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看著地面上的茶杯碎片和茶水,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他抬起眸子看向門外的侍女,一邊將指尖上的茶水給擦干,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
“陛下來了?”
侍女恭敬開口道:“是的,大人。”
白枝只是很輕的笑了一聲:“他一個人來的?”
自從君臨淵把溫辭的那顆蛋帶走之后,就再也沒有踏入過國師府,現在突然之間找過來肯定沒什么好事。
白枝想到了那只從自己手里逃出去的狐貍,不由得瞇起了眸子。
那是第一只能夠從他手里逃走的妖,還只是一只妖力微薄的狐妖。
侍女始終垂著眸子不敢去看白枝,繼續開口道:
“只帶了幾個侍衛……還帶了一只小狐貍。”
君臨淵有一只寵到極致的小狐貍如今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侍女說這話時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白枝。
卻只聽白枝冷笑一聲:“果然如此,還真是給那只小狐妖來撐腰的。”
“罷了,你將這里收拾干凈,我出去看看。”
白枝說罷便一拂衣袖離開了房間,侍女微微屈膝行禮:“是。”
白枝踏入正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已經在里面等著他的君臨淵。
君臨淵坐在主位,低垂著眸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也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些侍衛神色冷淡地立在他的兩側,見他來了也神色不改,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
而昨日那只從他手里逃走的小狐貍,此刻正趴在君臨淵的懷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尾巴,享受著君臨淵的順毛。
白枝踏入大門的腳步略微停頓。
他盯著君臨淵懷里的小狐貍,心中莫名有些不痛快。
不過他并沒有多想,也不覺得自己看著這一幕覺得刺眼有什么問題,只是對君臨淵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妖力那么微薄的小狐妖根本迷惑不了君臨淵,而君臨淵之所以會這么寵愛一只小狐妖,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想讓他誤以為這只小狐妖就是他的師尊。
可惜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而他也不是什么傻子,就算君臨淵裝得再好他也不會相信。
白枝心底的冷意彌漫,但抬眸看向君臨淵的時候,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笑。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來我國師府?難不成是打算將師尊送還回來?”
君臨淵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看了白枝一眼。
只一個眼神,不需要他有任何動作,離白枝最近的那個侍衛便朝著白枝走了過去。
然后在白枝還沒反應過來時,用手里的劍鞘狠狠擊中了他的小腿!
“呃!”
白枝一時間毫無防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君臨淵:“陛下,這是何意?”
君臨淵居高臨下的盯著白枝,聲音散漫不怒自威:
“昨日就是你在御花園打傷了朕的……溫溫。”
君臨淵盯著白枝,手上給溫辭順毛的動作都頓了頓,將差點脫口而出的那一聲“先生”給咽了回去。
溫辭原本正享受著君臨淵順毛的手法,舒適的瞇起眸子。
然而在聽見君臨淵的這一聲“溫溫”時,他還是下意識睜開了眼,仰著小腦袋看了看君臨淵:
“嗷嗚?”
君臨淵只被溫辭這么一看便徹底心軟了下來,差點維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他輕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之后,又收回目光看向白枝。
看到這張令他厭煩的臉,君臨淵終于忍住了手癢的沖動。
溫辭趴在他的懷里也看著白枝。
前爪上的傷已經好了,但現在看著白枝又讓他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還有些隱隱作痛。
白枝用的捉妖陣可是專門對付那些作惡多端的大妖用的。
曾經白枝每次去捉妖的時候,溫辭都會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小紙人。
面上說著是為了保護白枝,實際上是在監視他。
陣法的威力太大,白枝又是這個世界的反派,如果是一些無辜的普通小妖被困在了陣法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就像昨日的他。
若不是他恰巧知道該如何從那陣法中逃出來……
溫辭不在乎白枝當時對他有沒有動殺心,他都不打算輕易放過白枝。
畢竟他本來就是一只記仇的小魅魔,更別說是差點害死他,還真真切切弄傷了他的白枝。
白枝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只是嘆息一聲:
“昨日本來是想要進宮拜見陛下的,可沒想到在御花園中遇到了這只小狐妖。”
“我身為國師自然也該好好保護陛下的安危,宮中突然出現一只小妖,對他動手也不過是情理之中。”
“若是我知道他是陛下的小狐貍,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對他動手啊。”
白枝說著又輕笑了一聲,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陛下今日來國師府若是為了昨日的事情,那陛下盡可罰我。”
“不過……”
白枝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眼底浮現出一絲暗光,話音一轉:
“這段時日我一直在尋找如何讓師尊破殼,如今已經有了眉目。”
“若是陛下如今只在意這只小狐妖,那還煩請將師尊重新送回國師府。”
白枝的確去翻閱過記載鳳凰涅槃的古籍。
知道鳳凰涅槃之后少則三月長則十年,這期間還得不停吸納天地靈氣,才有可能破殼而出。
君臨淵想用這么一只小狐妖來頂替他的師尊,簡直是白日做夢。
就是不知道在君臨淵心里究竟是師尊破殼重要,還是用這么一只狐妖來欺騙他更重要了。
白枝面上始終是笑著的,眼底卻快速劃過一絲冷意和算計。
溫辭在君臨淵懷里伸了伸爪子,從他懷中很輕巧地跳了下去。
幾乎是他跳下去的瞬間,君臨淵就立即站起了身,緊跟在他的身后,最后站在了白枝的面前。
白枝抬頭望著君臨淵,眼底沒有半點懼意。
“陛下想要如何罰我?”
他微笑著,眼底是淡淡的嘲弄意味。
然而還不等君臨淵開口說些什么,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就猛地朝他甩了過來!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