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13章祖父使父親超前成長
歲月難消祖債艱，嫁醫生養典田還。健康家務雪霜寒。
成長哪堪年少脊，問題思解志緣堅。打工肩負幾知難。
浣溪沙?人生呀
夏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之所以要深入了解領袖的爺爺，是因為爺爺對下一代的影響不容小覷。就拿毛翼臣來說，他到 1904年，也就是 58歲的時候才去世，那時領袖已經十一歲了。雖說領袖九歲才從姥姥姥爺家所在的大坪鄉大坪村唐家坨回到村里，到南岸私塾讀書，兩地相隔十幾二十里山路，但對于山里人而言，這距離并不算遠。所以，領袖平日里也時常回村。爺爺毛翼臣忠厚勤勞、務實堅韌的性格，尤其是他培養出兒子毛順生那強烈的脫貧意識，以及通過經商和勤勞改善家境的思想與性格，對領袖少年兒童時期思想和性格的形成，有著相當重要的影響！”
董醉也跟著笑了笑，接過話茬：“爺爺對孫子思想與性格的形成，確實有一定影響，不過要說影響更大的，應該還是父親。也就是說，毛順生對領袖早年思想與性格的塑造，作用更為關鍵。”
夏草聽聞，不禁微微嘆了口氣，感慨道：“其實毛翼臣也是個可憐人。我之前說了不少他并非真實的優點。毛翼臣的父親毛祖人，在 52歲的時候借了約 400兩銀子的債，購置了 45畝地，其中包括上屋場及其凹型祖屋共 30畝地。當年，也就是 1878年，便給兩個兒子分家，大兒子分得三分之二的家產，同時也承擔了相應比例的債務；二兒子毛翼臣當時 32歲，膝下已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毛順生那時才 8歲。毛翼臣只分得三分之一的家產和債務，也就是上屋場包括祖屋在內的 15畝土地，以及約 133.33兩銀子的債務。這日子本就過得艱難，可更糟糕的是，分家之后的短短七年時間，家里便債務累累。起初，毛翼臣還想著出去打短工還債，可后來問題接踵而至：兩年后，大女兒到了出嫁的年紀，不像現在嫁女兒能大收彩禮，那時反倒需要準備豐厚的嫁妝。又過了兩年，二女兒也出嫁了，同樣得陪送嫁妝。再加上祖上遺留的一百多兩銀子的債務以及利息，壓得毛翼臣夫婦幾乎喘不過氣來。很快，毛翼臣患上了眼疾，妻子也病倒了，可家里卻沒錢醫治……”
村愚神色凝重，懷著沉重的心情接過話題：“從本意上講，毛祖人借貸買地，本是為了兒孫著想，可沒想到卻給他們帶來了如此沉重的負擔。結果，兩個女兒出嫁后不久，年僅 14歲的毛順生就失去了母親。家里雖說房間不少，但此時卻只剩下毛翼臣和毛順生父子倆了。為了嫁女兒、給自己和老伴治病，毛翼臣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家的上屋場土地典當出去，用來償還債務利息、給女兒置辦嫁妝，以及給自己和妻子看病。然而，眼疾終究沒能治好，妻子也撒手人寰。無奈之下，毛翼臣只好決定給年紀尚小的兒子找媳婦，而且還找了個比兒子大三歲的姑娘，為此又把土地典當出去！”
董醉迫不及待地搶過話題：“然而，厄運并未因兒子的結婚而有所好轉。兒子 15歲結婚，16歲時，文七妹就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家人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厄運卻再度降臨。毛翼臣的大孫子才二三個月大，就生了重病。他們拼命請郎中診治，錢花了不少，可孩子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家里本就有祖上的債務，嫁女兒又花了不少錢，為給自己和妻子治病也耗費頗多，還有給兒子結婚的開銷。到了這個時候，毛翼臣留給兒子的，只有自己的眼疾、祖上那一百多兩銀子的債務及利息，以及剩下的上屋場凹型祖屋和五六畝祖地了。至于大孫子夭折，這已然成了兒子毛順生需要面對的事情。”
“要說毛翼臣有什么過人的本事嗎？并沒有！那他有什么惡行呢？當然也沒有。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背負著債務的農民，是個本分、勤勞，一心想著解決問題的人，只是缺乏徹底擺脫困境的能力罷了。他只能靠典當祖產，來勉強解決眼前急需應對的難題。”夏草心情沉重，緩緩地接過話題說道。
