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山從不是只靠廝殺就能守住的!」
「戰后朕看著輿圖,塞外衛所孤懸千里,糧草耗費如流水,再加上爺爺那時留下的爛攤子,就像罐里多余的蟲,占著谷米卻護不了罐子。」
「于是朕下令“棄開平、遷奴兒干,收縮防線!”」
「也就是因為這個朕被后世說成棄地千里,守不住的地,縱使再多,要它何用?不過是大明的累贅罷了!」
「當然朕不怪你們,因為當時,朕在朝堂上拍板時,滿朝大臣和你們一樣。」
「他們罵朕丟了太宗的基業,卻看不見朕省下的糧草正化作江南的桑田、北方的糧倉。」
……
聽到這朱棣很不贊同,自己拼命打下的基業,就被他孫子這樣一道圣旨給棄了?
扭頭看著還在地上的朱瞻基,胡子氣的直抖!
“大孫啊,你可知那些地上流淌了多少將士的鮮血?”
朱瞻基低著頭,聲音沉穩道:“皇爺爺,孫兒知曉那是無數將士用鮮血換來的。”
“不!你不知道,知道你就不會這么做了!”
“讓你爹親自告訴你,告訴你那地死了多少人!”朱棣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因為他知道,棄地難收,他知道一旦開了這個先河,就會有人效仿!
他也知道,如今大明看似疆域遼闊,實則多處防線兵力分散,補給困難、是個消耗國力的無底洞。
但是這不是棄地的理由,困難就克服困難,國力弱就提升國力!
這棄地是他最后的底線!
朱高熾見氣氛緊張,趕忙上前一步,輕聲安慰朱棣道:“父皇,瞻基也是為了大明的長遠考慮。”
“如今朝廷初定,百姓尚需休養生息,收縮防線雖棄了些土地,卻能讓國力得以積蓄。”
朱棣扭頭看向朱高熾,“你也贊同他這做法?”
朱高熾忙道:“兒臣并非全然贊同,但也理解瞻基的苦衷……”
“苦衷?”
朱高熾話還沒說完,就被朱棣打斷,接著猛的一拍桌子,環視在場的幾個兒子與孫子朱瞻基。
臉上嚴肅無比!
“朕告訴你們,朕一生征戰,為的就是開疆拓土,保我大明江山永固。”
“那些土地,皆是我大明將士用鮮血換來的,誰都沒資格棄!”
“別說什么權宜之計!”
“若人人都如此,我大明的威嚴何在?江山何在?”
“朕絕不允許我大明的土地有分毫丟失!”
此時,殿中一片寂靜,皆不敢出聲,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朱棣還在繼續說著,“朕要讓后世知道,我大明將士打下的江山,容不得半點踐踏!
“哪怕是朕自己,也沒資格放棄一寸土地!”
看著認真的朱棣,朱高熾、朱高煦都知道自家這老頭,是真生氣了!
天幕上朱瞻基的演講還在繼續!
「你們不懂朕,更不懂蟲的世界,朕是掌罐人,朕待懂。」
「該留的蟲要喂飽,該棄的蟲當斷則斷,這才是守江山的道理。」
「從那之后,朕的案頭后來換了只更大的青花罐,罐底刻著“宣德年制”。」
「有人說朕玩物喪志,他們哪里懂,朕看的不是蟲,是天下。」
「減稅時看江南稻浪翻滾,像罐底谷殼鋪得厚實!」
「整吏治時看朝堂清風漸起,像蟲群少了攪局的敗類!」
「開海禁時看商船往來如織,像罐里蟲兒繁衍生息。」
「流民歸鄉,倉廩充盈,四夷來朝——這才是朕要的罐中乾坤!」
「當然你們稱這是“宣德之治”!」
「可這宣德之治哪來的?」
「是朕捏死了作亂的毒蟲,喂飽了守規矩的良蟲,斷舍了耗糧的廢蟲,才讓這罐子生機盎然。」
「可龍椅終究是要換主人的,就像罐里沒有不敗的蛐蛐一樣!」
「朕的身體垮得比預想中快,宮人說朕夜里總對著蛐蛐罐出神。」
「他們不懂,朕在看罐里那只墨牙黃——它老了,翅根不再振得響亮,可依舊守著自己的角落。」
「朕也老了,可這天下這口大罐,還有太多事沒理順:」
「北邊的瓦剌還在蟄伏,江南的漕運尚需疏浚,那些藏在暗處的蟲,說不定正等著朕閉眼后掀起風浪。」
「祖父征戰一生,朕守成十年,可這江山哪有盡頭?」
「罐里的蟲斗了又斗,天下的事忙了又忙。」
「若天命再予朕十年,朕定要讓這罐子更牢,讓里面的蟲更安……」
此時畫面中。
燭火搖曳,映著罐里那只老蟲,它忽然振了振翅,微弱卻倔強。
朱瞻基笑了,咳著血笑出聲,底下幾名故名大臣看著喋血的朱瞻基。
一時痛心不已……潸然淚下!
朱瞻基臉色蒼白的坐在龍椅上,看著眾人,揮手然后他們回去。
“日月山河還在……”
“莫哭!莫哭!!!”
“諸位,慢行……”
「罷了,能斗贏半生,能守得十年盛世,朕這只蟲,也算沒白待在罐里。」
「只是這未盡的江山,終究成了朕心口的不甘,就像這蛐蛐罐沿那道沒來得及補的裂痕!」
「朕這一生,從罐中蟲到掌罐人,斗過,贏過,斷過,守過。」
「這罐中日月,馬上江山,朕沒負它。」
「只恨天不假年,未能看這罐子,永遠生機盎然……」
……
看完后,朱棣此刻也沒那么生氣了,畢竟他孫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明!
為了江山社稷,他沒理由繼續生氣。
但是這蛐蛐必須戒了,什么蟲的罐的,他朱棣不信這!
“老大,老二、老三,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把這小子的蛐蛐癮給戒掉!”
“還有你小子,記住嘍,江山社稷,并非你那什么蛐蛐可比的!”
“要是讓我再知道你斗什么蛐蛐,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朱棣面色凝重,指著朱瞻基一字一句的說著,模樣無比認真。
朱瞻基苦著個臉……點頭答應,他就這么一個小小的愛好,如今都沒了。
哎!
心真累……
大胖看著天幕上而已未來那模樣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說不心疼是假的,畢竟是自己親兒子,但是老頭子發話了,他總不能因為蛐蛐跟他爹對著干吧?
只有金豆子此刻心里高興極了,“老頭子,你放心,我指定給大侄子戒癮!”
“你說是吧,大侄子……我乖乖的大侄子……二叔手段你懂的!嘿嘿!”
“放心,你二叔要是不行,還有三叔……三叔手段這么些你應該也見過!”朱高燧也笑呵呵的說著。
朱瞻基看著自己三叔那一口大白牙,還有二叔那興奮的模樣,都快哭了……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犢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