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兒,在他的身邊就是前不見敲詐我的那個秘書,他們兩個人一看到黑無常和我,一臉震驚的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連忙拱手:“黑爺!您一個大忙人怎么回來這里?!?
黑無常不慌不忙的應了一聲,自發(fā)的坐在了城隍的位子上:“閻王說最近地府腐敗的現(xiàn)象越來越多了,讓我多多來看看你們的工作。”
聽到這話,城隍的表情頓時就尷尬了起來:“黑爺您放心,我一向是公事公辦,絕對不會有一樁冤案的?!?
黑無常笑了笑,隨手翻查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些資料,這不翻還好,一翻,夾雜在文件里面的雜志一股腦的全部都掉了出來。
我去!這些都是什么東西?。?
都是一些十八禁的雜志,雜志上的女郎搔首弄姿的擺弄著各種害羞的姿勢。
城隍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通紅,忙不迭的上去把這些雜志一股腦的全部扔進了垃圾桶里,渾身都瑟瑟發(fā)抖不敢說話。
“聽說你很忙,想要見你,都得在門口掃碼申請,幾年后才能有回信,你身邊的秘書還說,想要見你,就得先給他一點辛苦費?”
最后一個字聲音微微的一提,我親眼看著那秘書嚇得身體更加劇烈的顫抖了。
我發(fā)誓,我可從來沒有跟黑無常說過這些事情。
城隍也嚇得汗都出來了:“黑爺,這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
“誤會?城隍,你在地府也做了一段時間了,應該知道地府里面的規(guī)矩,如果敢中飽私囊或者是懈怠職務的,一律都會被丟進拔舌烈獄?!?
“是,感謝黑爺提醒,屬下肯定不敢做這些事情?!?
黑無常把手中的資料往桌子上一扔:“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了,先處理一下他的事情,人間的陽差沒有辦法在地府多待。”
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城隍哪里敢反抗,只好連聲道是,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怯怯的看向了我:“這位小兄弟應該就是人間的陽差吧?!?
也是,我是被黑無常親自帶進來的,他們說不定還以為黑無常是我什么親戚之類的,現(xiàn)在對我說話都那么細聲細語的。
“是,我是鎮(zhèn)陰人巫十三,事情是這樣的……”
我也不浪費時間,把李彤和母老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說了一遍,語必,我說道:“李嬸的魂魄肯定是被陰魂的人拽下來了,但是女方的陽壽未盡,理應放回陽間。”
“這……”城隍有些為難了。
黑無常卻沒有那么多的耐心聽著城隍猶豫,不耐煩的說道:“有什么話就直接說!”
“那我就直說啦,這件事情真的不好辦,的確,寶峰寺有一個叫做李翠華的女人被一個鬼拽到了我這,說是要拿陰魂證書,這我也已經(jīng)給他們發(fā)證書了,時辰八字給男方了,也做了一切陰魂應該做的事情,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
“但女方在陽間已經(jīng)有丈夫了,這樁陰魂應該不奏效才是?!?
城隍搖了搖頭:“陽間的婚嫁是天地為證,而陰間的陰魂乃是魂魄為證,在陽間只承認你們陽間的婚嫁,而在地府,我們只承認陰間的陰魂,兩者并沒有任何的沖突?!?
按照法律來說,城隍就算給他們發(fā)了陰魂證書,也沒有任何的錯。
“可是李翠華一開始并不知道陰魂是真的。”
“他們是為錢財所迷,貪婪害死人?!?
城隍的每一句話都讓我無法反駁,的確,是他們的貪婪害死了自己,我也的確是無能為力了。
“那李嬸的魂魄呢?”
“辦完了陰魂手續(xù)之后,我就派陰差把她送回去了,之后身體可能會病個幾天,等到她陽壽用盡,就會來地府跟他的冥夫生活了?!?
我張了張嘴,還想要說話,那黑無常就開口了:“你說的那一對李氏夫婦我有耳聞,偷偷倒賣尸體,不知道弄出了多少樁婚姻慘案,現(xiàn)在有這個下場也是天地循環(huán),報應不爽?!?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我只能嘆了口氣:“我明白了,今天麻煩城隍老爺跟黑爺了?!?
事情辦完了,那城隍的眼神早就已經(jīng)是期待我跟黑爺快點滾了,我也沒道理在這邊繼續(xù)待下去了。
我正準備離開,沒有想到黑爺竟然也起身:“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地府吧,我送你去忘川。”
我去,讓地府十大陰帥之一的黑爺送我回去,那哪里好意思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威嚴之氣太重了,站在他身邊我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可我又不敢直接拒絕,只好悻悻的跟在黑無常的身后。
出了城隍管理所,走了一會兒路,我不禁好奇的咦了一聲:“黑爺,您這是帶我去哪里???這好像不是我剛才過來的路?!?
