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隅天,北屏山。
“咳咳咳...”
致羽咳嗽兩聲,這才站到云頭上。
這邊玄滌早將腰間玉璧持在手上,周身弱水神通環(huán)繞,占著一座仙殿前,風(fēng)頭一時無兩,倒也少有不開眼的前來招惹。
見致羽過來,他關(guān)切道:
“傷勢如何?”
“不礙事,遭了金德神通蹭了一下,小傷而已。”
盡管半邊身子都露出空洞,致羽卻搖了搖頭示意無妨,緩了緩呼吸,傷口便自行合彌。
紫府法軀聚散由心,這傷口肉眼看上去可怖,但實際卻無大礙,反倒是他口中被神通剮蹭的那一下,得空還得服丹療養(yǎng)。
說罷致羽笑了笑,抬手道:
“師叔來看。”
“哦?”
玄滌一低頭,見其手心里懸著一朵靈花,灼灼放光,香氣四溢,驚異道:
“紫府靈花?你倒是好運(yùn)道,這傷沒有白受。”
“嘿嘿,也是那幾人爭的兇,這才讓弟子趁勢討了個便宜。”
致羽持神通不久,如今在這洞天里可是大開了眼界,盡管實力不濟(jì),他倒不貪心,只在夾縫中游走,竟也得了幾分收獲。
抬頭整片北屏山亂做一團(tuán),到處烽煙四起,斗法的斗法,破陣的破陣。
多位紫府齊聚,將周遭攪動的天色混亂,彩光交織,滾滾靈機(jī)四溢飄散,到處一片狼藉。
致羽此時也顯得心有余悸,嘆道:
“整座北屏山就屬那座道塔附近打的熱鬧....”
玉璧鎮(zhèn)在靈陣上磋磨著,玄滌四處觀望提防,嘴上則回道:
“玄塔蘊(yùn)器,束之高閣,畢竟是靈寶現(xiàn)世,觸動人心,便是人腦子也要打出狗腦子來....”
致羽聽著牙酸不已,說來可憐,他直到現(xiàn)在靈器也沒落著一件,只是在宗門秘庫內(nèi)取了枚靈胚用了神通蘊(yùn)養(yǎng)用到了現(xiàn)在,至于靈寶那更是只能想想了。
“師叔可看清了,到底是誰得了那道靈寶?”
盡管得不到,但并不影響致羽心中好奇。
玄滌神通不墜,以重重弱水壓得靈陣吱呀作響,回道:
“有真墟洞的紫府,還有那程氏的真人,向離宮也在其中摻和,彼此你爭我奪,只是后頭靈曄山的參陽大真人來了,這道【天列戢銀索】自然是落到他手上去了。”
“喔,看來還是『霄雷』厲害。”
致羽也聽過這位大真人的名聲,自然附和道。
玄滌此時收斂了神色,輕聲道:
“師兄他不曾入內(nèi),你對我說說,當(dāng)時是個什么光景?”
“弟子來得晚,不曾觀其全貌。”
致羽聞言猶豫著,還是如實道:
“不過確是那長庚天的仙使過來頌讀了仙諭,師尊接下了,想來是怕他進(jìn)到洞天來尋覓機(jī)緣。”
“哼....”
玄滌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
“欺人太甚!”
