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大院的廳堂是古風建筑的典型,而云廣義此時正立于高堂之上,屏風后面的昏暗更加烘托了那一瞬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氣。
“你還知道我是老祖宗?”
云廣義緩緩轉過身,他之前是側著身子的。
一道目光鎖在了云秋白的身上,直讓云秋白打了一個哆嗦。
“秋白知道的,秋白一直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一直沒忘記老祖宗對云家所做的貢獻?!?
云秋白低著頭,就連說話都哆哆嗦嗦的,像是被嚇壞了。
“所…所以秋白才在父親后面加了一個大人,老祖宗,秋白絕對沒有不忠于你,和……那那位大人竊竊私語,也是為了…為了云家能夠長久不衰?!?
云秋白此時慌極了,別人不知道云廣義是什么身份,她還能不知道嗎?眼前這個人,可不是她真正的父親。
“喔?”
高堂上的云廣義發出了一聲質問。
“你是為了云家能夠長久不衰?云家的長久不衰什么時候需要你為那位大人獻身了?”
“秋白…秋白是想要變得更強,這…這樣才能幫老祖宗除掉心中大患,上次老祖宗和劉浪交手,秋白眼見老祖宗負傷吃力,卻幫不上忙,秋白心里急?!?
云秋白現在怕極了,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說,什么都可以做。
但這件事似乎戳到了云廣義的脊梁骨,他一臉不高興地說:“上次只是那小子僥幸,倘若我古法能量全盛時,天階三品的混沌系古法者算什么,就算是他是大能,我也能把他摁在地上。”
說完,云廣義冷冷哼了一聲。
“若不是你哥哥已經死了,我的傷也不至于愈合的不及時,光你一個人,還不能滿足我的需要。”
云廣義說到這里,話音落在云秋白的耳朵里,她趕緊搶著話茬說:“對,對啊,所以秋白才接近那位大人,想要變得更強,這…這樣就能給老祖宗提供更…更多的……”
沒等云秋白把話說完,云廣義便出聲問:“真的?”
“千真萬確,還請老祖宗明鑒,秋白對老祖宗絕對忠心?!?
說這話的時候,云秋白幾乎是下意識匍匐在地上的。
她知道,如果云廣義想讓她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螻蟻一樣簡單。
大概是看云秋白的態度卻是還可以,云廣義緩緩點了點頭,隨后又接著說:“最好如此,否則,你知道后果。”
剛說到后果兩個字,云秋白就被嚇得不輕,似乎那后果她承擔不起,更甚至像是來自內心的恐懼一樣。
“是,是,老祖宗,秋白明白您的意思?!?
云秋白表現的很乖,云廣義看了之后也沒有繼續大發雷霆,反倒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頓了頓之后,云廣義接著說道:“劉浪那小子這段時間的確玩的有些大,奇怪的是謝淵那邊竟然沒有出手阻止,你聯系一下葉長青送到超管辦的門客,調查一下謝淵最近都接觸了一些什么人,得盯著他,防止他接觸其他人?!?
“是,老祖宗,秋白這就去做。”
說著,云秋白就有站起身離開的意思,沒辦法,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恐怖了,云秋白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了。
云廣義雖然不在大發雷霆,但卻沒有放過云秋白的意思。
“別著急?!彼f:“你哥哥死了,云家的血脈不能斷,作為云家的兒女,你也有云家特殊的血脈。”
云廣義這句話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云秋白不傻,她聽出來了,但聽出來之后,云秋白卻像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瞪大了眼睛,不敢說話。
“老…老祖宗,您…您盡管吩咐?!?
云廣義倒是沒有立馬說話,而是打量了一下云秋白,仿佛是第一次見,很陌生,需要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一樣。
又經過一番琢磨,云廣義才說:“劉浪這小子雖然現在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但你手里還有浪子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一直壯大,我們的商業格局也可以得到擴張,他愈強,我們也愈強,所以暫時可以放放了?!?
云秋白楞了一下,旋即問:“老祖宗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身為混沌系古法者,血脈中自然也有異常強大的力量,你們結合的話,生出的孩子,必然會再次強化云家的血脈?!?
說到這,云廣義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沒過多久便說:“設個局,良家握手言和,把你們的婚事盡快給操辦了,盡快結合,生個娃娃出來?!?
