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姜陽抬頭望向別處,跟著云上落下一人來。
“臧師叔?”
“是臧師叔么?他怎地來了。”
沒錯,在眾弟子議論之時,這云上降下之人正是緊趕慢趕過來的臧煜。
他神色復(fù)雜,眼中既是驚嘆又有佩服,落在姜陽身前,嘴角蠕動了幾次還是深深躬下身道:
“若我不曾看錯,這可是整整一隊(duì)修士,姜兄手段....嘆為觀止,先前是臧某唐突了。”
姜陽連忙抬手扶住他,回道:
“臧師兄這是做什么,你我勠力同心,都是為了宗門效力,些許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這...臧某慚愧?!?
臧煜心緒莫名,深深感嘆,姜陽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中,對于這位空降下來的劍修嫡系是徹底心悅誠服,再也不會將他當(dāng)成下來鍍鍍金的人物了。
姜陽揮手將圍觀的弟子驅(qū)散開,令他們?nèi)プ鍪?,轉(zhuǎn)而對著臧煜道:
“臧師兄,咱們稍后再敘,下頭的火勢還要先行壓滅才是?!?
臧煜的到來姜陽并未太過意外,畢竟他的不放心幾乎是寫在臉上了,可姜陽自信只要他見過一次自己的手段會偃旗息鼓的。
臧煜聞言往下一瞥,隨后笑了起來:
“斗法不曾趕及,如此小事不必勞姜兄大駕,盡管交給我好了。”
“哦?”
姜陽見此挑了挑眉道:
“這火勢可不一般,乃是真火修士受殺身隕落而成,非同凡火可比,恐怕不能輕易撲滅。”
此事姜陽也感覺頗為棘手,若要他來只能慢慢分化隔離火勢,若是動用廣木真元強(qiáng)壓上去,非但不能滅火,反而是在助燃火勢,情況更加不堪設(shè)想。
“哈哈哈,好叫姜兄知道,臧某修的乃是『弱水』一道。
區(qū)區(qū)【燃木騰變真火】正合用【忘川無回弱水】來鎮(zhèn),神妙受伏,覆水遏制,便交給臧某好了?!?
面對疑問臧煜哈哈一笑,說出這番話來,言語之中顯得極有自信。
姜陽見此也就不再多言語,點(diǎn)點(diǎn)頭道:
“原來師兄修『弱水』,既如此...那就拜托師兄了?!?
“便瞧好吧。”
臧煜喚了一聲跳下船去,半空中便屈指捻訣。
“『無回川』!”
霎時間,幽藍(lán)色的弱水自他雙臂之中環(huán)繞,遠(yuǎn)處的瀑布與河網(wǎng)轟然相應(yīng),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作道道水龍卷,紛紛朝著臧煜身邊噴涌過來。
龍卷既成,清涼涼的水汽彌漫沖散了愈演愈烈的灼熱之意,臧煜展臂一揮,敕道:
“去!”
一聲令下,道道水龍便叱咤著撲過去,密林之中水火交纏,嗤嗤作響,濃烈的煙霧誕出大量的云炁升騰而起,于當(dāng)空化作一只長頸云鶴,撲扇著翅膀就要飛遠(yuǎn)。
姜陽見狀當(dāng)即出手,一把擒住鶴頸將其從云上給生拽了下來。
這團(tuán)靈云好似有神智一般在姜陽手中掙扎不停,卻被他強(qiáng)自給困在掌間,最終逐漸定格化為一只雪白團(tuán)子,形似棉花糖,入手綿軟至極。
‘弱水滅真火,究竟是水盛火衰,還是互有克制?’
姜陽不得而知,但水火相撞生靄,洚為暇蜃之氣,最終凝成了這么一份『云炁』筑基靈物。
一份普通的筑基靈物對如今的姜陽來說已經(jīng)不如練氣時那樣驚喜了,但他捏著團(tuán)子仍然目露懷念,心歡不已。
蓋因手中的這份靈物不是他物,正是【靄洚蜃云】,他曾經(jīng)得到過并轉(zhuǎn)送給了商清徵。
翻手將靈云收起,下面臧煜這位弱水修士出手,火勢幾乎很快得到控制,被他驅(qū)使的川流撲滅。
不一會臧煜一個翻身上來,撣了撣沾染了些許灰渣的袍子道:
“幸不辱命,姜兄快來看!”
說著他騰出手來,掌心放著一個布袋,里面是一大捧細(xì)密的金砂,星星點(diǎn)點(diǎn),耀人雙目。
姜陽見了奇道:
“這是何物?”
“此為【釷石蓬砂】,乃是稀土受水火煉度而成,通常在死寂火山焰嶺之間才有誕生,也就是此地先后隕落了兩位火德修士,又被我御弱水沖刷,這才成了這么一捧。”
“此靈物服之能清臟解毒,拿去填入爐中可助燃火力,多為煉丹煉器師鐘愛,喏...姜兄收下好了。”
臧煜隨口介紹了一通便將手伸了過來要遞給姜陽。
“竟有此事,也算是機(jī)緣巧合,奇妙奇妙?!?
姜陽笑著贊了一句,推了他的手婉拒:
“不過這靈物乃是師兄辛苦得來,我就不受了?!?
“誒~”
臧煜卻不以為然,搖頭不允:
“不是姜兄?jǐn)貧承?,哪會有這靈物誕生,此物合該為你所得?!?
姜陽見了又把那靈云掏出來訴說一通,說自己已經(jīng)得了一份了,臧煜卻執(zhí)意要給,姜陽推脫不過,最終兩人也不再廢話,干脆一人一半將其分了。
臧煜收起靈砂,嘴上還搖頭嘆道:
“可惜滅的晚了,若是這兩人隕落的第一時間就出手,怎么著也能收攏一朵靈火回來,這可比靈物價值要高的多了?!?
姜陽卻并覺得無所謂,目的達(dá)到了就好,他開口說道:
“外物事小,解決心腹之患事大,我抓了條魚,不知是大是小,臧兄可要與我一同審一審?”
“固所愿也。”
臧煜顯然恨極了這群劫修,一副當(dāng)仁不讓的姿態(tài)。
姜陽旋即一把抓起那黑袍修士,兩人一同進(jìn)了船艙,準(zhǔn)備問一問他。
臧煜看著被藤蔓束縛住的賊首嘖嘖稱奇,這藤蔓前青后紅,自血肉之中生出,將此獠困得死死的。
他一把掀了其臉上罩紗,只見其面目一面青白,中年模樣,臉上長有幾道疤痕,眉毛上還留有點(diǎn)點(diǎn)芝草菌菇,緊閉著雙眼仍然陷入昏迷之中。
臧煜看了姜陽一眼,商議起了審問事由,能成就筑基的都是心智堅(jiān)韌之輩,不是幾番恐嚇就能問出實(shí)情的,還需用些別樣手段。
兩人最終決定主要由臧煜來問,姜陽從旁持劍威懾,輕易不開口,給他以最大的壓力,如此效果會好上一些。
決定好之后,臧煜便端坐在椅子上正對著賊首,姜陽則抱劍斜靠在門口守著。
屈指一彈藤蔓當(dāng)即枯萎脫落,沒了制約之后,不多時這疤臉漢子緩緩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