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思考,身體本能地往側面躲開。
胡心兒可能沒料到我在這種危急關頭,還有躲閃她的勇氣。
她一擊落空,便回手向我掏來。
我背后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竟然能感受到她襲來的動作。然后我的身體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一樣,急急彎腰,從胡心兒的腋下鉆了過去,再次躲過她的襲擊。
我暗自驚訝,自己為何會有如此敏捷的動作。
可我還沒后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兒,身子兀自就飛快地越過樓梯的扶手,從二樓直接跳到一樓,雙腳落地很穩。
從三米多高的地方跳下來,我腳上居然沒有的感覺。
胡心兒還在樓梯上,她神色一變,厲聲說:“小小陰神,我看你能幫他頂多久!”
她話剛出口,邊直接從樓上飛撲下來。
就在這時候,我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我先替你擋她一道,你趕快拿鎮邪劍出來。不然,今日你我都得完?!?
我耳邊的聲音剛起,我便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迅速朝胡心兒攻去,速度快得我難形容。
鎮邪劍被我放在最方拿的衣包位置,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它就出現在了我的手里。
那陰神在胡心兒面前忽隱忽現,一時迷惑住了她。
胡心兒立在原地,沒有動作,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果然沒過多久,那陰神剛現身出來,他的脖子便被胡心兒忽然伸手給抓住。
“巫十三,別看了,快上?。 ?,那陰神居然開口和我說話了,從聲音來看,他應該和我年歲相仿。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我拿著普通筷子這么長的鎮邪劍,心里其實沒底。
而此刻胡心兒眼睛已經開始變成紅色,在她四周也有一層薄薄的黑紗狀霧氣升騰起來,看樣子她要發威了。
我頓時將心一橫,想拼死一搏,握緊小劍便跨步朝胡心兒沖了過去。
胡心兒看見鎮邪劍,臉色大變,將陰神直接甩到墻角。
我眼角余光瞥見,虛幻的陰神竟重重地砸在了墻壁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什么。我趕緊抬手,朝胡心兒刺了過去,她驀地往后躲開,對我手中這把破舊的小劍,似乎有點畏懼。
她身形閃退到離我兩米之外的距離,盯著我手中的小劍說。“你怎么也會有這東西!”
我學著她開始那會兒的語氣,冷冷地說:“我怎么就不能有這東西?”
胡心兒面露不屑,說:“如果這柄小劍,是在他的手里,我可能會害怕,在你的手里那倒未必!”
她說完這話,我便感覺自己的身子不能動彈了,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給緊緊捆住一樣。
胡心兒露出猙獰的面孔,舔了下嘴,說:“剛才我只是故意逗你玩玩,對付你我只需要動動手指頭,哈哈哈……”
果然,她只朝我招了招手,我整個人便朝著她的方向滑了過去。
墻角的陰神嘆了口氣:“九爺那老東西,派你帶我來送死!”
眼看我就要貼到胡心兒嘴巴了,我急得朝陰神大喊:“大神,你倒是快想想辦法??!”
“他不來,莫得法!”
他這話,讓我的心都涼了半截,我使勁兒掙扎著,想著能不能靠近胡心兒的時候,刺她要害。
可是,我的身體完全僵住,動不了。
我忽地想到,陰神沒被胡心兒控制住,他拿我手里的鎮邪劍對付胡心兒不就得了。
一念及此,我就大聲說道:“大神,快快,你來那我手中的鎮邪劍,殺了胡心兒?!?
陰神沒好氣地說:“虧你想得出來,我要能拿那玩意兒,還要你說!”
這陰神真不愧是九爺送我的,個性和他有得一拼,連說話風格都像。
“讓你保護他,你就是這么保護的?”
一個聲音突然從大門外傳了進來,聽到這個聲音,哪怕我馬上被胡心兒咬斷脖子,心中也多了份活下去的希望。
話音未消,九爺已經閃進屋里。
胡心兒本來都準備咬我了,見到九爺,她突然收住嘴,順手就掐住我的脖子。
她盯著九爺,說:“老東西,沒想到你來得倒是挺快!”
九爺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來得快,而是至始至終我就在外面。你意外不?”
