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些腦袋給我掛地高高的!”
“可是大人,這些桿子上已經掛滿了玉人的腦袋了……”
“你個傻子,桿子就給我再立”
深邃難攻的山體內堡外
便是自在山堡的外堡。
與利用山體作為防御屏障的內堡不同
外堡的防御屏障是由兩道高聳的內外堡墻構成的。
其中內墻相對較矮,主要防御內堡大門。
而外墻則用來防御內墻外的屯兵駐地。
其中外墻高達十五米,且由青磚砌成,厚實堅固異常,
并且外墻修筑在自在山的南坡上
其與山下平地之間有一條八百米長的長坡道路連結
更是增加了從山下向山上進攻的難度。
之前戴隆梅組織的數次進攻,都是在長坡上便折戟沉沙,宣告失敗。
可以說,自在山堡本是玉神留給隴右天玉人抵抗外敵入侵的完美堡壘。
然而因為玉人自己在戰爭初期的舉措失當
這座堅實的堡壘上空已經飄揚著醉狐和星塵的軍旗。
而如今那飄揚軍旗下的桿子上
則掛著數以百計的玉人人頭。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卻見這些被高懸的人頭許多都已經呈現出腐爛狀態
即便在冬日暖陽的映照下,也令人感到不適厭惡。
“星神大人~”
正在忙著立桿子并將人頭高懸的醉狐御士們看見了踱步走來的芬里爾
“嗯~在掛人頭呢?”
芬里爾斜眼瞧上被高懸桿上的玉人人頭
“是的,大人~”
一名御士諂媚地向芬里爾回答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準備將這些大捷以及南下追擊收獲的三千顆人頭系數掛在堡中”
“以彰顯大人和我們狐族的……”
御士話音未落,芬里爾卻飛起一掌將那御士擊倒在地
“呃啊!”
御士的犀甲上頓時留下了深藍虛火燒灼的痕跡
“你們是多想向我獻忠心啊?你們這幫長毛耳朵的蠢貨!”
芬里爾隨即一腳踢倒了一旁的桿子
木桿連帶其上懸掛的人頭一并跌落在地。
伴著人頭沉悶落地的聲音,芬里爾的咆哮聲也隨即響起
“我讓你們掛人頭,是讓你們把腦袋掛在城頭威懾那些還想造次的玉人!”
“不是讓你們把三千顆人頭全部掛在堡中!”
“怎么?你們是打算等著這些人頭全部腐爛后引發疫病嘛?!”
看著憤怒的芬里爾,御士們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畢竟當初御士們本不想立桿子,掛人頭。
是瘋狂的芬里爾硬是要求御士們將玉人人頭高高掛起,以宣泄他心中的私憤
“你們這幫蠢貨!蠢貨!”
芬里爾繼續歇斯底里地謾罵著
“好啦~吾愛~好啦~”
一旁的芙蕾拉趕緊上前勸阻著芬里爾,平息他的怒火
并對御士們說道
“還不趕緊把這些人頭撤下來,挖個坑全部焚燒了?”
“這打算到時候在堡里面鬧疫病啊!”
聽到星神夫人的話語,御士們才如釋重負一般地開始督導狐兵們收起桿子來。
而氣還未消的芬里爾則在愛妻的陪同下走上了自在山堡的外墻上。
他站在高聳外墻上,看向那仍顯得有些焦黑的坡道以及坡道下被大火焚燒過的玉人營地
之前那場可怖的大戰留給這片土地的便是如此景象。
那些原本希望收復失地,驅逐狐寇的戰士們大部分都已不復存在
甚至連他們的尸首都被醉狐軍挖出來侮辱。
而這些殘暴命令的罪魁禍首如今正貪婪地吸著從那苔原上飄來的清新氣息
“嘖嘖嘖~”
正在平復心情的芬里爾耳邊再次響起了星際天的聲音
“你這個孩子,真是出爾反爾~”
“明明是你讓那些毛耳朵掛起腦袋的~”
星際天很想嘲諷這個乖張暴戾的小玩具
但本著不暴露真實身份的原則,他便還是秉著黃氣神的語氣說道
“孩子,這樣做不好”
“我們還需要那些狐兵來繼續我們的復仇大業”
“你若是跟他們的關系搞僵的話……”
芬里爾聽著“至高天”的話語
他收整了心中的怒火,裝作平靜地對星際天說道
“是啊,至高天大人,我不應該那樣做……”
“但你應該能理解我心中的怒火!由那該死的東方佬引起的怒火!”