“怎么?還怕老爺賣了你?”轉(zhuǎn)過頭,冷眼看了我一眼,嚇得我二話不說就縮了縮脖子。
“忘川之大,海納百川,不管走哪一條路,都可以到達忘川?!?
可是我擔心我碰不見那船夫啊!
“那船夫是擺渡人,有十萬分身,只要有人在岸邊,他的分手就會趕過去的?!?
就好像看出了我的心聲,黑無常淡淡的說道。
黑無常帶我走的是一條繁榮的步行街,周圍到處都是商鋪,賣著各色的東西,在大路的中間,有躺椅,躺椅旁還有很多金光閃閃的雕像。
有天師鐘馗,還有十大閻王等等,一直等到我看到兩個雕像,一個雕像雕的是八爺,黑色的長袍,不怒自威的形態(tài),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但是在黑夜的身邊,卻放著一個沒有完成的雕像,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那五官卻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雕刻。
“這人是沒有五官嗎?”
我有些納悶的問向了黑無常。
黑無常只是看了一眼雕像,腳步卻微微的頓了一下:“人間在發(fā)展,地府也在發(fā)展,閻王提議雕刻地府杰出人物,只可惜,雕到我的搭檔白無常的時候,他已經(jīng)去受罰了,沒有照片,沒有辦法雕刻。”
原來如此。
“我覺得白無常一定是一個大帥哥!”
聽到我這話,黑無常看向了我,眼神之中卻莫名的有了一絲笑意:“為什么這么說。”
“黑爺您長得那么酷,你的搭檔肯定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黑爺笑了,這黑壯的人一笑,原本的威武感瞬間消失,竟然有一種憨實感。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懷念:“自戀?!?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我壓根就沒有聽清楚,只聽見了自戀兩個字,剛想開口問他到底說了些什么,黑無常就已經(jīng)大步往前走了。
為了不跟丟,我只能快步追上。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忘川,站在岸邊等著擺渡人的到來,黑爺突然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令牌,交給了我。
令牌是用紅木做的,上面刻滿了奇怪的符文,在符文中,最大,最顯眼的就是一個“陰”字。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黑爺:“給我的?”
“拿著,以后你要是再來地府,拿出這塊令牌就沒有人敢給你難堪了。”
我連忙擺手:“不行,無功不受祿,我怎么能要黑爺您的東西?!?
“在彼岸花海里,那把飛劍是你扔出來的吧?!?
愣了一下,我這才猛然的想起來,那時候沒有人靠近狐貍精,是我讓鎮(zhèn)陰劍,我還以為黑無常不知道呢,原來他都看在眼里啊。
“能讓我看看那把劍嗎?”
點了點頭,我從口袋里拿出了鎮(zhèn)陰劍,遞給了黑爺。
黑爺接過了劍,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似有些感慨:“好久不見這把劍了?!?
“您見過?”
他點了點頭:“是啊,很久以前見過,鎮(zhèn)陰劍,又叫做鎮(zhèn)魂劍,他能發(fā)揮的空間絕對超出你的想象,巫十三,你要好好珍惜他,他原本就屬于你的?!?
這句話我沒有聽懂:“黑爺,聽您說,這把劍好像跟我還有點淵源?”
“看來你的功夫還沒到火候啊,你還不夠強,等到有一天你足夠厲害了,所有的謎團都會在那一刻迎刃而解,你現(xiàn)在所面對的難題,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你的債啊?!?
這話說的我是越來越不懂了。
黑爺卻搖了搖頭:“不要再問了,船來了,趕緊回去吧。”
看向忘川,擺渡人搖搖晃晃的朝著我這邊慢慢的飄了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jīng)駛到了我的面前。
上了船,交了錢,我剛想要轉(zhuǎn)頭跟黑爺?shù)乐x說再見,卻發(fā)現(xiàn)他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
神出鬼沒的。
擺渡人開始搖晃著船槳,又唱著我來時聽得那首歌。
偌大的河,看不見來人,也看不見去者,我不知道擺渡人如何熬過寂寞的時間,或許,是跟自己的分身對話吧。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我下了車,就聽見有人在一聲聲的喊著我的名字:“巫十三!巫十三!”
下一秒,我看見一只雞朝著我飛速的奔來,雞的脖子上系著一根紅繩,那是來接我的!沒想到時間那么快,都快要三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