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邊令誠略顯急切的聲音,李琚不由得心里一喜。
顯然,魚兒已經咬鉤了。
他猜得果然沒錯,這位邊監軍,果然用錢就能搞定。
不過也不奇怪,太監嘛,沒了人欲之源,也就只剩下貪財這一條路好走了。
他眼珠子一轉,當即趁熱打鐵,指著前方的車隊道:“本王那兩位兄長給本王留的這些財物,邊監軍也看到了吧?”
聽見這話,邊令誠不禁越發茫然,不太理解李琚到底要表達什么。
他又不是瞎子,這么幾大車財物擺在他面前,他自然看得見。
甚至他心里還在盤算著,要怎么想個法子,將這些財物弄到手一部份呢?
李琚突然說起這些東西,又和他有什么關系?
難道說.......這位八皇子殿下,準備大發善心,分他一部份財物?
他能有這么好心?
邊令誠心思電轉,心中腹誹不已,嘴上卻是恭敬道:“奴婢愚鈍,不知殿下可否明示?”
既然已經試探出邊令誠的性子,李琚也不打算再繼續賣關子。
他沉吟片刻,斟酌著詞句道:“是這樣,邊監軍也清楚,本王如今已是被放逐之人,且本王素來不喜金銀等俗物,是以這些東西留在本王手里,其實也沒有多大用處。”
聽見這話,邊令誠不禁又是一愣。
但緊接著,一顆心頓時就忍不住火熱起來。
李琚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真的打算將這么大一筆財富都送給他,或是準備將這筆錢交給他來打理?
他心中火熱又疑惑,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那殿下的意思是,準備將這些東西都還回去嗎?”
終于,他沒忍住試探了一句,只是試探歸試探,他的聲音還是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生怕下一秒,他心中的期盼和猜測就被李琚無情的戳破。
畢竟這是兩萬貫......整整兩萬貫,是他在宮里當了十幾年差,都沒能攢下的巨額財富。
而隨著邊令誠顫抖的聲音入耳,李琚便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
于是,他果斷露出了獠牙,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本王其實是想用這筆錢,與邊監軍做一筆小小的交易?!?
“轟~”
李琚話音剛落,邊令誠便頓覺心神巨震,整個人都被巨大的喜悅所包裹。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暗叫了一聲果然如此,心臟不由得怦怦狂跳。
他是真沒想到,才剛剛離開洛陽,就會有這么大一個餡餅砸在他頭上。
還真是.......老天開眼??!
但.......他總歸是整個大唐都數得上號的大太監。
雖然已經瘋狂心動,卻也還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沖昏頭腦,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李琚顫聲問道:“不知殿下要奴婢做什么?”
李琚笑了笑,坦言道:“很簡單,我想請邊監軍陪我一路游獵去西域?!?
“游獵去西域?”
聽見李琚說要自己陪他游獵去西域,邊令誠頓時懵了一下。
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李琚提出各種苛刻條件的準備,卻不想,李琚竟然會提出這么一個奇怪的要求。
游獵,這是什么鬼交易?
看著邊令誠懵逼的樣子,李琚當即解釋道:“不錯,正是如此,如今正值兔起鶻落、飛鷹走馬的好時節。想必邊監軍應該也聽說過本王的性格,本王素來不喜金銀俗物,唯獨對騎射游獵之事情有獨鐘。”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往年在長安之時,這個季節,本王早已呼朋引伴,圍獵秦嶺異獸??扇缃癖就跎硐萼蜞?,再想如往年那般呼朋引伴,已是奢望。這才想著與邊監軍打個商量?!?
邊令誠回過神來,聽著李琚的解釋,表情忽然間變得很是古怪,然后,徹底被干沉默了。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真的,他甚至連李琚是打算收買他,讓他在給圣人的奏報里為他多多美言,爭取早日被召回長安這種可能性都想過。
卻獨獨沒有料到,李琚的要求竟然會是如此簡單。
甚至簡單到了他想從中找出一點陰謀的痕跡,都找不到的程度。
用兩萬貫,來換一個打獵的機會.......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話說,這位八皇子殿下,不會是因為受不了被流放西域的打擊,變傻了吧?又或者是被什么臟東西上身了?
他心中萬般疑惑,頭腦中醞釀起無數風暴,正想再試探一番。
卻不防下一秒,耳邊就傳來李琚有些落寞的聲音。
“邊監軍要是覺得為難的話,就算了吧。畢竟你有公務在身,不愿陪本王胡鬧,也是人之常情??蓢@本王這一身勇力,恐怕也只有等到了西域之后,再去戰場上殺敵報國了?!?
李琚見邊令誠沉默不語,不由得再次加了一把火。
勢必要完全勾起邊令誠的貪婪之心,不讓他有半分思考的余地。
說話的同時,他神色落寞的起身,背影透露出一絲蕭瑟,佯裝朝馬車走去。
“殿下且慢!”
邊令誠本還欲試探,可見李琚要走,終究還是沒忍住兩萬貫巨款的誘惑,出聲挽留道。
李琚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再回首時,已是滿臉驚喜:“邊監軍可是改變了主意?”
看著李琚驚喜的樣子,邊令誠卻是沒有一口應下。
他臉上浮現一抹猶豫,問道:“敢問殿下所言游獵之事,需何種規模,又需何等范圍?”
聽見這話,李琚不禁眨了眨眼,倒是沒料到這廝還挺警惕,但他只是稍加思索,便有了腹稿。
他故作沉思片刻,旋即反問道:“這么說,邊監軍是同意陪本王一路游獵咯?”
“這個.......奴婢確有公務在身,不敢有負圣人天恩。”
邊令誠說著,臉上猶豫之色更甚,但他頓了頓,便是話鋒一轉。
“不過嘛.......這洛陽西去安西畢竟萬里之遙,路上難免遭遇一些變故,是以圣人倒是沒有嚴令奴婢必須在什么期限內趕到西域。早幾日到或晚幾日到,其實也無傷大雅。就是不知殿下這游獵的規模與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