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少女正青春。
柔荑盤上領(lǐng)口,漏出一節(jié)白頸,往上是白齒紅唇,眼似一窩清池,叫人掙扎不能。
白頸之下,是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的艷色,再往下,是初春的枝,夏歲的柳。
堪堪瞥見半裙邊,就生出火來,燒得無言。
“好......好美!”
不知是誰,率先忍不住稱贊了一聲,緊接著,小小的園子里,便縈繞起陣陣嘆服之聲。
“果真是,人間絕色?!?
李琚忍不住呢喃自語。
他本以為,園中這些世家貴女的顏色已然是人間絕色。
但直到亭中女子露出真容的剎那,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真的有人不僅形似,而且神似曹植在《洛神賦》之中描寫的洛神那般驚艷。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一時間,李琚竟是有些看呆了。
“八弟,八弟!”
李瑤在旁邊叫了好幾聲,李琚都沒反應(yīng)過來,最后,李瑤不得不伸手扯了扯李琚的袖子。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震動,李琚這才回過神來。
“五兄......”
他轉(zhuǎn)頭看著李瑤,喚了聲五兄,隨即眼中流露出勢在必得之色,壓低聲音向李瑤問道:“五兄,你覺得,此女可否擔(dān)得起光王妃之位?”
李瑤挑了挑眉,面上浮現(xiàn)一抹狹促:“怎么,春心萌動了?”
李琚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理直氣壯道:“如此絕色,蓋滿園春色不足萬一,小弟又不是柳下惠,難以自持也是人之常情好吧!”
看著李琚一副我好色我有理的樣子,李瑤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八弟,還真是耿直得有些可愛。
但該說不說,此女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絕色。
就連他這個已經(jīng)閱盡千粉的老男人,剛才都差點(diǎn)沒遏制住心火的沖動。
也不怪小弟只看一眼,就深陷了進(jìn)去。
思及此,他輕輕頷首,道:“你若有心,自是無有不可,只不過......”
“怎樣?”
見李瑤化身謎語人,李琚頓時不滿起來。
李瑤沒說話,只是轉(zhuǎn)頭,朝一旁的李琩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
李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與他們針鋒相對的李琩,此時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亭中女子,眼中充斥著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與淫邪之色,整個人已經(jīng)渾然忘我到忽略了一切。
李琚用屁股都能想到,現(xiàn)在李琩腦海中的畫面,肯定不堪入目。
“看見了吧?”
李瑤撇了撇嘴,壓低聲音問道。
李琚微微皺起眉頭:“看見了,又如何?”
“如何?”
李瑤像是聽見什么笑話,面上浮現(xiàn)一抹無奈道:“今日的游園會,與其說是一場高門貴公子與貴女之間的聯(lián)誼會,倒不如說是咸宜專程為她的胞弟舉辦的選妃大會,至于你嘛......”
李瑤言未盡,李琚卻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皺了皺眉,反問道:“既是已經(jīng)內(nèi)定,為何不直接請......請父皇下旨賜婚,反而還要到這婚宴上演上一遭,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
聽見李琚的反問,李瑤嘴角頓時浮現(xiàn)一抹冷笑。
他搖搖頭,看了一眼身旁不遠(yuǎn)處還沉浸在女子美貌之中的李琩。
隨即瞇起眸子,小聲呢喃道:“這就是那位惠妃娘娘的智慧了。”
李琚:“?”
李瑤沒再多說,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除了此女,就沒有其他女子能入你的法眼嗎?”
李琚還在思考李瑤剛才那句話什么意思。
聞言,頓時就下意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承認(rèn),這些貴女之中,確實(shí)有不少才貌雙全者,一開始看得他心里一陣癢癢。
但那是在亭中女子沒有露出真容之前。
現(xiàn)在有女子珠玉在后,那么其他女子,自然也就成了河邊沙礫。
李瑤見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隨即聳聳肩道:“你沒看上,為兄可看上了幾個,你繼續(xù)擱這看吧,為兄要開始行動了?!?
“???”
李琚張大嘴巴,眼中滿是驚愕。
不是,剛才說的不是來給他相看正妃嗎?
“對了,記得離他遠(yuǎn)點(diǎn),他嘴皮子利索,你說不過他?!?
李瑤直接忽略李琚眼中的驚愕之色,對著李琩努了努嘴。
交代一聲后,便直接朝幾名在一處假山旁臨摹牡丹的貴女走去。
李琚回神,滿頭黑線。
李家的兄弟,果然是出了名的靠不住??!
上一秒還擱這陰謀論呢,下一秒就色心大發(fā)了。
不過,隨著李瑤走遠(yuǎn),李琚也總算后知后覺的想明白了李瑤那句“惠妃娘娘的智慧”是什么意思了。
總結(jié)下來,就是四個字——“欲蓋彌彰”!
說得更直接一些,就是不把奪嫡做在明面上,以免讓李隆基生出猜忌之心。
畢竟李隆基是出了名的防兒子如防狗。
若武惠妃直接去求李隆基給李琩和楊玉環(huán)賜婚,依著李隆基那極度多疑的性格,還指不定要怎么腦補(bǔ)。
一位受寵的皇子,突然和世家聯(lián)合,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算這其中沒有陰謀,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腦補(bǔ)出一出陰謀。
但若是兩人是在一場婚宴上一見鐘情的,那就沒問題了。
就算李隆基猜忌心再重,也不可能不讓兒子談戀愛不是。
甚至反而可能還會自豪于自己的兒子繼承了自己的好基因,在一場婚禮上,都能得到大美女的青睞。
想明白這一切之后,李琚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難道說,這樣的絕色,真就和他沒有半點(diǎn)緣分嗎?
一瞬間,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甘,難道穿越一回,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嗎?
那他穿越的意義是什么,就為了見證歷史嗎?
“錚~”
就在李琚滿心不甘之時,亭中女子,也終于調(diào)試了好了琵琶的音準(zhǔn)。
隨著雜亂的琵琶聲逐漸變得有序,陷入震驚之中的眾人也總算回神,開始如癡如醉的聽著亭中傳出的樂聲。
如此美人,縱然技藝稍稍生疏了些,也不會缺少看客捧場。
亭中女子小試牛刀的一曲終了,人群中頓時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站在李琚身旁的李琩,眼中更是露出急切之色,都顧不得繼續(xù)給李琚挖坑,轉(zhuǎn)身便直奔咸宜公主所在的主座而去。
看起來,應(yīng)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如此絕色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