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山見顧長青如此識趣，倒也沒再出言訓斥。
他右手一翻，掌中驟然現出一枚泛著白光的符篆玉簡。
顧長青眸光微動，這玩意正是季寒方才使用過的‘遁空符’。
“此乃武殿給予優越者的獎勵，是你應得的。”
廖玉山微微一笑，隨手將遁空符遞給了顧長青，“此符可任意標記方圓百里內的傳送地點，危急時刻可作保命之用。”
顧長青伸手接過，毫不客氣地將其收入囊中。
這種獎勵機制，武殿顯然是為了防止招攬來的天驕們過早隕落，才特意設下這般嘉獎。
畢竟，即便是養蠱之道，也需要適時干預調控，方能達到最佳效果。
“不過…這遁空符對你而言，似乎用處不大。”
廖玉山看著顧長青迅速收取的舉動，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
以這小子現今的實力，在武殿的一眾天驕之中，幾乎無人能對他構成威脅。
但為何…顧長青此刻收取的姿態，似乎有種迫切的需求？
“管它有用沒用，人生苦短，保命要緊。”
顧長青神色淡然，臉上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真正防備的哪里是什么年輕天驕，而是這些武殿中人！
有了這遁空符，至少在關鍵時刻還有妙用。
“保命…確實要緊。”
廖玉山聞言，饒有深意地微微頷首。
在眾多天驕中，顧長青如今已是武殿最受重視的氣運之子，在神墓秘境尚未開啟之前，絕不容許出現半分差池。
然而…該有的試煉，縱使有多兇險，仍是一樣都不能少。
兩人相視一笑，卻都各懷鬼胎。
隨后，廖玉山收斂思緒，沉聲道：“三個月之后，便要進入上古試煉場，你提前做好準備。”
他略作停頓，視線從顧長青身上轉向楚臨淵，“至于武殿的規則及其他修煉場所，便由你這兄弟帶你熟悉。”
說話間，廖玉山目光隱晦地暗自打量著楚臨淵，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此子，倒也是氣運絕佳之人。
“老大，我先帶你去住處安頓。”
楚臨淵嘴角微抿，不動聲色地向顧長青投去一個暗示性的眼神
眼下人多眼雜，諸多隱秘不宜在此提及，唯有私下再詳談。
“嗯…”
顧長青面色沉靜，隨即與楚臨淵一同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今日之事，雖以這樣的方式收場，但誰都清楚，顧長青此人，往后是絕對不能得罪了。
除非哪個嫌命太長，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
同一時刻。
武殿主峰，大殿內。
殿主秦北涯與六位長老坐于高位上，在他們前方的虛空中懸浮著一道光幕投影。
其內投影的畫面，正是天驕塔那片區域的場景。
方才發生的一切，顯然皆被他們盡收眼底。
“諸位長老，可有什么想法？”
秦北涯抬手一揮，身前的光幕投影瞬間化作光點消散。
“剛突破造化境，便能將造化境后期的季寒碾壓得毫無反手之力……”
左側為首的灰袍大長老語氣低沉，“這顧長青的戰力，確實出人意料。”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照此下去，五年時間很難想象他會成長到何等地步。”
秦北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深思，“你的意思是…此子很可能會脫離我們的掌控？”
灰袍大長老并未多言，只是面色凝重地微微頷首。
秦北涯沉吟片刻后，淡淡道：“這一點，倒也無需顧慮。”
說著，他目光掃向六位長老，“只要踏入祭壇，即便是帝境修為也難以脫逃，你們應該也都清楚天域古族的能耐。”
聽得此話，六個老頭緩緩深吸一口氣，皆是默契般地保持沉默。
他們心里清楚，那神墓秘境中的祭壇便是天域古族所設，專門用來掠奪天驕氣運，甚至連奪舍肉身都易如反掌。
這一點，確實毋庸置疑。
只是……
蒼元大陸這千百年才出現一位的絕世天驕，屆時又要就此隕落，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想到此處，武殿的六位長老相視一眼，眼底翻涌著難以掩飾的復雜情緒。
作為武修界中高高在上的武殿長老，他們表面上受各方勢力敬仰，背地里卻是葬送武道天驕的劊子手，心中難免浮現幾分愧疚。
“殿主大人，顧長青氣運逆天，或許能打破天域古族的……”
灰袍大長老眸光微動，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住口！”
秦北涯眼神一凜，冷聲道：“這種話，今后不準再多說一句，天域古族的手段，你應當心知肚明。”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若被他們察覺端倪，莫說是武殿，就連整個蒼元大陸都將萬劫不復！”
聽到這，灰袍大長老此刻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當即神色凝重地緩緩道：“屬下謹記。”
秦北涯臉色冷峻，聲音低沉而有力：“希望諸位深刻明白，武殿存在的意義，便是為天域古族培養氣運深厚的武道天驕，以此作為籌碼，方可確保此方天地的安危。”
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至于外界傳聞是何等的惡劣，也都無所謂了。”
“畢竟……”
秦北涯沉嘆一聲，語氣中透著幾分自嘲，“我們武殿的所作所為，確實不甚光彩。”
大殿內的氣氛一時凝滯，陷入短暫的沉默。
“另外…那個叫楚臨淵的新人，看著氣運非同凡響，倒也是個可塑之才。”
秦北涯轉移了話題，繼續道：“爾等這段時日多暗中留意一下楚臨淵，天域古族這次需要五位天驕，此子可暫且列入備選名單。”
六位長老恭敬點頭：“遵命。”
在片刻的沉寂與感慨后，眾人的眼神重新變得堅毅如鐵，那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
縱使知道這般行徑令人不齒，但只要認定是正確的事，就算背負千古罵名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