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陛下這是想做什么?”
白枝冷幽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君臨淵卻沒有分給他半點眼神,解下了身上的狐裘,小心翼翼將溫辭包裹住。
溫辭現在雖然只是一顆蛋,但也不算小。
可君臨淵只覺得輕飄飄的,像是一點重量都沒有。
這讓他不由得皺眉,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擔憂。
怎么這么輕?
“陛下!”
白枝笑瞇瞇的看著君臨淵,幾乎是咬著牙,又把聲音揚高了幾分,也終于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君臨淵冷眼盯著白枝,神色有些不耐煩。
“滾開。”
之前是為了他在找到能夠讓溫辭復生的法子之前,保護溫辭的身體不受損傷,所以他才會將溫辭的身體留在這里。
可現在溫辭變成了一顆蛋,而且明顯是一顆有生命跡象的蛋,君臨淵自然也不愿意讓他繼續留在這。
眼見著君臨淵要帶著溫辭離開,白枝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抬手攔住了君臨淵的去路。
“師尊突然變成了一顆蛋,陛下難道就不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君臨淵停下了腳步。
不僅是因為他想知道發生了什么,更是因為白枝的這一聲“師尊”。
他知道溫辭是在乎白枝的。
白枝是溫辭唯一的徒弟,從小就被溫辭帶在身邊教養,甚至還在酒醉的時候透露過白枝會是下一任國師。
君臨淵垂下了眸子,遮住了眸中的幽寒冷意。
曾經他也想叫溫辭“師尊”,可溫辭不愿。
溫辭只讓他叫一聲“先生”。
還只能在私底下叫。
有外人在時,他也得和其他人一樣叫溫辭一聲“國師大人”。
君臨淵心里清楚,對溫辭來說只有白枝是自己唯一的徒弟,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如果不是白枝現在還有用……
君臨淵偏頭看著白枝,冷聲開口:
“那你倒是說說,發生了什么。”
白枝朝著君臨淵微微拱手行了一禮,低下頭的瞬間將眼底的所有情緒藏了起來。
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面上已經恢復了笑容。
“師尊或許沒有和陛下說過,其實他體內也有一半妖族的血脈,如今應當是受到了體內血脈的影響。”
“陛下若是就這么將師尊帶走,或許會影響師尊的第二次新生,讓他無法破殼。”
白枝始終是笑著的,可話語中卻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君臨淵坐上帝位之后就以雷霆手段清除了一批貪官污吏,如今朝堂中人人懼怕這位從幾位皇子中闖出的新君。
即便是有別的心思,也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來。
可白枝不一樣。
白枝不懼他,不怕他。
白枝和君臨淵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可對君臨淵,他心中只有無盡的妒忌和不甘。
他的師尊明明只有他一個徒弟,卻偏偏要將這么一個廢物皇子帶在身邊。
白枝心中清楚,哪怕他們沒有以師徒相稱,卻比師徒更加親密。
明明他才能夠為師尊帶來想要的東西,明明他為師尊做了那么多。
可他的好師尊的眼中卻只有君臨淵!不僅允許君臨淵與自己同榻而眠,甚至在鎖妖塔中為了救君臨淵而死!
白枝回想起往日種種,眼底快速劃過一絲陰冷。
同樣都是半妖,憑什么他的師尊死了,君臨淵卻能夠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當這人間的帝王!
白枝面對君臨淵時,沒有敬重也沒有畏懼,只有滿心的嫉妒和恨意。
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君臨淵懷中的那顆蛋的時候,又柔和了下來。
在今日之前,白枝沒想過溫辭還能夠活過來。
他想的只有利用溫辭的尸體、利用溫辭的死算計君臨淵,讓君臨淵給溫辭償命。
可現在……
白枝眼神沉了下來,雖然不知發生了什么,但他絕對不會讓君臨淵帶走溫辭。
見君臨淵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白枝也有些不耐煩了,聲音冷了幾分:
“陛下難不成還想讓師尊再一次因你喪命嗎?”
那日鎖妖塔中發生的事是君臨淵心中的一根刺。
君臨淵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毫不猶豫的一腳朝白枝踹過去!
這一腳用了十足十的力。
白枝一時間沒有防備被他直接踹倒在地,“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君臨淵面前。
君臨淵居高臨下的盯著白枝,冷聲開口:
“白枝,誰允許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要是你這雙眼睛不想要了朕不介意幫你挖出來。”
劇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白枝卻像是絲毫不在意,便直接跪在君臨淵面前,笑著道:
“陛下何必生氣?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師尊好不容易有了活過來的機會,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君臨淵沉默不語。
白枝知道君臨淵是被自己戳中了軟肋,垂著眸子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朝著君臨淵再次露出一個笑,可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陛下,還請將師尊交還于我,我會照顧師尊,一直到他破殼。”
“我知道陛下也是在意師尊,陛下大可放心,待到師尊破殼之后,我必然將師尊交于陛下好生照料。”
白枝眼底劃過一絲算計。
即便是他也只知道溫辭體內有一半妖族的血脈,卻不知是何妖族。
如今看來大抵是傳說中的神鳥,鳳凰一類,才會有涅槃重生的機會,才會變成一顆蛋。
白枝以前為了幫溫辭斬殺那些作惡多端的惡妖,可是查看過不少關于妖族的記載。
所以此刻,他認定了溫辭體內的另外一半血脈是鳳凰。
而根據他看的古籍記載當中,鳳凰一族有涅槃重生的機會。
涅槃重生之后猶如新生一般,會從幼鳥開始成長,并且對破殼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心生依賴和信任。
白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只要他照顧到溫辭破殼。
等溫辭破殼之后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自己,那么他心里也就只會有自己。
即便那時君臨淵想要將溫辭帶走又如何?
溫辭也不會愿意和君臨淵離開的。
這樣想著,白枝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而君臨淵對于這些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雖然千般不舍萬般不愿,但為了能夠讓溫辭順利破殼,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將溫辭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