說著,他一步一步往朝胡心兒靠了過來。聽了九爺的話,別說胡心兒了,就連我都覺得非常意外,九爺一直在外面,卻要等我和陰神都遭了罪受,才進屋來幫忙。
他這簡直就和拍電影的套路沒得區別,等大戰到關鍵時刻,他才蹦出來解圍。
胡心兒更加用力地扣住我,說:“老東西,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讓你們精心培養的這小子,血濺當場!”
九爺盯著胡心兒看了良久,神色緩和了下說:“胡心兒,我本來是帶著必殺你的想法而來,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胡心兒呵呵笑了起來,旋即悠然說:“呦呵,這世上竟然還有九爺不知道的事兒,那還真是奇怪了!”
九爺沒有和胡心兒耍嘴皮子,他突然目露兇光緊盯胡心兒。
“那晚,在寶峰寺,除了李瘸子之外,還有誰替你擋了天雷,竟然讓你妖心未損?!?
他的話,讓我心里一驚。
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那道雷劈下來,是李瘸子撲倒在胡心兒的身上,替胡心兒擋了雷,才讓她逃脫出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暗中助她,難怪她這么快就上門來找麻煩。
胡心兒沉默了片刻,說:“你真想知道?”
九爺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被胡心兒反背扣著,看不見她有何表情,但是從她的語氣,感覺她很自信。
她收起詭異的笑聲,說:“好!我就告訴你一些秘密?!?
“當年他們執意要把我捆在那口石棺材里,你以為,僅僅只是因為殺不死我嗎?呵呵……”
聽她這么一說,我發現九爺的臉色微微變了下。
他直勾勾地盯著胡心兒,神色嚴肅地說:“不然又是為何?”
胡心兒幽怨地說:“因為寶峰寺有人要我身上的修為,這六十多年來,我的妖力已被吸走了大半。要不然,以你的道行,你覺得我會怕了你么?!?
九爺聽著胡心兒話,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起來。
“這也是你怨恨我們的原因?”
說到這里,胡心兒咬牙切齒地說:“當年要不是你們出手幫忙,我胡心兒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九爺說:“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們。既然你不直接告訴我你背后的人是誰,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斬你這妖狐。”
他話剛出口,手里驀然出現一道符紙。
我不知道九爺為何不問胡心兒,寶峰寺村是誰要她的妖力,而是直接要對她下手。
那道符紙在九爺手里時輕飄飄的樣子,脫手之后變得越來越大,足足有一米七的成人那么高,像一塊立著的玻璃板子,直接朝我身上飛來。
胡心兒突然猛地將我往前面一推,我沖了出去,身子竟然穿過了那道符。
我身后突然傳來“??!”地一聲慘叫,等我回頭看時,已經沒有了胡心兒的身影。
不過剛才她站立的地方,落下了好多白色的毛。
她的聲音憑空而起,“老東西,巫十三身上已經有了我的狐印,總有一天,我會殺回來!”
九爺神色自若地說:“隨便,九爺我奉陪到底!”
我趕緊在身上找胡心兒所說的狐印,可是所有我身上所有能看得到的地方,都看完了,沒有看到什么印記。
這讓我不由得心神不安,我問九爺怎么才能看到狐印,九爺說揚起一張符,貼在我的胸口上,我竟然看到我胸口的位置有個梅花樣的腳印若隱若現。
我有些驚恐道:“九爺,這狐印在我身上,是不是我永遠都逃不脫胡心兒的魔掌了?”
九爺搖了搖頭說:“未必,以后九爺自會教你一套方法,幫你化解。不過,逃避永遠不是個好辦法。你懂嗎?”
他的意思很明顯,拐彎抹角在說我學習秘術的事兒。
我嘆了口氣,說:“哎!九師兄,我會努力跟你好好學習秘術!只要你肯教!”
旋即他望向我,面色凝重地說:“走,快出門去,這里陰氣太重,不要在此多呆!”
我朝剛才陰神所在的位置看了下,說道:“剛才陰神好像受了傷,九爺幫忙看看啊?!?
九爺說:“嗯,我知道,先回去了再說!”
