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張鳳翔叫來了皇極殿外的廠衛,錦衣衛。
噠噠噠的紛雜腳步聲頃刻間便逼近了。
透過皇極殿的殿門,崇禎看到了那些爪牙臉上的肆無忌憚,心緒一時慌亂,下意識的仰頭去看朱元璋。
丹陛下面的張鳳翔和那些東林黨,這時候也在看著朱元璋。
張鳳翔的臉上閃出來得逞的陰笑,望著一動不動,深沉如淵的朱元璋,心里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就是太祖高皇帝沒錯!
但是我!
現在正逼他的宮!
殺的一整個洪武朝人頭滾滾,讓大明兩百余年來所有臣子瑟瑟發抖的洪武大帝!
現在卻被我圍困在了這皇極殿里!
張鳳翔有些飄飄然了。
他身后的龔鼎孳,那些個東林黨,也和他此時心里的想法如出一轍。
群狼窺伺一般的圍著龍椅上的朱元璋,一步步逼近。
“皇祖!”
崇禎慌亂到手里滲出了汗,現在身邊沒有兵,這些東林黨想殺他們,易如反掌。
王承恩默默的靠近丹陛,是護駕。
只有朱元璋,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沒怎么發出過聲音。
因為他沒想到,他都亮明身份了,可這些東林黨竟然還敢一意孤行,甚至妄圖抓住他!
“呵!”
朱元璋被這些東林黨的膽大給氣笑了,兩道深惡痛絕的光從他眼里刺向丹陛下的張鳳翔。
“你們這樣做,有沒有問過你們的九族,同不同意?”
朱元璋的話冷冰冰的。
張鳳翔和他身后的東林黨,腳步一下僵住!
九族這兩個字,讓很多人眼里又閃出來驚懼和憂慮,窸窸窣窣的議論。
他們想起來了朱元璋的殘暴。
如果現在逼宮失敗,那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誅滅九族,順天府會被殺的血流成河!
“諸公!”
張鳳翔察覺到很多同僚的動搖,立刻大聲給他們鼓氣:“他只是一條偽龍而已!”
“況且!就算我等現在退縮!他難道就能放過我等的九族!?”
“不要癡心妄想了!你們莫要忘了!他是誰!”
張鳳翔這話乍聽起來很矛盾,又說是偽龍,又說不要忘了他是誰,意思就是知道朱元璋的身份!
但其他那些東林黨卻知道張鳳翔這話并不矛盾。
因為如今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龍椅上坐著的就是朱元璋沒錯!
大明以殘暴,殺人如麻著稱的太祖高皇帝!
只是不能承認罷了。
沒有人敢承認,殿外的那些錦衣衛和廠衛也絕對不敢對大明的太祖高皇帝不敬。
張鳳翔這么說,只是嘴上不承認,卻又要以朱元璋殘暴的性格,提醒逼迫這些同僚共上一條賊船罷了。
“朕允你們在這皇極殿上自絕。”
然而令這些東林黨意外的是。
朱元璋這時候竟然打斷了張鳳翔。
雖然臉色依舊還是皇帝一貫的深沉如淵,但聲音柔和了一些。
“你們現在自絕,認罪,朕可以放過你們的九族。”
君無戲言!
朱元璋這話沒有欺騙張鳳翔這些東林黨。
雖然朱元璋本意是把這些東林黨全部殺干凈,九族一個不能放過,全部殺盡!
當然這是他的本意,意思是如果這是洪武!
那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對他這位洪武大帝齜牙的畜生。
但話再說回來,這里不是洪武,是崇禎。
這里坐朝理政的皇帝。
也不是他這位能把臣子都殺干凈,然后朝政事無巨細全自己處理的洪武大帝。
而是有些優柔寡斷的朱由檢。
朱元璋最開始想到殺干凈這些東林黨九族的時候,就意識到,他這斬草除根的手段是不適合崇禎朝的。
因為他不能長時間留在崇禎朝,不能一直幫這個不肖子孫處理朝政。
崇禎始終還是需要這些臣子。
所以最后,朱元璋打算的就是只追究張鳳翔龔鼎孳這些東林黨,其余罪行不太嚴重的,暫時放掉。
等到日后把崇禎教好了,不需要這些臣子干活了。
再重新把張鳳翔的案子掀起來,再追究。
“張公!張公!你聽見了嗎!”
一個東林士大夫臉色很復雜,即恐懼但又因為朱元璋愿意放過他們的九族,而帶著笑。
“太祖高皇帝金口玉言!只要我等認罪,就放過我等九族!”
“認罪吧!張公!不要一意孤行了,你我如何能斗的過太祖爺!?”
張鳳翔臉色陰冷,龔鼎孳則是慌亂,其他東林黨在聽到這些話后,也臉色各異。
朱元璋看的出來,他們是在思考。
正這時候。
先前說話的那個東林士大夫,看沒人回應他。
突然就跪了下去,朝朱元璋不斷磕頭,沒幾個就磕的額頭血淋淋的。
“太祖爺!太祖爺!臣知罪!臣罪該萬死!臣愿意自絕!愿意自絕!”
崇禎臉色緩和了不少,太祖爺的身份,即便過了兩百余年,一樣能震懾住大明的臣子。
朱元璋的臉色也略微緩和了一些。
但就在這時,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張鳳翔走到不斷叩頭認罪的那個東林士大夫身后,猛的一刀朝著他的后背捅了進去!
轟!
皇極殿外忽然炸響一道驚雷!
殿內,鴉雀無聲。
幾十道目光驟然鎖定在張鳳翔身上。
“呃!!”
而那個士大夫身子猛的一僵,胸前透出來刀尖。
驚愕的轉過去頭,在看到背后捅他刀子的,竟然是張鳳翔時,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光。
“你要自絕?那不如老夫幫你一把!”
張鳳翔此時的臉上只有陰狠,猛的一推還不瞑目的那個士大夫的頭,拔出刀來!
尸體無力的癱了下去。
而張鳳翔則是轉過去身子,雷光閃爍間,他的臉色慘白,拎著還沾著血的刀,兇惡的望著龔鼎孳那些東林黨。
“這奸黨!竟然敢說龍椅上的是太祖高皇帝!這是玷污了我太祖高皇帝圣名!”
“你們之中!可還有跟他一般的奸黨!要棄明投暗的?”
轟!
殿外的驚雷又響了!
張鳳翔現在徹底瘋狂的樣子,給龔鼎孳這些東林黨看的血液都冒寒氣!
“砰!”
朱元璋咆哮了,一巴掌拍響了龍案,指向張鳳翔后背。
龍吟聲響徹皇極殿:
“張鳳翔!你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