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因為她是司馬家的人，便不顧對方究竟做過什么，可以隨意對一個無辜的人出手嗎？”
寂靜。
涂山雪聲音落下的瞬間，整片空間陷入一種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回想著涂山雪剛剛所說過的話，再回想著司馬玲瓏所作的一切，內心皆是感到一陣羞愧。
是啊，曾經自己所在的家族，便是因為弱小，而被司馬家欺辱，而今天司馬玲瓏又何嘗不是無辜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的所做的一切，又與曾經的司馬家有何不同？
越是想著，眾人便越感到羞愧，特別是那些曾經接受過司馬玲瓏幫助的人，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甚至比曾經的司馬家還要可惡。
因為...即便是曾經的司馬家也僅僅只是欺負無辜的人，而他們則是恩將仇報。
見眾人此刻的反應，涂山雪輕嘆了口氣：“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卻可以選擇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涂山雪看向司馬玲瓏：“就像她，雖然生在司馬家，卻可以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小公主......”
司馬玲瓏看著站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的少女，此刻少女那嬌小的身形，在她的心中是那樣的高大，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為自己說話。
而對方的身份，還是青丘狐族的小公主。
“她雖出生在司馬家那個已經腐爛的家族，曾經卻是在遭受著如你們一般的欺辱。”
涂山雪看著眾人此刻的反應，便知道他們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之前之所以會向司馬玲瓏發泄怒火，完全是一時失去了理智。
“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們是一樣的，都是遭受司馬家欺辱的人。”
眾人只是低著腦袋，這些他們也都是知道的，畢竟他們都曾了解過司馬玲瓏的過去。
“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們又是不一樣的。”
說到這里涂山雪頓了頓：“她在遭受不公后，所做的是幫助弱小之人，讓他們免于遭受自己同樣的命運。”
“而你們......”
涂山雪的眼神陡然間變得凌厲起來，她掃視了一圈眾人：“則是在遭受不公后，將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轉嫁給更加弱小之人！”
所有人聽見涂山雪的話，皆是羞愧的低著腦袋，即便是想要開口反駁，卻也找不到理由，因為自己所作的，似乎正如涂山雪所說，將自己所遭受的不公，轉嫁給更加弱小的人。
一時間整個空間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抱歉...小公主......”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人群中一名修士向著涂山雪行了一禮，她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做錯了，然而涂山雪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涂山雪伸手指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司馬玲瓏：“而是她。”
那人聞言抿了抿唇，內心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即便她意識到，司馬玲瓏與其他司馬家族人不同，自己之前的確做了許多傷害對方的事情。
但說到底，地方還是司馬家的人，讓自己向對方道歉......
涂山雪并沒有出言催促，她知道這些人的內心需要慢慢轉變，對于司馬玲瓏的態度也需要慢慢轉變，畢竟司馬家留在他們心中的刻板印象，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終于......
一名狗族修士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司馬玲瓏面前，向著對方行了一禮：“抱歉。”
司馬玲瓏聽見對方向自己道歉的那一刻，眼中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自己無論是在司馬家的時候，還是離開司馬家之后，遭受過無數次的欺辱，遭受了太多的不公。
卻從未有人向自己道過歉，這是第一次......
“你真的很厲害。”
那名狗族修士看著司馬玲瓏，他是發自內心的贊美面前的少女，他已經想通了，與其說司馬玲瓏是司馬家的人，倒不如說是與自己一樣，被司馬家欺辱的普通人。
“出生在司馬家那樣一個家族，卻沒有受到家族風氣的影響。”
有人第一個人開頭，剩下的人不論是發自內心，還是因為涂山雪的原因，也開始紛紛向著司馬玲瓏道歉。
“抱歉，之前是我太過分了。”
“抱歉......”
聽著耳邊響起一句又一句的道歉，或許是長久以來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委屈，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緒，少女的眼中蓄滿晶瑩的淚水，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不愧是我涂山明月的女兒。”
涂山明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他親眼看著涂山雪處理司馬玲瓏與這些曾經被司馬家迫害的人之間的關系。
“做的比當年的我要好上許多。”
涂山明月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畢竟涂山雪是她的女兒，作為父親的，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比自己更加優秀呢。
涂山雪看到站在一旁的涂山明月，連忙跑了過來：“爹爹。”
涂山明月點了點頭，他能清楚的感應到涂山雪內心深處的忐忑，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少女的腦袋：“你做得很好。”
聽見涂山明月口中說出這五個字，涂山雪內心的忐忑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她一直以來害怕的便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害怕讓涂山明月與白芊芊失望。
但這一次...似乎做的...還不錯？
涂山雪悄悄看了眼涂山明月，此刻對方唇角正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顯然心情很好......
“爹爹，我們回去吧。”
涂山明月聽見涂山雪的話，看了眼被眾人簇擁著圍在中間的司馬玲瓏：“你不留下來嗎？”
“不了。”
涂山雪看了眼司馬玲瓏，隨后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只要留在這里，那么這些人的注意便不可能真正的放在司馬玲瓏身上，只有自己離開，他們才會真正將注意力放在司馬玲瓏的身上。
“這一次...她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