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她狠狠的唾棄了一遍朝夕相處近十年的學校,并許下永遠不再踏入的誓言。
走出校門時,身為京市有名的高中,門口圍繞的家長和例行采訪的記者也不少。
祈愿出來的不算最早,但也絕對不算晚。
所以她才一出來,來接她的司機和小林還沒湊上來,她就先被采訪的記者堵了個正著。
“這位同學,請問能不能采訪你一下?”
祈愿推了推從姜南晚那偷來,用來裝逼的眼鏡,她問:“采訪什么?”
男記者也跟著推了推眼鏡,見祈愿沒那么抵觸,他身后的攝影機也瞬間跟上,像一架大炮,差點就懟祈愿臉上了。
“請問一下,你覺得自己這次考的怎么樣呢?”
祈愿努著嘴思考了兩秒:“還行吧。”
男記者眼前一亮,接著追問:“請問還行是什么意思,你覺得自己大概能考上怎樣的大學?”
祈愿抱著胳膊,她往旁邊瞅了瞅,沒見著她家里的人,就隨口的和眼前的男記者聊了起來。
“隨便上吧。”
祈愿的意思是,國內的大學,基本都是她填了志愿就隨便上。
但男記者顯然誤會了,他了然又嘲諷的笑了笑。
這不就是隨便找個大學上的意思嗎?能上哪個上哪個。
本來還以為是個厲害的,結果也是花架子。
“都說高考結束后就是成年人了,而大學生活也像一個小型社會,請問你有沒有想過以自己的成績,將來會找一份怎樣的工作呢?”
祈愿有點不耐煩了。
她的視線在人群里掃了一圈,也琢磨出兩分不對來。
按理來說,她考試的時候,小林都會在外面等她的呀。
除非今天來等她的人……
果然,就在祈愿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不遠處的地方也傳來了一聲喊聲。
“老妹啊,這呢!”
這不正經又十分故意的稱呼。
祈愿扶了扶額,終于在不遠處的馬路上瞥見了站在車門前的青年身影。
他穿著昂貴卻又沒那么正經的西裝,身形修長高大,五官也很立體深邃,即便是臉上戴著墨鏡,也很難不讓人稱贊一聲好看。
這傻大個,祈近寒無疑了。
那小林沒在校門口等著她,這事也就說的通了。
祈近寒的少爺病,小林忙活他一個都費勁,怎么還能等她。
見此,祈愿也不廢話,她重新看向記者,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知道啊,可能是繼承家族的財產,然后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咸魚吧。”
男記者:“……”
他也聽見剛才祈近寒喊得那一嗓子了,等看過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價值八位數的黑色豪車。
還有外形優越的少爺和管家。
他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小丑。
他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才會想到要去問眼前的少女這些問題?
活久見,這可是真公主。
他那么問不是自取其辱嗎?
男記者抿了抿唇,見祈愿轉身要走,作為完播率和工作的奴隸,他連忙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那高考結束后,請問您有什么計劃呢?”
祈愿瀟灑的摘掉眼鏡:“看過爽文嗎?”
男記者:“什么?”
爽文女主畢業后,要兢兢業業走劇情,要努力提升自己,要出去面對風波然后裝逼打臉。
這么一看,哪爽了?
但祈愿不同,她接下來雖然忙,但每一樣都忙的非常開心。
不用上學,命終于不苦的祈愿大王面相都瞬間變了。
她邪魅一笑,留下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祈愿:“享受生活。”
于是,微微顫抖的相機就跟隨著男記者的視線,轉移到了祈愿所在的地方。
年輕俊美的男管家接過大小姐手里的東西,司機開門,裝的要命的哥哥“非常親昵”的抱住她,像是在慶祝她的高考終于結束了。
男記者拿著話筒的手也微微抖了抖。
幾秒后,他和攝影師面面相覷。
他怒摔話筒:“他媽的,不干了!”
該死的有錢人,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個!
事實上,祈愿此時此刻的處境并沒有男記者想象的那么幸福。
祈近寒這個狗東西,一天不犯賤就心難受。
就像現在,祈愿一時不注意,就被祈近寒的追魂索命熊抱控制住了。
她被勒的快要喘不過氣了。
“小林,救…救駕!”
朕要被亂臣賊子害死了!!!
如果情緒能具象化,那林浣生的頭頂一定會是數不清的黑線。
他欲言又止的伸出手:“二少爺,我覺得您或許應該輕一些,小姐的體重是一百零五斤,體脂率是……”
林浣生的意思,如果說的直白點。
那就是你五大三粗跟頭熊一樣,你這么抱,是想勒死誰?
但祈近寒卻從來不把其他人的話放在心上。
他聽見了也好像沒聽見,只裝作感動沉痛的樣子,還抱著祈愿上下晃了晃。
“老妹啊,你終于畢業了!”
“再過一個多月,你就是獨當一面的成年人了!”
“你放心,到時候哥哥一定把全世界的帥哥都抓到你面前來!”
“所以老妹啊,你到底什么時候嫁出去,你哥我現在有點撐不住了,要不你去禍害別人家吧!”
祈愿艱難的翹了翹手指,她夠到祈近寒散在背后的頭發。
還沒來得及用力,祈近寒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躲開。
“啊——!”
祈近寒吃痛的慘叫一聲,再也裝不下去了。
“祈愿!你他媽腦子有泡吧!”
祈愿終于得到了自由,她甚至都沒先緩一下差點被勒死的腰和肩膀,就原地暴走了。
她抓著祈近寒的頭發,特地繞到另一邊去上車。
祈近寒彎著腰痛的齜牙咧嘴,林浣生也很貼心,他打開車門,選擇了旁觀。
“祈近寒,你怎么還活著!老天爺怎么還沒弄死你!”
她手一甩,祈近寒干脆順其自然的倒進了車里。
他看著自己斷了好幾根的頭發,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祈愿的心黑手狠。
真下死手啊!!
不過確實是自己犯賤在先。
祈近寒底氣不足,他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自己發麻的頭皮。
“我這哥哥當的也真是窩囊,你看看別人家的妹妹,又是撒嬌又是關心哥哥的,你再看看我!”
“成天在家里受氣,爹不疼娘不管,我都這么可憐了,你還這樣對我!”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祈愿非但沒有良心,她甚至還能叉著腰嘲諷一下祈近寒。
“行了不準賣慘了,看你的體型就知道生活虧待你也虧待不到哪里去。”
祈近寒賣慘失敗,也沒在乎祈愿懟他,轉而玩起了懷柔政策。
“你看你這人,說了你又不信,難道我對你還不好嗎!”
祈近寒思索了一下形容詞。
“我這么好的哥哥,你上哪去找啊,這不就跟那個電視劇里拍的一樣?”
“你一哭,哥哥命都給你了。”
祈愿:“……?”
祈近寒從哪學來的這么惡心的話?
祈愿表情復雜,心情更復雜。
“你快別說廢話了,你的命要是真好,你舍得給我?”
祈近寒:“?”
祈愿:“我不是收垃圾的,自己都不要的破爛玩意,給我有什么用?”
祈近寒:“……”
算了,講不通的。
他跟祈愿這種沒心沒肺又沒良心的活爹,從來都說不到一塊去。
他說城門樓,她說胯胯軸。
這或許就是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區別吧。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