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秦北涯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么快就想找人練手？”
“殿主說笑了。”
顧長青把玩著手中令牌，似笑非笑：“只是覺得有些恩怨，還是早點解決為好。”
他深知以秦北涯的閱歷，定然已經猜到自己想要外出歷練的真正意圖。
這種時候若再故作姿態，反倒顯得太過拙劣了。
秦北涯負手而立，沉然道：“想接暗殺任務，必須通過執法堂的考驗證明實力。”
顧長青微微頷首，“沒問題。”
“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
秦北涯盯著顧長青，意味深長地道：“不過本座提醒你，第一個任務最好選個簡單的。”
顧長青不置可否，“多謝殿主提醒，我自有分寸。”
“既如此，那你先去執法堂試煉一番。”
秦北涯目光深邃的望向殿外，“執法堂在西北側那座山峰。”
顧長青神色淡然，隨即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待他退出大殿，一直沉默不語的廖玉山，終于沉聲開口：“殿主大人，神墓秘境開啟尚有四年之期，此子…怕是不好控制。”
秦北涯略作沉吟，淡漠道：“無妨，他成長越快，無非是收割時間提前罷了。”
說著，他目光深邃地凝視著顧長青離開的方向，“不過本座倒是很好奇，他打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廖玉山眉頭微蹙，遲疑道：“殿主大人當真覺得…顧長青能應付嚴瞳那個老瞎子？”
他頓了頓，神色愈發凝重，“若屆時他真被嚴瞳奪舍了肉身，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秦北涯目光幽深，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搖頭：“若真如此，也不過是換個靈魂而已。”
廖玉山聞言身形微滯，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只要肉身不死，顧長青的機緣和氣運仍在，靈魂不同又有何妨？
“你替本座給嚴瞳傳句話。”
秦北涯緩緩轉身，背對著廖玉山，聲音低沉如鐵：“在武殿之內，顧長青他動不得。”
“但只要此子離開武殿范圍，便隨他處置。”
廖玉山神色一凜，躬身行禮：“屬下領命。”
就在他準備告退之時，秦北涯又補充道：“另外，近日挑選一批修為較低的老牌天驕前往祭壇，天域古族那邊要汲取他們的氣運一用。”
“明白。”
廖玉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對于這樣的情形，他顯然早已司空見慣，內心已掀不起半點波瀾。
……
片刻后。
顧長青剛到執法堂所在山峰，迎面便看見一名佝僂著身形的老者，手持竹制掃帚，正在青石廣場上緩緩清掃著枯葉。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嚴瞳！
“圣子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嚴瞳緩緩側首，那渾濁的灰白雙眸中仿佛蘊含著無形的精神波動，將顧長青牢牢鎖定。
顧長青眸光漸冷，沉默地盯著對方，暗自警覺。
雖然秦北涯已做出承諾，不會讓嚴瞳在武殿內動手，但面對這個老瞎子帶來的壓迫感，他仍不敢有絲毫松懈。
“聽說你已經成為武殿執事，此番是要準備前去執法堂領取差事？”
嚴瞳嘶啞一笑，搖了搖頭：“執法堂的任務可不簡單，你考慮清楚了？”
顧長青神色平靜，淡淡道：“我這人向來命硬，無需考慮什么。”
“命硬？呵呵……”
嚴瞳停下掃帚，皮笑肉不笑地道：“正好老朽最近閑來無事，不妨陪你走一趟？”
顧長青目光一凝，冷笑道：“你這把老骨頭，掃地才是你應該做的，凡事別覬覦過多。”
“怎么？先前那事，還對老朽有所防備？”
嚴瞳緩緩靠近，聲音沙啞：“圣子莫要緊張，老朽不過是想…湊個熱鬧罷了。”
顧長青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戒備：“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想奪舍我的人？”
他又淡淡補充道：“還有，這圣子的稱謂我可擔不起，今后別亂叫。”
說罷，顧長青身形一動，暗影步法施展而出，驟然化作一道殘影從側方繞了過去。
“慢著！”
嚴瞳臉色一沉，手中掃帚猛地插入地面，石板應聲碎裂。
剎那間，狂暴的紫色雷弧肆虐開來，攔截了顧長青的去路。
“要動手？”
顧長青身形一滯，冷冷地說道：“別忘了秦殿主的規矩。”
嚴瞳臉色陰晴不定，手中掃帚纏繞著詭異的紫色雷光，發出細微的噼啪聲響。
他稍作沉吟后，最終緩緩吐出一聲嘆息：“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若能得此肉身，老朽定能突破武道桎梏，小友何不成全這份機緣？”
聽到這番話，顧長青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對方想要奪舍肉身，說得倒是我不識抬舉了？
這簡直…倒反天罡！
顧長青深吸一口氣，冷笑道：“老東西，你這般無恥之言，確實讓我大開眼界。”
“呵呵……年輕人火氣莫要太盛。”
嚴瞳緩緩直起佝僂的身軀，陰惻惻的笑容在皺紋間蔓延，“當真以為有殿主庇護，你就能高枕無憂？”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微微瞇起，意味深長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即便老朽不動手，你們這些所謂的天驕也逃不過天域……”
說到此處，他似乎猛然意識到失言，硬生生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顧長青嘴角泛起一絲冷意，就算對方不說，他又怎會不明白其中深意？
最終下場，無非是被武殿榨干氣運，甚至淪為天域古族的容器。
“我的結局如何，還輪不到你這個老瞎子來操心。”
顧長青聲音寒如冰霜，“滾回去掃你的地！”
“好，很好！”
嚴瞳緊握手中掃帚，枯瘦的手背上筋脈暴起，怒極反笑：“老朽倒要看看，你最終能躲到幾時！”
顧長青不再理會，徑直走向執法堂，身后卻仍然傳來嚴瞳陰沉的聲音：
“只要膽敢踏出武殿半步…你就是我的獵物！”
“等著吧！你這具肉身，老夫要定了！！”
“哈哈哈——！！”
說到最后，嚴瞳徹底癲狂地大笑起來，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
顧長青雙眼微瞇，心中暗自冷笑。
那就看最后…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