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確信朱棣能悟到自己的意思,心情輕松了很多。
只要能讓李暄開口,不至于拋棄了大明,那崇禎朝的事就有的救了。
想到這,朱元璋高興的回了后宮。
同一時刻,奉天殿外,藍玉如喪考妣的跟在朱棣屁股后面,整個人走神了。
在想到底應該怎么救李暄出來呢?
藍玉直到現在,都沒想著放棄救李暄。
因為救李暄,其實就等于救自己。
不然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再加上一心想著傳位給朱允炆。
如果沒有李暄在朝堂上護著自己。
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該有多凄慘。
藍玉正想著,余光一下瞥見朱棣卻是從奉天殿里出來,直到現在,都滿面春風,一副輕松的神態。
頓時想起來了剛才奉天殿上,朱棣的反常表現。
于是忍不住問:
“殿下,你不想救太師出來了?”
“恕臣說句難聽的,如果要是沒了太師,您怕是斗不過太孫。”
藍玉其實根本不看好朱棣。
甚至。
如果要是沒有李暄在中間關系到這么多人,那藍玉都不會和朱棣有過多的交集。
這時藍玉這么說,也是想讓激起來朱棣救李暄的心。
然而已經領悟到朱元璋意思的朱棣,卻表示藍玉是想太多,笑了笑:
“誰說本王不想救景和了?!?
藍玉不明白:“那你還笑?”
朱棣認真的看看藍玉,沉默了半晌才發現,這廝好像是真沒聽懂朱元璋話里的意思。
忍不住在心里感嘆了一聲。
藍玉打仗的確是一把好手,但情商,也是真的低啊。
考慮到大家始終都是和李暄在一條船上,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朱棣干脆提醒了一把藍玉:
“本王笑,就是因為景和有救了。”
藍玉一愣:“有救?怎么救?皇上一心想著殺了太師,好給太孫...”
想到現在是在奉天殿前,藍玉還是沒太放肆。
他想說,朱元璋就是一心想著殺了李暄,好給朱允炆登基鋪路來著。
不過哪怕藍玉不說,朱棣也聽出來了。
朱棣其實也好奇,朱元璋為什么突然就轉變態度了?
前些日子還一心想著除掉李暄,肅清朝堂,好給大侄子留下一個干凈的朝廷來著。
怎么突然就變了態度。
想了半晌想不出來個答案,朱棣只好先給藍玉解釋:
“父皇為什么轉變態度,本王不清楚,但本王從剛剛父皇的那些話里,已經聽出來了。”
“父皇現在不想殺李暄了?!?
藍玉頓時高興萬分:“真的?。坷献釉趺礇]看出來。”
朱棣黑著臉一瞪眼:“放肆,跟誰說老子呢!”
藍玉趕緊改口:“說慣了說慣了,殿下別在意,還是說說皇上怎么就不想殺太師了?”
朱棣沒多計較,當下要緊的還是趕緊救李暄,于是解釋:
“你自己想想,如果父皇真想殺李暄,直接殺了就是了?!?
“還用得著叫咱倆過來,搞欲揚先抑這一套,巴巴說這么多嗎?”
“方才在奉天殿上,父皇先是數落了景和一堆的罪過,但最后話鋒一轉,又說了一堆的功勞?!?
“這擺明了就是不想殺李暄了,想找個臺階下。”
藍玉腦子有點亂,一臉無語。
怎么就不能直接一點呢?
繞來繞去的,麻不麻煩。
朱棣一看藍玉這副德性,就知道他是還沒聽懂。
想著接下來還得用的上這莽夫幫忙,只能繼續解釋:
“你想一想!父皇最后說的,滿嘴可惜的語氣,就差明著告訴咱們,只要景和肯認錯,肯低個頭?!?
“那他立馬就放了景和,因為活著的景和,才對我大明大有裨益!”
藍玉聽的腦子亂的很。
至于嗎!
這么麻煩。
你朱元璋可是皇上啊,你要殺誰要救誰,那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用的著繞這么大一個彎子嗎。
“臣不懂,皇上是天下之主,赦個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藍玉不耐煩的說。
朱棣鄙視藍玉的智力,無語的回答:
“你也說了,父皇是皇上,那能拉的下來臉,去求一個臣子,說求求你,你可千萬別死嗎?”
藍玉這回就聽懂了,同樣是無語的說:“要臉是吧,那早干嘛去了,別把太師下詔獄不就得了?”
“不下詔獄,那現在還用得著這么麻煩?繞來繞去。”
朱棣是真被藍玉的低情商給整的惱火,忍不住數落:
“你啊,藍玉,也就是之前有景和護著你了,不然!就你這張嘴,你早死八百回了。”
說完藍玉,朱棣又說起了李暄,口氣截然不同,滿是佩服。
“本王想,景和當初是即想成全孝義,這才會當街殺人,為陳老三報仇?!?
“但同時他又想成全忠心,必須要維護大明律法,殺人償命,這才會逼著父皇按律法處置他?!?
“景和這樣的臣子能降生在我大明,我大明得人啊!”
“父皇如今或許也是意識到這一點,這才幡然悔悟,想著赦了李暄,但又不好意思收回旨意?!?
“只能讓我們來當這個中間人,給個臺階下來了?!?
藍玉不懂這些大場面的話,他只知道李暄很講義氣,從不吃獨食,有功勞都是大家一起分。
對于李暄,他敬佩。
這樣的人肯定不能就讓他這么死了。
等朱棣說完,果斷就要立刻行動,去救李暄。
但朱棣卻表示要從長計議。
因為這件事,最難的點還是在于,要怎么才能讓李暄回心轉意。
李暄如今是當街殺了朝廷欽犯,破壞了大明律法森嚴,忠心耿耿一心想要用一死,來換取維護朝廷律法得剛正不阿。
最難的,就是勸這樣的一個只有大義,沒有私心,高風亮節的臣子,去放棄信仰,轉而自私的求生。
想到這里,朱棣不由覺得十分棘手。
“太難了!”
“父皇能回心轉意,就已經是很難。”
“但讓景和這么一個大公無私,把清高活進風骨的忠臣,拋棄朝廷律法,去自私求生。”
“就更是難上加難?!?
朱棣只感覺一陣頭大,不知道該怎么勸李暄。
藍玉聽完,也很認同朱棣描述李暄的這話,忍不住點頭:“殿下你說得對,太師簡直就是完人?!?
“這回,連老子都覺得有些難了。”
然而剛說完,藍玉就看見對面,朱允炆帶著齊泰方孝孺,一副勝利者姿態的過來了。
“怎么,四叔,聽說皇祖父讓蔣瓛去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