聽到云廣義的話,云秋白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但卻真真切切的傳入了她的耳朵里面。
云秋白怎么都沒有想到她為云廣義付出了這么多,犧牲自己的婚姻也就算了,可還要做一個生育工具。
要知道,生育工具這個詞就是對女性的最大侮辱。
而在云廣義的眼里,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云家的血脈,云秋白從頭到尾都沒有享受到云家血脈的一丁點好處,反倒這血脈還讓她成為了云廣義利用的工具。
云秋白想拒絕,可她沒有膽量拒絕。
但同時云秋白也在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的哥哥死了,否則的話,這位老祖宗就要逼迫她與自己的哥哥結合了,理由是云家的血脈和云家的血脈相結合,才能夠保證血脈的純正,保證血脈不受污染。
這樣的話,云廣義可是說過的,當時云秋白差點就吐了從來,這已經不是犧牲不犧牲的問題了,這是有違人倫的問題,這……令人惡心,作嘔。
這個時候,云秋白甚至想起了劉浪。
她的鬧鐘閃過了自己和劉浪相互為敵,也相互幫助的片段,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和劉浪同仇敵愾的話,或許能夠擺脫云廣義的束縛吧?
可大概是被云廣義束縛了實在是太久了,現在的云秋白似乎是已經忘記了自由是什么滋味,仿佛被束縛成了理所應當的。
她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又匍匐在地上,虔誠的說:“一切謹遵老祖宗的命令?!?
聽云秋白這么說,才讓云廣義滿意的點了點頭。
只是令云秋白沒想到的是,云廣義竟然又接著自言自語道:“誒,要是你哥哥還在就好了,他天生聰穎,云家的血脈他已經領悟了不少,你兄妹倆如果……”
聽到這里,云秋白險些吐了出來,她利用體內的古法能量強行鎮壓住之后,臉上憋得異常難受,只是由于匍匐在地上的原因,云廣義也看不到云秋白的臉色如何。
絮叨完之后,云廣義這才揮了揮手。
“好了,下去吧,想想該怎么設個局,和劉浪握手言和?!?
“是,老祖宗。”
“好了,叫父親大人,老祖宗以后還是少叫?!?
“是,父親大人。”
“嗯,下去吧?!?
“是,父親大人?!?
哆哆嗦嗦的說完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云秋白嚇幾乎是爬行了一段距離孩子后才勉強站了起來,隨后彎著身子,像一個下人一樣,離開了云家大院的大堂。
她想吐,她被剛才的某些話惡心到了,雖然用古法能量強行壓制住了想吐的欲望,但還是想吐,可還沒有離開大院,她不敢吐。
還是那句話,天階三品高手隔著墻都能夠感受到人的呼吸聲,如果被發現自己吐了,云秋白知道后果的。
忍著劇烈的惡心感,云秋白堅持到了大院外面,才扶著墻角吐了出來。
吐完之后,云秋白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她只能慶幸好在自己的哥哥死了,否則那令人惡心的事情還真的會發生。
此時,云秋白的眼角,已經濕潤的不行了。
在別人眼中,她是云家的天子嬌女,披著古法世家的驕傲與神秘。
在北城,追求她的世家弟子可以從雙子塔一直排到天幕莊園,她就是女神,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夠牽引那些世家子弟的心。
但只有云秋白自己知道,她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工具罷了,是廳堂里那位老祖宗的工具罷了。
今天是她不小心,張揚了。
可以后呢?云秋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應該繼續反抗,還是應該做一個默不作聲的傀儡。
或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云秋白這樣想著,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過了一會之后,擦去眼角的淚水,云秋白掏出了手機。
在聯系人的名單里面找到劉浪的號碼,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打這個電話。
因為種種原因,她和劉浪之間的合作出現了很多問題,隨著劉浪一步一步往前,她只能堅定不移的站在云廣義的戰線上,可現在云廣義又要讓她設局跟劉浪握手言和。
這會是一個機會嗎?或許可以真的握手言和,或許可以擺脫那位老祖宗?
但一想到自己曾經試圖逃脫,最后受到的懲罰時,云秋白猶豫了。
不,不是猶豫,是立馬打消了‘擺脫’的念頭。
那樣的懲罰,她再也不想體驗一次了,她不敢去賭,萬一劉浪靠不住,失敗了呢?
似乎當一個工具人,沒有思想,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