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讓蔣瓛去抓人,是因為蔣瓛親耳聽李暄說了,知道都是哪些人在貪,是用什么手段貪的。
其次就是蔣瓛有眼色,懂尺度。
當下最要緊的還是保證軍餉能安穩(wěn)的送至前線,保障前線,擊退女真。
而不是掀起大案,真殺個昏天黑地,震動朝廷,讓朝野不穩(wěn)定了。
那對于前線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朱元璋心里有數(shù)。
答案現(xiàn)在全都告訴蔣瓛了,如果蔣瓛要是干不好。
那朱元璋認為。
自己也不介意換一個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
等蔣瓛和劉文帶著潛軍下去抓人以后,皇極殿里就剩下了崇禎,還有朱元璋。
崇禎趁著這個空檔,又側(cè)面打聽李暄的情況。
問朱元璋是不是和李暄鬧別扭了。
之所以如此關心,其實就是崇禎不想放棄朱元璋這個行走的帝王外掛。
有朱元璋在,崇禎朝蒸蒸日上!
遙遙領先!
每次朝廷出現(xiàn)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要朱元璋穿越回去洪武,過不了兩個時辰,再穿越回來,就能從容解決!
誰愿意放棄這么好使的一個外掛呢?
反正崇禎不想放棄。
崇禎在心里認為,朱元璋之所以能穿越,是和一樣會穿越的李暄綁定在一起的。
雖然崇禎不知道穿越的真相,以及李暄的底細。
但他就是認為,既然是兩個同樣都擁有穿越這樣特殊本領的人,那肯定就缺一不可。
說不定李暄一旦沒了,那朱元璋就不能穿越了。
崇禎跟在朱元璋屁股后頭一直追問。
但看他又一直不說話,立刻猜到,朱元璋之所以一直回避提起李暄,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就是想殺了他。
“皇祖,您說話啊,您該不是在心里想著,要殺了李暄吧?”
朱元璋左耳朵是李暄,右耳朵也是李暄,被吵的直咬后槽牙,當場怒了。
“左一個李暄!右一個李暄!什么都是李暄!”
“你認他當祖宗吧!”
崇禎嚇的脖子一縮,下意識嘀咕:
“可是...他不姓朱啊。”
朱元璋臉上的怒容僵住,不敢置信自己聽見的,緩了半晌立刻怒視崇禎: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意思,他要是姓朱,你就肯認了!?”
崇禎癟癟嘴:“這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于我有利,認個干祖宗又怎么了?”
“古有項羽認范增做亞父,劉禪認諸葛亮做相父,這些全部都是千古美談,君臣楷模。”
“如果可以,我也能認李暄當干祖宗啊。”
崇禎還是很腹黑的。
他只是貌似柔弱,但骨子里依然是朱家的腹黑個性。
在他看來,認個干祖宗而已,又沒掉塊肉,就是嘴上吃點虧罷了。
但是!
換來的卻是一個有能力,有才干,還忠心耿耿的臣子!
這買賣,多劃算!
而且最重要的,君王越寵信一個臣子,那朝里的清流,往往就越會看不慣這個臣子。
無形中,被寵信的這個臣子,就成了君王牽制清流的棋子。
這更是于朝野有利。
而達成這樣的目的,僅僅只是付出一聲干祖宗而已。
虧嗎?
一點都不虧!
簡直賺麻了!
崇禎把心里的想法說給朱元璋聽,最后問:“皇祖,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朱元璋意外了,沒想到崇禎表面仁厚的外皮底下,竟然是這么腹黑,但又懂得取舍的一顆帝王心。
怒火立刻消弭。
“不錯不錯。”
朱元璋高興,拍拍崇禎的肩膀夸贊:“做皇帝,就是要這樣,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扔下龍顏,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可以。”
“嗯,朕頭一回覺得,你確實是我朱家的子孫。”
“我朱家的子孫,就是要這般!”
然而沒等朱元璋高興一陣。
崇禎立刻就打蛇隨棍上,追著問道:“那皇祖,您既然都這么說了,是不是也認同我說的,不能殺李暄?”
“那李暄可是個人才!之前他化身李賢的時候,您也看到了,本事才能,目光籌謀,無一不是絕巔。”
“即便不是因為穿越這本領,就是為了他這個人,也不能殺!”
朱元璋擺擺手:“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你不懂。”
崇禎嘴角往下一拉:“皇祖,我今歲虛歲都二十有九了,過完年,就是三十!怎么就成小孩了。”
朱元璋只是不語,背過身去,在心里想。
你們都以為朕殺他李暄,是壞事。
但只有李暄和朕自己兩個人知道,這是君臣互相的成全。
李暄成全了朕,收東瀛,攬皇權(quán),讓洪武蒸蒸日上,萬國來朝。
那朕即便再絕情!
又怎么可能一點好不念著呢?
你們不清楚,也不懂,朕能回報李暄的,就只能是殺了他。
殺了他,他能達成目的。
朕,也能平衡朝局,為允炆廓清道路,把朝廷這根棘杖上的刺全部抹掉。
殺了他。
于朕,于李暄,都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啊。”
朱元璋深深嘆了一聲。
崇禎滿臉不高興。
謎語人該死啊。
...
同一時刻,順天府內(nèi)。
戶部的一處小房子內(nèi),兩個戶部的書辦正品著茶閑聊。
一個書辦問:“今晚去哪吃?”
另一個書辦想都沒想,隨口回道:“醉仙樓啊,我現(xiàn)在嗓子出毛病了,除了醉仙樓的酒,喝別的咳嗽。”
醉仙樓,級別相當于后世,滬上七星級萬達瑞華酒店這級別。
哪怕是一壺普通的酒,在醉仙樓起步價也都得十兩銀子打底。
而這十兩銀子,夠一個百姓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銷。
時代變了,卻又好像沒變。
最開始問去哪吃的那個書辦又品了一口茶,長吁短嘆的感慨:“你說說,咱們這位置,別看小,但位高權(quán)重。”
“外省的你哪怕一個封疆,見了咱也得好聲好氣,不然咱筆一抖,他就得多跑幾個衙門。”
另外一個書辦滿臉優(yōu)越:
“誰說不是,最要緊,咱們位置低,天真塌了,也是那些大老爺們抗,誰能想到咱們幾個小書辦身上?”
“你看前幾天,東林黨的案子,牽扯的一水兒全紅袍子的!”
說到這,這書辦滿滿優(yōu)越的嘆了口氣:“這人吶,貴在知足,官當多大是大啊。”
話音剛落。
‘嘭!’
小房子的門被猛的踹開,兩個錦衣衛(wèi)一亮牌子,大喝。
“北鎮(zhèn)撫司的!”
“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