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垂眸收斂了思緒,準備先去找找“云上間”如今的主人,云錦。
人人都知道“云上間”背后是國師府,但他向來不喜歡管這些閑事。
于是早早就直接將“云上間”交給了自己還算信任的一個捉妖師。
云錦那孩子也是當初他從一只妖手中救下的。
他瞧著她天賦不錯,腦子也不笨,就是將她也給帶了回來,培養(yǎng)成了一個捉妖師。
只是當初他培養(yǎng)的捉妖師太多了,并沒有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
溫辭眼神沉了下來,直接去了頂層的房間。
只是讓溫辭意外的是,頂樓的房間里不僅有云錦,還有白枝。
兩人面對面坐在窗邊。
白枝看著外面的街道以及街道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聽著他們口中的議論聲、怒斥聲。
他不緊不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輕輕笑著開口:
“沒想到啊,事情比我想的還要更順利。”
云錦一身艷麗的紅衣,裙擺衣角的花紋皆以金線繡,點綴著南海的明珠。
三只雕刻著繁雜花紋的金簪挽著發(fā)髻,斜斜墜著兩條紅色綢帶,眉眼間點著一抹紅。
整個人都華麗張揚到了極致,唯有腰間系著一塊缺了一角的玉佩。
她轉(zhuǎn)動著手中的茶杯,順著云錦的視線看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道:
“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已經(jīng)幫你做到了,你還來這里做什么?難不成就只是來找我喝杯茶?”
白枝朝她舉杯,笑瞇瞇的開口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小云錦,你好薄情啊,當初師尊將你帶回來的時候,你還會跟在我身后叫我一聲師兄呢。”
云錦握著茶杯的力氣漸漸加大,指節(jié)有些泛白。
她也是紅唇輕揚笑了笑:“是啊,那時候還小,不懂事。”
她被溫辭帶回國師府,白枝照顧了她一段時間,總是哄著讓她叫師兄。
直到她傷好的那一日,這一聲“師兄”被溫辭聽見,溫辭告訴她,他只會有白枝一個徒弟。
云錦那時心中是難過的。
她原本沒有那么大的奢求,可白枝每日都在她耳邊這般說,她便也以為溫辭會收她為徒。
溫辭卻親自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過云錦并不怨恨溫辭,溫辭救了她的命,還教會了她許多東西,讓她過上了以前從不敢想的日子。
即便溫辭不收她為徒,也不會改變她對溫辭的敬仰。
更何況那時她看得清清楚楚。
在溫辭親口說出只會有白枝一個徒弟時,站在她身邊的白枝沒有半點驚訝和意外。
有的只是上揚的唇角,以及眼底難掩的愉悅笑意。
以至于她對白枝一直沒什么好感。
云錦哼笑一聲:“行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也沒必要裝來裝去。”
自從白枝成了小國師,代替國師暫管國師府,云錦又沒有再去過國師府,白枝更是難得主動找上門來求她辦事。
“你還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矗侩y不成是讓我?guī)湍惆褜m里的那只狐妖給抓出來?”
云錦想了想,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荒謬卻又極為可能的猜測,她忽然氣笑出聲:
“總不會是想讓我?guī)湍銡⒘司R淵吧。”
白枝沉默不語,聽著云錦輕“哧”一聲,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云錦見他不說話,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又繼續(xù)開口道:
“我不管你和君臨淵之間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我是不可能對他動手的,你最好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云錦說著眼底快速劃過一抹異樣情緒,如果不是因為白枝是國師大人唯一的徒弟,她根本不會讓白枝坐在這里。
可君臨淵拋開帝王的這一層身份,同樣是國師大人在乎的人。
僅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對君臨淵動手。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
也不知道君臨淵為什么一定要護著一只狐妖,而白枝又為什么一定要置那只狐妖于死地。
她在乎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溫辭,連帶著對他唯一的徒弟,也會多一些容忍。
白枝輕輕敲了敲桌面,微笑道:“我怎么可能讓你殺了他呢?”
“只不過是想讓你幫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白枝說著將一份冊子放在了桌面上。
聽到這里不僅云錦對冊子里面的內(nèi)容產(chǎn)生了好奇,就連溫辭也有些好奇。
溫辭默默裹緊了身上的隱身道具,緩緩朝著兩人靠近。
他屏住了呼吸,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云錦的身后,和她一起查看冊子上的東西。
而他們對面的白枝卻忽然抬起眸,朝著溫辭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白枝心下覺得奇怪,斂去了眼底的疑惑也并沒多想。
溫辭看著冊子上的名單不由得皺眉。
這些都是他之前留在朝中的人,就連死的那幾個朝中大臣也是他之前留下的人。
云錦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她皺眉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那只狐妖接下來要殺他們?”
白枝眼神無辜,頗有幾分理直氣壯的開口:“我不知道啊。”
云錦:“……”
云錦差點被氣笑,將手里的冊子直接拍在了桌上,挑眉道:
“你不知道,還讓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白枝嘆了口氣:“我不過就是想讓他們來求我而已。”
“你知道的,自從師尊離開之后,那些人就越來越不安分了。”
“可是師尊不在,我總得要替他守好國師府。”
“正好可以借著這次的事情好好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到底該依靠誰。”
云錦對白枝說的話并不全然相信,心中一陣冷笑。
她知道白枝不僅僅是想要敲打那些人,更是為了對付君臨淵。
不過她并沒有戳破的打算,這兩人斗來斗去和她都沒什么關(guān)系。
一個是溫辭最重視的學(xué)生,一個是溫辭唯一的徒弟。
他們兩個在溫辭那里的地位都比她特殊。
要是真的斗個你死我活,或者同歸于盡,那便是最好不過的。
這些年她一直替溫辭好好管理云上間。
若是溫辭回來時,徒弟和學(xué)生都死了,那應(yīng)當也能夠看見她了……
想到在自己瀕死之時,朝自己伸出手的那人。
云錦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