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
江聯送畢安陌離開的同時，畢阡陌便答應了明薇的邀約。
“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明薇這次倒是開門見山，不過這話仍然是以開玩笑的方式問出口的。
她也很想繼續自欺欺人，畢阡陌突然改變心意是因為心里還有她。
可明薇了解畢阡陌，不管是十年前亦或者是現在的他都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
畢阡陌突然改變主意一定有原因。
她知道，正常情況下這時候她應該拿喬。可她又怕拿喬過了，畢阡陌就真的再也不會回頭了。
她等畢阡陌的這一次主動等了整整十年，她怎么甘心就這么放棄？
是以，明薇才會用近乎開玩笑的語氣問出口，就是不想心底的擔心成真。
畢阡陌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讓明薇的心情更為忐忑了幾分，她下意識的就攥緊了放在桌面上的手心。
畢阡陌幽深的黑眸掃過一眼，唇角上揚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
他輕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道，“我想通過你，見到他。”
“他……”明薇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要開口回答，隨后意識到什么膛大雙眸不可思議的看著畢阡陌。
“很驚訝？”畢阡陌邪肆一笑，“我以為你對我的能力多少有些了解。”
“我沒有懷疑陌你的能力，”明薇訕訕開口解釋，“只是……是我在你面前露出了馬腳？”
畢阡陌只是笑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明薇卻直接理解錯誤，她心底有些懊惱之前的心急，又自嘲道，“看來，我在你面前確實成不了一個好演員。”
十年前她就好幾次差點在畢阡陌面前演崩了。
她以為經過十年她可以坦然面對畢阡陌，可當她和畢阡陌重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還是做不到。
那個人大概很后悔這十年來對她的訓練吧！
“你確實是個不錯的演員，”畢阡陌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至少十年前我沒有察覺。”
“……那我是什么時候露餡的？”明薇不甘心的追問。
“從你在酒店大廳跟我重逢的那一刻。”畢阡陌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明薇覺得畢阡陌還不如不回答，因為這個答案給了她不止十萬點的暴擊。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知道在畢阡陌的眼里就是個跳梁小丑。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明薇就是明薇，到底是受過嚴苛訓練的，即便被拆穿了也沒有歇斯底里，不過自嘲的情緒卻沒有辦法隱藏。
“如果不是想要見他，你是打算要一直和我逢場作戲下去？”
這話說完明薇又忽然想起什么，緊跟著追問了一句，“所以你那天一定要跟我劃清界限，是因為早就知道我是他的人？”
“不，”畢阡陌輕啟薄唇，“那次單純是因為不想讓她產生誤會。”
這個‘她’不用特意指明，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何況畢阡陌說到‘她’的時候唇角那一抹沒有任何掩飾的寵溺還深深的刺痛了明薇的眼。
“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人改變那么多，”明薇自嘲的笑，“我記得十年前的你不會那樣。”
如果十年前畢阡陌肯為了她稍稍妥協那么一點點的話，那她也愿意為了他背叛那個人，他們之間也根本不需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大約是在沒遇到那個對的人之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可以做到這些。”畢阡陌笑笑，“沒辦法，她真的很愛瞎想，而我也確實不愿意讓她瞎想，讓她有半點的難過。”
“畢阡陌，你還是跟從前一樣殘忍。”明薇苦笑，“你就不怕因為你說了那些話我會拒絕你的要求？”
她似笑非笑的睨著畢阡陌。
這十年，她沒少關注畢阡陌，自然知道他是個極其優秀的商人。
一個優秀的商人在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不是不應該激怒合作方么，可畢阡陌看起來就跟完全不在意似的。
這讓明薇的挫敗感不止一星半點。
“那你會拒絕么？”畢阡陌挑了挑眉。
明薇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她這個時候拒絕是合情合理的，她和畢阡陌本來就是對立面。
可是拒絕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面前的這個男人就好像是罌粟，十年前遙遙一眼她便中了毒。
隔了十年，那毒又隨著和他的重逢而重新瘋狂滋長。
“你不會拒絕。”不等明薇開口，畢阡陌已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事實上，現在已經不是你拒不拒絕的問題。”
明薇猛地醒悟過來。
畢阡陌之所以這么高調的跟她坐在咖啡廳里，是因為想要通過她引起那個人的主意。
現在，那個人應該已經確切的知道畢阡陌沒有出事了，那么，不管畢阡陌想不想，那個人都很快會見他。
“畢阡陌，你利用我？”明薇瞇了瞇眼睛，“我處心積慮，不惜違抗他的命令也要隱藏你在M國的消息，你卻處心積慮利用我去達到你的目的。”
明薇的眸底已經有了隱隱的水汽，確實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只可惜，畢阡陌對她生不起那一股憐惜。
沒有人知道十年前如果做出不同的選擇結局是不是會不同，他只知道，這條路是明薇自己選的，她就沒有控訴他的權利和資格。
“我只能說，你所謂的為我好并不是我想要的。”畢阡陌淡然道，“明薇，你必須承認，我們不是同路人。”
他們想要的東西不相同，自然也不可能殊途同歸。
“這么說，你是一定要見他？”明薇不甘心的咬著唇反問道，“哪怕有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畢阡陌沒吭聲，但已經代表了他默認。
“畢阡陌，你不是個精明的商人嗎？你的睿智呢？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嗎？”
明薇終于打破了平靜，厲聲質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一心維護著的女人在帝都正跟其他男人打的火熱，她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你。”
畢阡陌幽深的眸底多了一層寒意。
就在明薇以為畢阡陌因為她的話而動怒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他清冷的聲音響起，“我向來不喜歡惹是生非的人，明薇，你是知道的。”
所以，他并不是生林碧霄的氣，而是生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