“這些個偏門野道裝都能入內(nèi)搜刮,師兄卻進(jìn)不得,真是叫人惱恨。”
洞天隔絕太虛,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個發(fā)牢騷的機(jī)會,玄滌也沒忍著恨恨道。
致羽在旁沒接話,但也是跟著悠悠一嘆。
此時天光變幻,一道神通圍著這座仙殿打轉(zhuǎn),玄滌一時警覺,沉聲道:
“天河道統(tǒng)在此,此殿已被我道占據(jù),道友還是另行別處去吧。”
頭頂?shù)纳裢ㄒ谎圆话l(fā),不知是在打望還是在掂量,可能見了有兩位紫府在此,終是默默退去了。
待好不容易將守護(hù)靈陣給磋磨開了,這座仙殿自然是師侄二人獨享了。
兩人一里一外很快將整座大殿翻了個底朝天,二者都是神通,極有效率,凡事一眼掃盡,少有看錯的時候。
很快,致羽神色興奮地與玄滌匯合:
“不愧是洞天,從功法到對應(yīng)的靈器,再到突破的靈物,搭配上道統(tǒng)靈器,應(yīng)有盡有,竟是成套的傳承。”
玄滌臉上也泛起喜色,僅僅是這一趟的收獲便比的上宗門百年經(jīng)營,上一次洞天墜落這樣的盛世還在千余年前的【太微天】。
先輩從那里取出了『姿儀』傳承充入宗門,得以開辟了一座清儀峰,現(xiàn)如今這情況與當(dāng)年何其相似,可以說是趕上好時候了。
“這份靈物資糧還是次要的,關(guān)鍵是得了成套的功法靈氣,換作任何人來都是足以開宗立派的收獲了。”
玄滌身為掌教看的自然不是眼下所得,而是更多的為了長遠(yuǎn)而考慮。
搬空了這座仙殿,兩人也沒多留戀,轉(zhuǎn)頭便離開了。
北屏山紫府眾多,到處都被人占據(jù)了,繼續(xù)待在此地也難有什么大的收獲了,二人便商量著向更深處行去。
云上,致羽輕聲道:
“師叔,來之前師尊叮囑過,他疑心小師弟怕是也在這洞天之中,讓我留意一二,若是發(fā)現(xiàn)其蹤跡便護(hù)他出來。”
“唔....我知曉了。”
玄滌輕輕頷首,臉上卻沒有什么意外之色,早在檀宮墜落前他不曾見到姜陽身影時心中便隱隱有所預(yù)料。
只是這一位的行蹤向來不是好拿捏的,哪怕是他的命神通也算不中,想要尋到其真身絕非易事。
不過玄滌是聽進(jìn)去了,心中卻沒有太過緊迫,這一位的安危他向來是不擔(dān)心的。
這樣的存在,紫府輕易也招惹不得,一個不好便有被反噬的危險,嚴(yán)重些的當(dāng)場隕落也不無可能。
正思慮著,南邊忽的炸響,天上砂石四起,塊壘沉降,悲音呼嚎,隨后便是土崩瓦解,地脈震顫之景。
盡管兩人都沒有刻意辨認(rèn),可還是一眼便看出了這是『戊土』沉降的氣象,致羽驚呼道:
“這般異象,南邊有紫府神通隕落了!”
這絕不是小事,方才北屏山神通交織,打的天塌地陷也不過是只有人受了些傷,更遑論身死道消。
說的粗俗些,大家都是來發(fā)財?shù)模舜酥g大有爭執(zhí)是常事,可是你拼什么命啊?
玄滌也跟著皺眉起來,問道:
“此番入洞天的,有幾人修行戊土?”
“不談五域,只算附近的戊土道統(tǒng),除了那槐象山還有誰人?”
致羽駐扎在崔嵬,周遭的勢力道統(tǒng)分布他那里都是有數(shù)的,這會立馬回道。
玄滌眼神微微瞇起,輕聲道:
“是那『戊樞玄象道統(tǒng)』?”
“不錯。”
致羽略一翻找便有了答案,點頭道:
“此道常常在外行走的是一對師兄弟,兩名真人,一位叫做【文鵠】,一位叫做【文庸】,只是不知此次前來的是哪一位,還是說二人都來了。”
“神通幾何?”
玄滌追問道。
致羽遲疑了一瞬:
“這倒是不知,只聽聞二人都不至紫府中期,至于具體修了一道還是兩道神通便不得而知了。”
玄滌心中有了數(shù),道:
“走,過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