芬里爾看向南方的千里苔原不禁罵道
“那些該死的低賤人為什么就不能乖乖去死呢?!”
“明明是那邪神創造出來的邪惡物種!”
“他們就應該乖乖被消滅!他們的世界就應該被我們,您賦予偉大使命的星人所統治!”
芬里爾那歇斯底里的語調以及他狂妄地將星人視之為高貴無上物種的價值觀
甚至讓遠在天邊的星際天都感到一陣不適
“你說的沒錯孩子~是沒錯~”
“但,你做這件事的方法實在是太過粗糙……”
星際天想了想說道
“你可以仔細想想”
“之前那場山下大戰”
“若非我向你提供了關鍵的神器,若非我給你了必要的幫助~”
“若非你的那些醉狐手下做出了正確的決斷~”
星際天的話語平靜卻又帶著輕快的銳利感
“你又怎能如此順暢地擊敗那玉龍呢?”
這句話卻讓原本憤怒的芬里爾逐漸清醒過來
“而且在最后時刻,你卻偏要違背你和紅歡設定好的計劃”
“帶著留守部隊出城作戰”
“最后卻被戴隆梅統帥的三百騎兵給擊潰!”
“若不是我……”
“好啦~大人,不用說了~大人!”
芬里爾用懇求的語氣打斷了星際天的話語
“我知道,在之前的戰斗中我表現地很不好~”
芬里爾并不是傻子,也并非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知道我不應該那么做!不應該那么冒進!”
“但你知道的!大人!”
但每當他想起戴隆梅之前帶給自己的那些“屈辱”
他心中的怒火就仿佛熊熊火炬一般燃燒起來
“那個該死的玉龍,還有他的那些東方佬!”
“那些!玉人!”
“他們帶給我的恥辱!我必須要將之血洗!”
“要用他們的血來洗刷!”
看著芬里爾那再次變得憤怒的樣子
星際天不禁搖了搖頭
“當初那個蘭利小子到底給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湯”
“讓他從原先還算冷靜的黑幫老大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星際天在心中嘟囔著
但傳音中還是裝出黃氣神的語氣說道
“我很清楚,孩子~”
“你要向那些低賤的家伙復仇”
“但復仇也得講章法~也得會復仇”
星際天那柔和,宛若父親般的話語讓芬里爾再次冷靜下來
“那大人,我現在又該怎么做呢?”
芬里爾的這句發問卻讓星際天有些無語
“拜托~小子~你問我該怎么做……”
“你是這伙毛耳朵的主帥啊~你問我~”
雖然心里抱怨著,但星際天還是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首先,我建議你將指揮權完全交給紅歡這些醉狐御士~”
“這對你的軍隊是有好處的~”
“另外,鑒于現在玉界虛氣的虛弱情況”
“你手下的那些星塵虛者,也不要隨意當成突擊部隊使用”
“而是要當成你的禁衛來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最后,讓你那些還在自南河北四處搜捕玉人的狐兵全數撤回”
“現在仍然要以重兵守衛自在山堡”
“況且冬天已經到來~繼續圍捕流竄玉人只會讓不耐寒的狐兵也遭受更大的損失!”
三條建議,都進了芬里爾的耳中
“吾愛……”
一旁的芙蕾拉自也是聽到了星際天的傳音
她擔憂地看向皺著眉頭的芬里爾
“聽與不聽,在你,我的孩子!”
芬里爾看向南方的苔原
他的心中做出了決斷。
聽與不聽,卻將影響玉星戰爭之后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