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鴻在后面抱住了王長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躲不開了,來不及了。
如果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不想躲,只想和王長峰一起面對死亡。
然后她就看到王長峰的手掌心里亮起了一道迷蒙光。
那光芒只是閃爍了一下,直刺而來的劍芒就碎了。
緊接著,申岳秀猙獰的面孔就被驚惶和恐懼所取代。
她那把劍,也瞬間破碎。
就好像王長峰手里釋放了一團凝聚的暴風眼,猛的倒吹了回去。
破碎的劍,碎成了數不清的殘片,申岳秀只來得下意識的抬起胳膊,就被那些卷回去的殘片給射了正著。
“噗噗噗!”
申岳秀一個換骨境宗師,體魄強悍程度堪比精鋼,此刻竟然如同紙做的一樣,被短劍殘片射出了數不清的窟窿。
其中有一塊碎劍殘片,正好從她脖子邊掃過去,割破了她的大動脈,鮮血如同噴泉一樣爆射。
“噗咚!”
申岳秀掉在了地上,眼睛瞪的滾圓:“這……這不可能!”
別說是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所有人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不!”
申仲蒙仰天長嘯,飛撲向女兒。
莫君竹緊跟其后,一掌拍在了他后背,拍的申仲蒙大口大口的往外噴血。
當申仲蒙落在申岳秀身邊的時候,莫君竹也落在了王長峰和沈飛鴻身邊。
雙方大戰的時候,無相帝陵的弟子們基本上都跑了過來。
誰也不知道掌門、兩位太上長老,和王長峰為什么突然大打出手。
現在有好幾百人都在不遠處,抻著脖子觀望。
申仲蒙披頭散發,抱著女兒哽咽道:“岳秀,岳秀你怎么樣了?”
“沒事的,爹在這里。”
申岳秀的身體都爛了,現在只有王長峰出手,才有可能把她的命救回來。
但王長峰不可能救她。
申岳秀抓著申仲蒙的胳膊:“父親,我……我們錯了嗎?”
申仲蒙搖著頭,老淚橫流:“不,我們沒錯!”
“帝陵是我們申家的,這里葬著我們家的老祖宗。”
“無論我們做什么,外姓人都沒資說三道四!”
換做平時,即便申家人心里是這么想的,也不會直接說出來。
畢竟支撐無相帝陵存在下去的強橫武力,大多數都是外姓人。
申家人,更像是一種象征意義。
如果沒有外姓子弟,就憑申家人,無相帝陵早就被其他隱世宗門家族,或者武盟給吞并了。
聞言,不少弟子的臉色都鐵青一片。
但現在申仲蒙不在乎那些了。
申岳秀呵呵一笑:“父親,我也是這么想的。”
“哪怕帝陵衰敗了,那也要敗在,敗在我們的手里,這是我們申家的遺……遺產!”
說完,她就腦袋一歪,徹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申仲蒙抱著申岳秀,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莫君竹,王長峰和沈飛鴻。
“是你們害死了我女兒!”
王長峰不屑道:“放你媽的屁!”
“難道你女兒要殺我們,我們就應該束手就擒,乖乖讓她砍死嗎?”
“二十多年前,你們申家把飛鴻父母的情報,泄露給邪修組織天人會,借天人會之手害死了飛鴻的親生父母,讓飛鴻流落在外,差點被邪修當成鼎爐,活活吸干。”
“他們該找誰去說理?”
“二十多年后,你們申家發現了飛鴻的蹤跡,變本加厲,裝都不裝了,掩飾都懶得掩飾一下,竟然直接派出四個高手去刺殺飛鴻。”
“要不是飛鴻福大命大,有她父母在天之靈保佑,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難道你女兒的命就是命,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嗎?”
聞言,現場一片嘩然。
莫君竹臉色鐵青:“王小友,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王長峰點了點頭:“我們協會查抄了天人會在海城的總部,找到了當年的線索。”
“申家派出去殺飛鴻的人,是一個脫胎境,三個后天境。”
“包括他們收買飛鴻身邊的人當作暗線的撥款記錄,通話記錄我們都有。”
“那四個人的尸體也在。”
“一查便知真假!”
周圍大部分無相帝陵弟子,看著申家人的目光格外陰沉冷冽。
莫君竹眼中的殺氣,幾乎化作了實質。
“申仲蒙,你有什么可說的嗎?”
申仲蒙冷笑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這帝陵,是我們申家的帝陵!”
莫君竹指著遠處的一座石碑吼道:“你他媽的有種對著祖師親手所提的碑文,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那座石碑,是武帝坐化之前,留下的祖師遺訓。
當時武帝麾下六大弟子,皆是人中龍鳳,包括他們的徒弟徒孫,都非常厲害。
武帝讓六大弟子帶著后輩幫他守靈,順便在這個洞天福地里修煉,等待末法時代結束。
他還讓六大弟子,善待他的血脈后代。
很明顯,他的血脈后代,并不如六大弟子厲害。
武帝也清楚,他當時的后代根本拿不出手,在弟子們的護佑下安安穩穩的活下去還是沒問題的。
可他的六大弟子善待武帝的后代,善待的過了頭,直接以申家人為首了。
不多不說,古代人比現代人更加重情重義。
武帝那些弟子,確實都是知道感恩的人。
可他們也太過迂腐了,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申家的后輩何止是爛泥扶不上墻啊,他們為了一己之私,甚至開始偷偷干掉帝陵里最優秀的好苗子,還違背祖訓,把武帝佩劍都拿出來了。
而且他們還理直氣壯。
如果武帝在天有靈,知道他們這么干,估計武帝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申仲蒙沒有回頭去看石碑,他很清楚那上面都寫了些什么。
“我輸了,那就是我們申家的錯,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如果我贏了,誰敢說我做的不對!”
“莫君竹!我姓申,就算我千錯萬錯,你也沒資格殺我!”
他話音剛落,莫君竹就突然閃身沖了過去。
申仲蒙大驚失色:“你……你敢!”
他剛才已經受了很重的傷,莫君竹暴起攻擊,他連躲避的力量都沒有了。
“嘭!”
莫君竹一掌拍在了他胸口。
申仲蒙并沒有被打飛出去,但他的心脈卻被莫君竹這一掌生生震斷。
“申家還有很多血脈,死你一個,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祖師的份兒上,老夫都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絕不會讓你死這么痛快!”
“呃~呃!呃!”申仲蒙抓著莫君竹的手臂,想要些什么。
可他嘴里涌出大量的血沫,最終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就緊隨他女兒邁上了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