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懷太理所當然了,祈愿被他說的想重重給他一下。
可能是躲,也可能是示弱,宿懷抬起手,防備的又躲了一下。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祈愿看清了他手上密密麻麻的細小疤痕。
有的在手指尖,有的在掌心,像是被什么細的東西磨破的,又像是被什么利器劃過的。
“你手怎么回事?”
祈愿指了指他的手:“誰虐待你嗎?怎么全都是傷?”
宿懷低眸收手,看著新舊相疊的熟悉傷痕,他語氣平淡自然:“都沒有。”
“是在雕塑的時候,手刻刀和石膏劃傷的。”
祈愿竟沒忍住笑了:“所以,你們家族在m國的生意,是做石膏娃娃的?”
宿懷:“……”
男人抿唇,他轉(zhuǎn)頭望向小路的盡頭,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
“該走了,車快到了。”
祈愿不是濫發(fā)善心的好人。
但對于單純無辜的小動物,她總能報以一些不一樣的同情和憐憫。
小貓小狗又不懂那么多彎彎繞繞,短短十幾年,它們就只想吃飽飯,睡好覺。
祈愿拍了張照,發(fā)給林浣生。
不讓它躺在路邊,最后尸體被人清掃,丟進垃圾場,是祈愿給它的最后一點溫柔回應。
祈愿明天有課,回去的路上,宿懷一直在用手機發(fā)消息,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祈愿一無聊,就想搗亂。
畢竟她的大魔王之名,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
“宿懷。”
祈愿突然出聲,宿懷停下發(fā)消息的動作,他轉(zhuǎn)頭,像是在等后話。
祈愿挑眉:“怎么不理我,我是椅子嗎?這么喜歡讓我貼你的冷屁股?”
宿懷:“?”
祈愿總是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的開始搞抽象,就比如現(xiàn)在。
祈愿:“你為什么不跟我說話,怕你女朋友生氣嗎?”
宿懷:“……我沒”
話還沒說完,就被祈愿理直氣壯的打斷了。
祈愿:“別找借口。”
宿懷緩緩吸了口氣,而后又慢慢吐了出去,卻并沒有反駁。
他越這樣,祈愿就越來勁,因為欺負老實人簡直太爽了。
“你每次都這樣,遇到問題就知道冷暴力,你說你改了,你改哪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說出來一點!”
宿懷:“……”
祈愿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很好,你說出了六點,我們和好吧。”
宿懷:“?”
祈愿心滿意足了。
只要看到對方露出無語或者是沉默的表情,祈愿就會有一種大獲全勝的爽感。
喜歡賤人,但不能比她賤,因為她會急眼。
宿懷去機場,祈愿要回家。
不同方向,所以宿懷要中途下車,再另叫別人送他。
他又要回m國了,雖然祈愿并不懂,他每次往返二十個小時,但每次都只能待短短幾個小時的理由是什么。
車快開走的時候,祈愿扒在車窗上,終于想起還有問題要問。
“我的電影碟片,你有去幫我找嗎?”
宿懷轉(zhuǎn)身,合身的風衣被吹動了一角。
“找到了,下次回來,帶給你。”
祈愿面上驚喜的神色越來越濃,看著宿懷的眼睛,她說:
“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快遞嗎?”
“東西給我,郵費你出。”
祈愿可還記得宿懷欠她錢這事呢。
有錢買機票,沒錢還錢。
不要臉的死洋人,就讓你出個郵費,還敢拉拉個臉。
宿懷把手放進口袋,他輕輕嗯了一聲。
“快遞太慢了,我一周回國兩次,還是我親自帶給你吧。”
祈愿這么一想,覺得他這么說也對。
“那好吧,你去吧。”
祈愿縮回車窗,但剛消停了沒兩秒,她就又鉆了出來。
“等一下!”
宿懷轉(zhuǎn)身到一半的動作頓住,這么一看,竟也顯出幾分滑稽。
回頭看去,就見祈愿滿臉鄭重。
祈愿:“當初在學校,我怎么跟你說的?就是如果你真回了m國的話。”
宿懷:“……”
“我跟你說過,我從不遵守諾言。”
祈愿:“那就砍頭。”
宿懷:“。”
風吹了一縷過來,拂動的卻是祈愿的長發(fā)。
宿懷低眸,輕語重復:“我發(fā)誓,不論何時,不論何地。”
“如果我發(fā)達了,雄起了,我要把錢都給祈愿花,我要給她當一輩子的奴隸。”
祈愿滿意了,尤其是看著宿懷這個小人機,一本正經(jīng)的把這些話又重復了一遍。
祈愿低頭,沒忍住,猥瑣的笑了兩聲。
“很好,朕今天就封你做朕的御前大總管,本大王承認了,你就是我最貼心的忠臣!”
祈愿眨了眨眼:“你放心,咱倆最好,別人都比不上。”
隱秘的情緒慢慢爬上心間,還未回神,唇角卻已微微勾起。
不是精心算計過,也不是刻意迎合的笑。
宿懷感受到了喜悅。
這本不應該是他缺失的一部分,可在過去的很多年里,他幾乎很少體會到這種情緒。
于是在祈愿期待回應的目光中,宿懷伸出手。
“好,我答應你。”
“……”
祈愿坐在車上,上下打量著他,直到幾秒后,她低聲吐槽了句。
“神經(jīng)病,美的你。”
祈愿變臉極快,敲了敲前排椅背。
“師傅開車。”
起步緩慢的車速仿佛在嘲笑著宿懷。
原點很快也只剩宿懷一個人的背影在風中凌亂。
車上,司機偷偷通過后照鏡瞄了幾眼祈愿。
只見那水靈靈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舉著手機,一會一個語音,一會一個電話。
祈愿:“大哥,辛苦你了,咱倆最好了!”
祈愿:“二哥,好二哥,你別跑路啊,咱倆不是最好了嗎?”
祈愿:“老爸,沒錢了啊,你忍心看我這么命苦嗎!我一直在哭!”
然后五分鐘后,祈愿就從祈斯年的助理那收到了轉(zhuǎn)賬。
她不收打款,不收支票,只收微信轉(zhuǎn)賬。
因為銀行卡里的錢,祈愿沒機會動,刷卡和支票她又不太能用得到。
只有真金白銀的錢,才能讓她心情愉悅。
于是祈愿瞬間笑的更猥瑣了。
她一高興,就什么甜言蜜語都能說的出口。
“祈斯年,咱倆最好了嗷!”
司機看的也跟著心情洋溢,心花怒放的。
他沒忍住,打趣的開口問道:“小姑娘,你這到底是跟誰最好啊?怎么感覺這一會功夫,都換了七八個人了?”
祈愿頭也不抬,語氣更是理直氣壯。
“哦,我跟誰都這么說。”
司機:“……”
呦,還是個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