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統一,三人不再猶豫。
各自找好家伙什,做好無論是人是鬼都能搏斗的準備,三人呈一個簡易的三角陣型,由手持飛索的樂東打頭,蔡坤斷后,將麻文文護在中間,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座茅草屋。
越靠近,空中淡淡的臭味便濃郁了一些。
“是尸油。”
麻文文低聲肯定道,瓷白色的眼球微微轉動,“和孟家村祠堂下面的味道,同出一源。”
樂東點頭低答應聲:“嗯,剛才那個輪椅老大爺身上,也是這個味,這地方估計邪性的不比上次祠堂差,大家千萬小心。”
來到門前,樂東深吸一口氣,對蔡坤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上前一步,用甩棍的棍尖,輕輕抵在木門上,然后用力一推。
“吱呀——”
摩擦聲響起,仿佛在抗拒著不速之客的闖入。
門開了,更加濃烈的尸油臭味混雜著草藥味撲面而來,讓三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屏住了呼吸。
屋內光線明亮,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空無一人。
和之前林尋進來時一樣,二十多平米的空間里,那個帶著小抽屜的中藥柜,斑駁的木制柜臺,洗得發白的藍色土布簾子……一切都保持著原樣,靜得可怕。
“林尋!”蔡坤忍不住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不可能!”
樂東的心直往下沉,他一個箭步沖進去,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我明明看著她進來的,絕對沒出去!”
蔡坤也急了,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屋里亂轉,他彎下身子費力的查看桌子底下,又嘩啦一下掀開那道藍色布簾。
簾子后面是幾張窄小的鐵架病床,床上鋪著素色的床單,同樣空蕩蕩,不見人影。
蔡坤還不死心,又蹲下去看床底,嘴里不停地念叨:“沒有…沒有…這他娘的能藏哪兒去?”
這還罷了,見左右無人,樂東和蔡坤還互相架著,踮起腳尖,湊近茅草屋頂的縫隙往里瞧,可里面除了積年的灰塵和蛛網,什么都沒有。
麻文文站在屋子中央聽著兩人動靜,他微微仰著頭,瓷白色的眼球毫無焦點地掃視著四周。
他在感知,感知這里殘留的氣息,片刻后,他對著焦急望過來的蔡坤,緩緩搖頭。
“沒有…沒有任何異常氣息波動的殘留。”
“這怎么可能?”
蔡坤失聲道,“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樂東也感到一陣手足無措,脊背發涼。
林尋的的確確是進來了,可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比直接看到敵人更讓人心里發毛。
就在三人面面相覷,陷入僵局之際——
“吱呀。”
身后的木門,再次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三人渾身一僵,擺出戰斗狀態對準門口。
門被推開,進來的,竟然是去而復返的那個靚麗女人!
她看著屋內驚疑不定的三人,眼底閃過復雜難明的情緒,那情緒中有慌亂,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某種下定決心的冷漠。
這絲異樣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樂東幾人緊張的盯著她,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這個女人去而復返,意欲何為?她到底是人是妖?會不會和馬管家、狐貍精是一伙的?
對峙在沉默中持續了幾秒,氣氛凝滯得如同膠水。
最終,是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你們…看病改日再來吧,馬大夫今天不坐診了。”
樂東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率先上前一步,目光打量著對方,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你是?”
“我是附近村民,也是馬大夫的病人。”
女人垂下眼瞼,避開了樂東的直視,聲音沒什么起伏,“我在這里住院。”
一聽是附近村民和病人,蔡坤和麻文文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樂東心里的疑惑卻更深了。
以因為她現在說話的口音,雖然極力模仿,但仍帶著不屬于本地的腔調,絕不是本地土著那種自然而然的鄉音。
蔡坤卻沒想那么多,他救人心切,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你在這住院啊?那太好了!美女跟你打聽個人,你剛才在里面,有沒有看到一個短發,穿著皮夾克,長得特別漂亮,個子挺高的美女進來?
我們是她朋友,本來在外面等她看病出來,可左等右等不見人,進來一看,人也沒了!”
女人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目光游移的看向柜臺角落,似乎不敢與他們對視。
她假裝思索,語氣帶著想要盡快打發他們走的急促:“短發美女?”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憶,然后很快說道:
“哦,對,是有這么一個人。我…我離開的時候,她好像還在呢。可能……可能是后來自己出去了吧。”
“出去了?”蔡坤一聽,立刻扭頭看向樂東。
樂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隨即涌起的是更大的疑慮。
他緊緊盯著那個女人,追問道:“不可能,我一直在外面等著,視線就沒離開過這扇門,絕對沒看到她出來!”
女人被樂東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側過身,指了指門外,解釋說:
“但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你…你不是正扭頭往路上走嗎?后來你們幾個又在路上說話,聊了挺久的吧?這么長一段時間,也許…也許那個美女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你沒注意到呢?”
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提出了這個空檔,樂東被她這么一說,心里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動搖。
難道…真的是自己疏忽了?在林尋出來的時候,恰好是自己被蔡坤的車吸引,或者后來與蔡坤和麻文文交談,注意力分散的那幾分鐘?
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強行摁了下去。
不對!絕對不對!
林尋如果安全出來,第一件事肯定是來找他們匯合,不可能這么久音訊全無。
除非……她出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是自主的,她是被挾持的。或者,已經處于昏迷狀態,被人悄悄運走的!
這個想法如同冰水澆頭,讓樂東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