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謝無硯還在市立一中讀初中之時,就單方面認識了同級的宋晚霽。
只是那時候,宋晚霽近乎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而他謝無硯,其貌不揚,學習中等偏上,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
那年初三,學校校慶,宋晚霽在臺上演奏鋼琴曲,謝無硯在臺下看著,從那之后就再也沒忘記掉這道身影。
宋晚霽常年是學校第一,中考時又以無比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而謝無硯的天分一般,只能用努力來湊。
第一年他落榜,他就復讀,只為了跟宋晚霽考到同一所高中。
第二年,他終于考上了。
可等他進入學校之后才發(fā)現,自己離宋晚霽依舊很遠。
她仍然優(yōu)秀,而謝無硯要在深夜里做很多題,才能勉強保住自己年級第一的位置。
看著宋晚霽身邊總是圍著許多人,那其中卻沒有自己,謝無硯心中失落,卻仍舊沒有放棄。
他努力學習,只為了有朝一日,能跟宋晚霽站在同一高度。
后來,宋晚霽高中畢業(yè),考入了國內的頂尖大學。
而謝無硯,也憑借著不懈的努力,最終跟宋晚霽考入了同一所大學。
只是,當他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終于能跟宋晚霽有交集的時候,卻得知宋晚霽早已經有了喜歡多年的男生。
那人是她的白月光,是她多年得到可遇不可求。
那個人,就是周晏安。
謝無硯心中酸澀,卻仍舊默默守候。
直到大學畢業(yè),宋晚霽跟周晏安分手,周晏安去了國外,謝無硯才鼓足勇氣,去跟宋晚霽交朋友。
他想,即使不能跟宋晚霽在一起,就這樣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他也心滿意足了。
只是,那時候的宋晚霽,眼里根本放不下除周晏安以外的任何異性。
謝無硯的靠近,對宋晚霽來說就像是潭水中落下的一片落葉額,她毫無察覺,更不放在心上。
直到后來,他們在一起,結婚,從勉強能湊活著過,再到后來,相看兩厭。
謝無硯始終覺得,他對宋晚霽的愛到最后,仿佛已經成為了執(zhí)念。
他看著面前的宋晚霽,聲音沙啞:“晚霽,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愛你。從初中開始,我就一直在愛你。”
“我真的太累太累了。”
宋晚霽聞言,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她看著謝無硯滿是深情的眼眸,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未想過,謝無硯竟然會愛她這么深。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謝無硯,你……你為什么不早說?”
謝無硯苦笑一聲:“我說了,你會信嗎?你一直覺得,我是為了錢才跟你結婚的。”
宋晚霽啞然。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的確,她之前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可是現在,看著謝無硯滿是深情的眼眸,她忽然有些動搖了。
她抿了抿唇,道:“謝無硯,我很詫異……你為什么沒早跟我說這些?”
謝無硯扯著唇瓣,笑比哭還難看:“我知道你不會信的。”
宋晚霽不由得想起,從前她對待謝無硯的態(tài)度。
一時間宋晚霽都有些尷尬起來。
沉默一陣,宋晚霽緩緩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謝無硯,你今天說的這些,我信了。”
謝無硯眉心微動,眼底泛起一絲漣漪:“你什么意思?”
宋晚霽沒來由覺得別扭:“我的意思是,我想跟你,好好過。反正現在,我們倆還不能離婚,也需要一個孩子……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呢?”
重新,開始嗎?
謝無硯凝視宋晚霽,頭一次覺得這個人天真得可怕。
她從來沒去思考過,他們倆之間到底橫亙了多少天塹。
宋晚霽只是一味的天真認為,破鏡還能夠重圓。
而謝無硯明白,他們回不去了。
宋晚霽說完,見謝無硯不吭聲,又想到他身上的傷,越發(fā)別扭起來。
“我知道,最近可能,委屈你了。但事情已經這樣,如果再回過頭去掰扯,對誰都不好。這一次老太太也不是非要把你怎么樣,只是希望你長個記性,以后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也就罷了……”
“你別再跟她頂嘴,就在老宅好好的養(yǎng)傷。等養(yǎng)好了之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宋晚霽越說越順溜,甚至把自己的心情都說好了。
她重新去審視謝無硯的表情,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不由得越發(fā)輕松起來。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讓傭人多給你做點補身體的藥膳。”
宋晚霽走了,沒有讓謝無硯多說一句。
謝無硯看著她的背影,心底深處涌起濃濃的無力感。
然而,隔天的時候,一封文件送到了謝無硯的手上。
“……謝先生,這是若楠基金的轉讓書,簽下字,往后若楠基金就由您來掌管了。”
謝無硯驚疑不定。
若楠基金,不就是他生母生前創(chuàng)建的那個慈善組織嗎?
宋晚霽沒有騙他,她真的,把這個和基金會接手過來了?!
律師見他不語,輕笑:“您有什么疑問嗎?”
謝無硯接過文件,反反復復地看,許久聲音嘶啞地問:“我來,掌管嗎?”
律師從善如流地點頭,“對,這是宋小姐的吩咐。如果您想,等您的身體好些了,第一時間就能去若楠基金會視察。如今若楠基金會的賬面上還有三千萬的慈善所得,這些錢,都是可以由您自由支配的。”
謝無硯的手微微顫抖。
他母親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將若楠基金一步步壯大,幫助到更多的人。
母親過世后,若楠基金到了會中別的股東手中,他無權涉及。
如今,宋晚霽算是真真正正的,送了他一份“大禮”。
文件拿在手里輕飄飄的,謝無硯卻覺得無比沉重。
律師見狀,給足了謝無硯空間。
“謝先生,您可以先考慮一下。這是我的名片,等您想好了之后,我再——”
“不用了。”
謝無硯低聲說著,唇角勾起一個釋然的弧度。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我做夢都想接手過來,完成她的理想和遺愿。”
語罷,謝無硯眼底劃過晦暗。
“順帶,幫我謝謝她……”
“謝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