姓。
很淳樸,也很良善。
知道分寸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活著的倚仗。
“七二伯!我還是景和!不是什么大老爺,你們不用害怕,也不用見外!”
“我這次回來一是給陳伯上墳。”
“二!就是看看你們!”
李暄為這些長輩的陌生嘆了口氣,親近的拉著陳七二去到村民那邊。
他沒有繞來繞去,對這些陪著他長大的長輩還是有什么話就直說比較好。
“六一伯,四九伯!”
李暄一直拉著陳七二,接著一個一個的叫著跪在地上的那些長輩的名字,把他們扶起來。
從一開始被拉著過來,陳七二心里滿是驚慌和擔憂顧慮。
到李暄扶起來第一個槐樹村的村民。
第二個。
第三個。
陳七二心里的驚慌和顧慮也在一點點淡化。
趙守信和主簿也過來了:
“李公身份貴重!怎敢勞煩您親自扶這些百姓!還是我們來吧!”
他們想幫忙,李暄的身份太貴重了!
跟平頭老百姓相差甚遠!
怎么能親自扶!?
但這話剛說完,趙守信和主簿就看到李暄把臉轉(zhuǎn)過來,眼神很平淡:
“你眼里的百姓,是當初供我讀書的長輩,我自己來。”
趙守信和主簿沒想到李暄會是真心的還認這些長輩,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但轉(zhuǎn)眼就反應(yīng)了過來,點頭稱是,退了下去。
“難怪李公會是陛下和燕王的心腹倚仗。”
趙守信看的大概懂了,這樣一個既有能力還至誠至孝的肱股之臣,恐怕沒有哪一個帝王不喜歡吧?
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懷疑這樣的臣子有什么歪心思!
“武能兵不血刃收服東瀛,文又能安定朝堂,震懾九邊,私底下,李公也絲毫不傲然于人。”
主簿看著李暄扶起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眼里閃出敬佩:
“李公之完美!千古罕見!恐怕我大明后世,李公之名,定將煌煌昭然于史冊!”
兩個人能感覺得出來,李暄這不是做作,而是真心還拿這些百姓當親近之人。
這種不忘舊恩,還平易近人的行為,他們很佩服。
這邊。
李暄已經(jīng)將槐樹村的長輩全都扶了起來:“諸位叔伯,不用那么見外,那時候村里那么窮,都還有我李暄一口飯吃,沒有見外過。”
“現(xiàn)在怎么還見外起來了。”
被攙扶起來的這些村民聽見這話,彼此看了看,眼里閃出感動。
暄哥兒現(xiàn)在做的官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
都穿上紅官袍,佩玉帶了!
竟然還能記得以前的事,還絲毫不嫌棄他們是泥腿子草民。
這說明暄哥兒沒有忘了他們!
還是拿他們當以前的叔伯!
這世上能有多少暄哥兒這種當了大官,還能舍下身段,不顧身份差距,親近鄉(xiāng)里的呢。
“景和,在外面這么多年,做到這么大的官,一定不容易吧。”
陳七二看看李暄大紅大紅的官袍,高興過后,臉上就又有了感傷。
當官好,當大官更好!
但人都只是看到當官的光鮮,誰又能知道當官有多不容易呢。
他記得李暄那時候為了考個秀才,都辛苦的經(jīng)常借著月亮看書背書。
為一個秀才就這么不容易。
那當上官之后,肯定就更不容易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背后想著謀害李暄,使絆子用詭計。
“是啊。”
其他村民也圍過來,盯著李暄的臉和頭發(fā)看了又看,好在是沒看到有什么勞累的皺紋和白頭發(fā)。
“暄哥兒一定是不容易的。”
“當上大官別人都羨慕,可他們哪知道暄哥兒背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這一切都是暄哥兒應(yīng)得的!”
“肯定是不容易。”
村民小聲的議論,李暄就一直笑著在旁邊聽。
所以他說他對這些槐樹村的長輩知根知底。
看現(xiàn)在他們的反應(yīng)就是如此。
他們不是第一時間覺得自己當了大官,肯定也能跟著雞犬升天了。
也不是想著當了大官之后就有多風光多厲害。
而是會第一時間想到。
當大官的背后,肯定是孩子的不容易。
想到這,李暄嘴角勾了勾,想想他的過往,也確實挺不容易!
他能有今天。
都是靠他一步一步!
腳踏實地走過來的!
很多村民這時問李暄在外面怎么樣,李暄也笑著回答。
陳七二忽然臉色一正,拉上李暄的胳膊把他拽到一邊兒。
“七二伯,怎么了?”
陳七二沒回答,先回頭看了看趙守信和長安知縣,還有很多恭恭敬敬站在那候著的官員。
看沒人跟過來,這才警惕小心的問李暄:
“景和,你陳伯他...他好像牽扯進什么大案子里去了!你千萬別當著那么多人提你陳伯!”
“一開始說是有個什么大人!看上小花了,后來葉言又被牽扯,緊跟著老三去上應(yīng)天告了御狀!”
“回來之后就沉默寡言的!問他什么他都不說,有人說讓他找你,他把那人攆走,說不準提你!”
“再后來,就是說他被強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