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文文聞言,臉色變的很是難看。
一時間,幾人心中的失望和焦慮涌上心頭,讓他們感覺有些窒息。
唯有手電光柱下,朗生那張枯槁臉一直面無表情。
“呃……”
忽然,床上的朗生似乎被樂東幾人踱步的動靜驚擾,喉嚨里發出一聲含糊的呻吟。
他艱難的扭過頭,瞇縫著眼睛,躲避著刺眼的手電光,待他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看清站床邊的樂東時,那雙原本死寂的眼睛里,驟然爆發出激動的光芒。
他徒勞地掙扎了幾下,殘缺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用盡力氣,從嘶啞的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哀求:
“你……你來了……求,求求你……殺,殺掉我……給我個痛快……”
這凄厲的哀求回蕩在樂東幾人耳邊。
蔡坤煩躁的往后蹭了下頭發,眼神在房間里又掃視了一圈,語氣又急又怒:
“殺什么殺,東子別管他了,林警官根本不在這兒,那狐貍精肯定把她藏別的地方了,我們得趕緊再出去找找!”
麻文文卻伸手一攔,對著焦躁的蔡坤沉聲道:
“稍等,天這么黑,就算藏別的地方你能知道在哪?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無異于大海撈針,只是浪費時間?!?
他瓷白色的眼球轉向樂東的方向,“既然這里只有他,不如問他,他一直在這屋子,或許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樂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疑和焦急,他非常認同麻文文說法,隨即厲聲打斷朗生那令人心煩的哀求:
“夠了!”
喊完,樂東蹲下身,目光平視著朗生滿是血絲和哀求的眼睛,問道:
“朗生,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我很同情你,但殺人我是做不到,這是底線。
但是,我們可以幫你解決掉折磨你的人,那個狐貍精?!?
朗生聞言眼中的哀求突然凝固,轉而化為震驚和不敢置信的激動。
樂東盯著他,繼續加碼,語速加快:
“只要你告訴我們想知道的事情,我們想辦法對付她,讓你徹底脫離苦海,或許……還能讓你以后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你們……”
朗生的嘴唇哆嗦著,聲音因為激動而更加嘶啞破碎。
“你們都知道了?你們知道她是妖精?!老天爺……老天爺開眼了啊!!”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積壓了十幾年的怨恨屈辱和痛苦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是她,就是那個叫雅女的狐貍精!是她害了我!她害得我六任妻子還沒過門就暴斃橫死!她害得我爹娘散盡家財,憂憤早逝!
也是她……她斷我手腳,把我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用那惡心的油泡著我,讓我求死不能,十幾年……整整十幾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十幾年!!”
他劇烈的喘息著,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混著臉上不正常的油光。
“我恨!我怨!我苦,可我跟所有人說,她是妖精,是害人精,可沒人信我,沒有一個人信!他們都把她當仙女,當菩薩供著!哈哈……哈哈哈……”
他抱怨完,轉而又慘笑幾聲,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等他說完,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眼神渙散了一下,隨即又聚焦在樂東臉上,臉色滿是懷疑和嘲弄看著樂東:
“你們?你們想除掉她?呵呵…你們根本不知道她的厲害!
她能迷惑人心,讓全村的人都對她感恩戴德。她能驅使鬼怪,操控尸體……我的手腳,就是被她操控的尸體硬生生打斷的!
你們斗不過她的,斗不過的……聽我一句,別白白送死了,積點德現在就給我個痛快,然后離開這里,越遠越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樂東沒時間聽他長篇大論的勸阻,急聲打斷他,“你只需要告訴我,那個白裙狐貍精,今天是不是從山下帶回來一個人?一個外地的女人,短發,個子很高,叫林尋!她在哪里?”
朗生被樂東急切的語氣問得一怔,臉上的怨恨和激動慢慢褪去,表情涌出真實的困惑:
“她……擄回來的人?什么人?我……我沒見過,也沒聽她提起過啊……”
蔡坤在一旁急得跺腳,忍不住插嘴吼道:“就是一個美女,很漂亮,穿著皮夾克,牛仔褲。你到底見沒見過?!快說啊!”
朗生看著蔡坤那副要吃人的樣子,更加茫然地搖頭:“真的……真的沒看見。雅女推我回來之后,沒多久就下山了,就我一個人在這里……沒見有什么陌生人被帶上來。”
樂東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看朗生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就猜錯了?林尋根本就沒有被帶到貓耳山?那她會在哪里?難道……還在那詭異的茅草屋里?可他們明明里外外都搜過了!
他不死心,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追問:
“那狐貍精……就是你口中的雅女,她現在人在哪里?那個馬大夫呢?還有,那個穿黑旗袍,叫小白的狐貍精,她又在哪里?”
朗生似乎被樂東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混亂,他努力的思索著,喃喃道:
“小白……我很久沒見過她了。只是偶爾聽雅女提起,說她好像在附近調查什么山……具體是哪座山,我也不清楚。那個姓馬的……”
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一絲鄙夷,“聽雅女說,不過是念在他前世給她討封成功,有點淵源,才留他在身邊當個跑腿的仆人,他一直就在山下的茅草屋里,很少上山來。至于雅女……”
說到這里,朗生停頓了一下,眼里忽然閃過一絲恍然,他猛的看向樂東:
“雅女……她在天黑之前下山了,她說……她說茅草屋來了個外地的女病人,她要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