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無事了?!?
姜陽搖了搖頭,眼下只將青禾安排妥當(dāng),便算是無事一身輕了。
玄光應(yīng)了一聲道:
“你先下去罷,等我與你師叔商榷出了結(jié)果,再來通知你?!?
“是。”
姜陽依言起身,躬身拜別。
等到姜陽離去,玄光便讓侍女去請玄滌過來,可他想了想后又抬手掐了神通,對著手中一點(diǎn)瑩光說了幾句話,這才松手任其散去。
不多時天邊泛起幽色,重水沉降化身一人來,身著玄裳,高綰冠髻,面有長須,腰間垂著一枚玉璧。
他走到近前來,自行端坐,出言道:
“師兄喚我何事,可是著急那道靈氣?”
“眼下致秋真人正得空閑,我便點(diǎn)了他在旁看顧,不打緊,最多再有三月便能采上來?!?
靈地不是問題,鹿角對于仙宗來說更是容易,人手也充足,差的也只是時間上的等候,這是人力無法改變的。
玄光搖頭淡淡道:
“靈氣的事我不著急,此番找你過來另有要事。”
“何事師兄盡管說來。”
玄滌端起杯子吹了吹,十分干脆道。
玄光輕聲笑了笑道:
“確是要借你那【溯流幽光壁】一用。”
“此事易爾!”
玄滌一聽當(dāng)即解下腰間玉璧擱在桌案上,回道:
“我當(dāng)什么事,師兄想借知會一聲便是,何須如此鄭重?”
二人之間數(shù)百年的交情,他雖是掌教,可也沒辦法在玄光面前端什么架子,靈寶固然貴重,可只要玄光開口,卻又算不了什么。
“莫要著急,這可不是我要借,而是替我那徒兒姜陽借的?!?
“這一位要借....”
玄滌聽后頓時皺起眉頭,但也沒說出拒絕的話,只是道:
“他又不修弱水,借來又有何用?”
玄光沒多說,只一言點(diǎn)在關(guān)竅:
“他要途冥渡陰?!?
“合黎天淵....”
雙方都是機(jī)敏之輩,玄滌幾乎是一點(diǎn)就透,轉(zhuǎn)了一圈便想明白了:
“海淵急流,弱水驟沉,得了光壁加持,便能溯流求源,確實(shí)是抵達(dá)冥府的好辦法?!?
天淵乃是一處險地,常年有弱水周回,其不浮的特性導(dǎo)致其周邊根本難有活物生存。
而紫府神通固然能抵御,可僅僅也是抵御,想要維持自身不墜,同時還要抵擋滔滔巨力撕扯,任誰一不小心掉進(jìn)去也要束手束腳,狼狽不堪,更別提是往更深處去了。
可新的疑問卻又升起,冥府是什么地方,那哪是等閑之人能輕易靠近的地界。
“這....怕是不成吧。”
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此地太過危險,實(shí)在不是筑基修士該踏足的。
像玄光玄滌這般尊貴的紫府神通,一生直面幽冥的次數(shù)估計也屈指可數(shù),除了隕落坐化之外,也就證道求金才能得見冥府觀禮了。
“無妨,有玄衍陪同,靈寶也是他在操持。”
玄光倒并未擔(dān)心,只將話給說明白了。
“喔....”
玄滌一聽頓覺放心不少,點(diǎn)點(diǎn)頭道:
“這就合理多了,他這一身神通到了幽冥可算是如魚得水,也省的蔫蔫的整日趴在宗門不動彈?!?
終葵厭世,這靈貓也并不想整天睡大覺,而是天性導(dǎo)致,其白晝靜謐,到了夜晚才活躍得多,現(xiàn)世里天光排斥他,到了幽冥之地才算作他的主場。
“如何,可還借得?”
玄光低頭看著桌案上泛著幽色的光壁輕聲道。
“借肯定是要借....”
玄滌捋了捋胡須,只疑惑道:
“可他要深入幽冥卻是為何,此地生人難進(jìn),冒著得罪冥府的風(fēng)險入內(nèi),實(shí)在不智?!?
玄光抬頭輕瞥了他一眼,似有意無意道:
“活人止步,那死人又如何呢?”
玄滌聞言捋著長須的手一下子攥緊,抬眉道:
“師兄的意思是.....”
玄光抬手?jǐn)r住了他,只回道:
“不必說,也不必問,待時局衍變,該咱們知曉的,自會分明?!?
修行到了他們這個地步,眼界拓展后自會明白,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
也就是水母娘娘的名頭為他們抵擋了外界九成以上的惡意,如若不然雨湘山實(shí)在難以安穩(wěn)至今。
“明白了?!?
玄滌輕輕頷首,伸手點(diǎn)在玉璧上推了過去:
“我已解了神通,便請師兄轉(zhuǎn)交吧,我就不多摻和了?!?
“嗯?!?
玄光隨手將玉璧拾起收攏在袖口之中。
玄滌離去前,忽又道:
“對了師兄,還有一事。”
見玄光抬頭看向他,玄滌便接著道:
“鄭國天司道統(tǒng)那邊傳了信來,說是邊疆來犯,已經(jīng)征了不少世家子弟,如今又請我等仙宗前去御敵?!?
“這些修祿炁的,凡事都愛講究個章程,暗地里來信說是請,明面上的調(diào)令卻是征,實(shí)在要面子....”
玄光一聽,敲了敲桌案道:
“鄭國皇室....邊疆又起了摩擦?”
“這次恐怕不只是摩擦?!?
玄滌搖了搖頭,按著傳訊里的意思轉(zhuǎn)述:
“聽聞已經(jīng)斗了幾場了,死傷不小,除了未有神通下場之外,已經(jīng)不算是小打小鬧了?!?
“是否要派門人前去?”
玄光思慮著,輕聲道:
“斗不斗法,摩不摩擦倒是小事,表明立場才是關(guān)鍵,我山門立在鄭國境內(nèi)千年,祖上亦有情誼,始終要賣皇室一個面子?!?
“要去的?!?
玄滌也是這個意思,聽他所言也跟著點(diǎn)頭道:
“那我近期便著手安排一二吧,每峰上便抽嫡系一名,弟子若干,再派一位真人前去掠陣,如此也不算寒酸了?!?
玄光揮了揮袖補(bǔ)了一句:
“也不能光派我門人弟子,令那些旗下的世家跟著出些人手,仙族也傳一傳訊,受了庇護(hù)多年,也是該到了出力的時候了?!?
“唔....曉得了,師兄想的周到。”
玄滌匆匆應(yīng)聲,便起身離席而去。
世家與宗門往往是依附的關(guān)系,難以自主,而仙族則多是互利互惠的合作,畢竟出了紫府,上了臺面,凡事總要顧個體面。
可有一點(diǎn)很是明確,那便是只要立地扎根在鄭國,此事避是避不過去的。
玄光眼神微凝,思慮一陣便敲案道:
“去請玄衍真人來一趟。”
此言一出,下面立馬有侍女應(yīng)聲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