村愚思索片刻，趕忙笑著轉移話題：“咱們聊起領袖的出生，進而談起他的家人，無非是想從他祖上的狀況入手，探尋對他思想和性格產生影響的根源，這也充分體現了我們對領袖成長歷程的深切關注！”
夏草此時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臉上帶著些許開心的神色，說道：“從領袖后來的人生軌跡來看，他早年思想與性格的形成，與他的父母有著千絲萬縷、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系。毛順生，也就是領袖的父親，生于 1870年，卒于 1920年。1885年，他與文七妹結婚后，一直到 1893年領袖出生前的這八年時間里，他的生活軌跡與韶山沖普通農民的傳統路徑大致相符，但其中也隱隱透露出他不甘平庸、積極進取的精神。”
停頓了一會兒，夏草接著說道：“看著毛翼臣和毛順生，因領袖的出生而滿心歡喜，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這一幕既讓人感到心酸，同時也彰顯出他們二人不甘于現狀、努力進取的精神風貌！春愚先生，您對領袖的父親毛順生，想必有著更為深入的了解吧？”
村愚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正如你前面所說，毛順生年輕時，家境并不寬裕，甚至可以說是頗為貧困。毛順生婚后的生活，最初是以務農為基礎，耕種著家中祖傳的幾畝薄田，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勉強維持著基本的溫飽。毛順生的父親留給他的家庭壓力實在太大了，前面你已經詳細提及，主要有四大經濟壓力：其一，毛翼臣的祖上遺留下來的一百多兩銀子的債務及利息，這無疑是壓在毛順生肩頭最為沉重的負擔；其二，為了給兩個女兒陪嫁嫁妝，不得不典當出去的祖產；其三，為了給自己和妻子治病，同樣典當出去的祖產；其四，為了給兒子毛順生結婚，又典當出去的祖產。在這諸多壓力之中，祖上的債務最為沉重，這也讓年僅十五歲就結婚的毛順生，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肩負的重大責任！”
夏草神色凝重，語氣沉重地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更為深沉且持久的壓力，那便是生活上的壓力！本來，結婚第二年，他們就迎來了兒子，可誰能想到，孩子才養了不到三個月就夭折了！歸根結底，這還是因為沒錢給孩子治病啊！”
“沒錯，我們一直以為毛順生肩上的債務，都是父親留給他的，可實際上，他娶文七妹時，也背負了不少債務。這一點，是研究毛順生婚后狀況時，必須要重點思考的關鍵問題。”董醉受到夏草的啟發，興奮地說道。
村愚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說道：“毛順生婚后第二年，也就是 16歲時，兒子出生卻因沒錢醫治而夭折。第三年，17歲的他，妻子文七妹又懷上了孩子。與此同時，毛翼臣由于眼疾愈發嚴重，不得不將持家的重擔更多地壓在毛順生身上。這使得毛順生肩上的壓力呈幾何倍數增長！在這種情況下，毛順生不得不萌生出外出打工、賺錢養家還債的想法！”
夏草很有層次性地向二老解釋，也展現出了夏草研究領袖人生的知識底蘊、和深壑的思考：“是呀，很多材料中說，毛順生這時是為了躲避債務而外出打工、甚至去當兵都是為了逃避債務，這種說法是很不對的！我覺得，毛順生外出打工，是主動擔債的負責任作為：一打工為祖上還債；二打工是為了贖回為陪嫁兩個姐姐、治療父母親、為母親辦喪禮、為自己結婚而典當出去的祖產；三打工為了賺錢繼續給父親治眼疾；四打工賺錢回來養孩子，使得孩子有病治病健康生活！也許這也是毛翼臣讓毛順生17歲做家主，使得毛順生產生正能量的思想與行為擔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