我們出了門之后,九爺的手簡單做了動作,眼前的平房竟然成了一個墳墓。
這等情形,不由得讓我背脊骨發涼,難怪起初我覺得這房子的風水不對,原來它家竟然是墳墓。
陽宅風水和陰宅風水,本來就有很大的差異,如此一來便想得通了。
回去的路上,我問九爺,是不是那女人剛進店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了異樣。
九爺面無表情,說:“不然,憑你現在的水平,我真的會讓你一個人出活么?!?
我說:“就知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犯險!”
旋即九爺神色嚴肅地說:“雖然學術悟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你還是得努力了,后續有很重要活兒要出?!?
我哦了聲,跟著九爺就回了店鋪。
到了店里面,九爺讓我把那張黑牌子給他。
他將黑牌子放在東南角,點了三炷香,一根蠟燭,紙錢若干。
做完這一切后,九爺盯著黑牌子,說:
“你不想出來和你的主人見見么?”
寂靜良久,陰神的聲音憑空傳來。
“九爺,你讓我這么寒酸地出來見人么?!?
我暗想,有趣有趣,一個陰神,又不是真人,竟然還在乎自己的形象。
九爺望了眼我,說:“十三,你去拿點黃紙來!”
我拿了黃紙來,九爺三下兩下的就折了雙鞋子,衣服和褲子,用毛筆把褲子畫成黑色,然后在黑牌之前燒掉。
沒多久,那陰神的聲音又憑空傳來。
“真丑!老頭子你只有這水平,我也沒法了,將就吧!”
那聲音剛消失,突然一陣風吹動了我們旁邊的門。
很快,一個少年從隔壁推門而入。
那少年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個頭比我矮了許多,不過看上去和現代人沒什么兩樣。
難道這家伙就是陰神?
他打量了九爺和我,然后顯得有點服氣的樣子,沖我說:“石鎮西見過九爺。”
還真是!前面幾次都是看見他的身影,沒有見到真面孔。我本來以為陰神,應該是像前面我看到的鬼差那樣子,哪知道竟然是個小伙。
九爺面色一凝,說:“怎么的,不見過你新主人?讓你跟著我師弟你不樂意?”
石鎮西哼了聲說:“你倒是說說,他憑什么!”
這倒是讓我有點尷尬,心想:確實啊,我憑什么讓他跟著我。
九爺提高了嗓門,說:“巫十三,讓他跟著你,他不服。你自己說說,你憑什么讓他跟著你。”
九爺像是能看穿人的心思一樣,我想什么問題,他正好就問這個問題。
我腦子里面快速考慮了下,嚴肅地說:
“憑什么?憑我師兄是九爺!憑我叫巫十三。”
石鎮西望著我,眼神一愣一愣的,沉默了會兒,說:“哎!九爺,這個主人我認了!”
“好!巫十三,他已經認了你,以后他聽你的差遣?!?
石鎮西連忙說:“往后,石鎮西可聽主人差遣!不過,我只能住在那塊陰神牌里面?!?
這似乎有點收小弟的感覺,我看了看石鎮西。
“還是別叫我主人了,叫哥吧!”
石鎮西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說:“叫哥吧……這……”
他用奇怪的眼神望了眼九爺,有些遲疑的樣子。
九爺兀自說:“別看九爺,聽你新主人的安排!”
石鎮西回過神來,說:“嗯,以后我聽哥吧的差遣!”
我瞬間石化了,這陰神是什么朝代來的,聽不懂語氣詞。
我指了指旁邊的黑牌子說:“你先回那塊陰神牌里面住著?!?
石鎮西應了聲好,眨眼之間,他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后來我問九爺,胡心兒口中所說,寶峰寺有人吸她妖力這件事,會不會與李瘸子害我性命有關。
九爺想了想說:“有這種可能,你的命很重要,從當年老頭子借寶峰寺全村村民的陰德來救你這點,就可想而知了?!?
我不知道我將來到底是什么樣的命運,但如今我一點不輕看自己的命。
自從那次胡心兒來犯,被九爺擊退之后,她再也沒有來找我麻煩。但是讓我奇怪的是,柳若雪也一直沒有出現,這讓我有些惴惴不安。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的生活都過得很平穩,每天就是跟著九爺學秘術,偶爾回村去看看爺爺,身邊也沒有什么異樣的事發生。
直到有天晚上,我準備關店門時,發現柳若雪全身是傷地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