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fēng)停給烏無晴清理好傷口,思索道,風(fēng)斷涯之所以要和她說烏無晴是殺喬南的仇人,也許早就知道她之前一直默默喜歡了他那么久吧!打聽來的,還是得宮中密報來的?她并不知曉。反正這是一個合理的方法讓她陷入糾結(jié)的沼澤里,渾渾噩噩,恍恍惚惚度過了這兩年。但……對烏無晴的那種喜歡,若是放在在以前太過神圣純潔,她呵呵一笑,突然領(lǐng)悟到了好多不可磨滅與的事實與轉(zhuǎn)變,未來不可逆轉(zhuǎn),之前的一切都已悄然為未來的道路做了鋪墊,突然這時,丫鬟小青過來……
“葉姑娘,我來吧!”
“哦……”葉風(fēng)停望了她一眼,直直地盯著這個面貌還算清秀可人的人兒,她約摸十六七歲的模樣,想必烏無晴對她也是諸多憐愛吧!莫名有些不愿放手。她還是心里有他,怎么辦?不愿讓別的人來照顧他,撫摸他、觸碰他的臉頰,畢竟他是給予她第一次的男人。她唯一的底線便是——在愛上傾水然的時候,堅決不回頭,避免給他造成再一次的傷害。
小青點亮燭臺上的幾根蠟燭,房間頓時明亮了許多。葉風(fēng)停看著小青用熱毛巾透過清水擦拭烏無晴的脖子,不覺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終于啟齒道:“小青!”
“怎么了?”她回眸問。
葉風(fēng)停停下來,想了一想,這段日子,烏無晴老是把事情交給小青做,想必是對她很信任吧!他們之間的一點一滴,也不經(jīng)意間在小青的眼皮底下掠過。她看得出,又似乎看得不是很明白,也許烏無晴喜歡過這個人,又或許……連他自己本身都不知道這個丫鬟在他心里面有多重要,他才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一些在烏無晴眼里無關(guān)緊要,在葉風(fēng)停眼里卻值得在意的事)都交給她去打理,連親手為他清理傷口,她也差點兒上陣了。
“我知道了……”小青是個很聰明伶俐的人,一下子就從葉風(fēng)停流轉(zhuǎn)的目光里察覺到了什么線索,“你一定在疑問我對公子為什么這么好吧?”
她似是有意反轉(zhuǎn)了一下話題,將葉風(fēng)停對烏無晴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
葉風(fēng)停并未作聲。
小青繼續(xù)說道,目光從公子身上脫離,“實話……坦白,我確實對公子有那么一點點的意思。”
“公子之所以把照顧葉姑娘的事情交代給我,信任我,也是由于……我是唯一一個幸存者吧!”小青的話不禁讓葉風(fēng)停好奇起來。
“什么幸存者,什么意思?”葉風(fēng)停脫口而出。
“你大概不了解吧?”她盯住葉風(fēng)停。
葉風(fēng)停一剎那之間明白了,烏無晴不是自小慘遭滅門嗎?而他是烏家唯留的后人,那么小青便是……但年紀(jì)對不上啊?烏無晴早在五歲就……而那個時候,她大概都還沒出生吧!
她在騙我,可她為什么要騙我?
接著小青把有關(guān)烏家的滅門慘案細(xì)述了一番,這與葉風(fēng)停所了解到的事實大致上沒有什么出入。
“烏公子很可憐!”小青道。
看有一個人真心待他,她也就放心了。
“你在騙我?”葉風(fēng)停道。
小青疑惑一下,對視她一眼。
“沒想到竟然瞞不了你,我的確……不是什么烏家的幸存者。”小青道,內(nèi)室里面的烏無晴還在沉睡之中。
“當(dāng)然,是烏無晴教你這么說的嗎?”葉風(fēng)停道,有些嫉妒。
“葉姑娘,其實公子對你這么好……可你為什么還是要喜歡上其他的人?”小青埋下頭,不覺說錯了話。
“幸存者,我也只是一個過客罷了,不小心被連累其中,于是多年之后的烏公子費盡心思找到了我們,所幸也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而已,可是娘親、爹都共赴黃泉了,在剛生下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劇,如果沒有等我出生,他們就不會目睹那場災(zāi)難,更不會卷入其中……當(dāng)時我身無分文,淪落為乞丐,差點兒就被人賣到了青樓,是烏公子解救了我……所以,我必定感激涕零,知恩圖報。”小青不緩不急的話就說,往事又重新憶上心頭所以,她大概與她同齡咯?一樣悲慘的命運。
“你多大啦?”葉風(fēng)停道。
“我……大概與葉姑娘同歲,或略小一兩個月吧!”小青道。
“你屬雞的?”葉風(fēng)停問道。
“嗯,”小青道,“小姐您呢?”
“猴啊!”葉風(fēng)停托腮道,凝視著烏無晴。
“烏公子對你好嗎?”葉風(fēng)停問。
“這個……”小青沉默道,這個,說不上什么好,也說不上什么不好,烏公子對待她,就像對待一個弱小者罷了,心血來潮就時而關(guān)心,也可大部分時間都付之無聞與冷漠。
“我有東西交給你,”葉風(fēng)停道,示意,“你過來。”
小青跟隨她走出門外,樓廊蒼茫月色。
葉風(fēng)停持劍屏氣凝神,看著手中的東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開口道,灑脫的眼神與些許星辰的光芒相應(yīng),“交給你……”
“什么?”小青抬頭看向她,手里是一疊信紙,點點光輝。
“關(guān)于……葉夢游記。”那是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旅途點滴,記錄著她為何要來到夙城的目的。
小青懵懂不知。
“等到以后……你就自然而然知道了,就當(dāng)是我對他的一個交代。”葉風(fēng)停眼里禁不住閃耀著光輝,與月色相映照,風(fēng)柳撫面。
“原來……你早就做了打算。”小青道,“你還是……”
小青頓默,深思,原來,葉風(fēng)停的眼里心里雖然有烏無晴,但還是傾水然占據(jù)了她心靈的全部。
“你能給我講講嗎?既然……你已決絕要離開公子了。”小青凝眸而視。
“嗯。”葉風(fēng)停冷冷一應(yīng),夜里滿是孤寂。
葉夢護(hù)送喬叔叔的兒子喬南出關(guān)。風(fēng)雨路上,刺客追趕而來。踏著馬蹄聲,葉夢深處泥濘。喬公子突然從馬車上跳下來,說:“快走!他們是來追殺我的。”葉夢寡不敵眾,戴著斗笠和喬公子逃到一個破屋里。葉夢回想剛才那刺客的面目,心如刀割。葉夢的母親是金朝公主完顏紈窮,她的父親是江湖第一風(fēng)流行者無疆,剛才的刺客正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父母是結(jié)伴而遠(yuǎn)走高飛的,在起航的船只上,他們不幸遭受狂風(fēng)暴雨,被刺客乘虛而入。葉夢發(fā)誓這背后的指使者,她一定要找出。葉夢問喬公子:“喬公子,你為什么要躲避剛才的追殺呢?”喬公子甩甩淋濕的秀發(fā),風(fēng)度翩翩地回答:“當(dāng)朝皇上最寵幸的大臣將心愛的女兒魚婷婷許配給我,我不答應(yīng),并且拒絕了婷婷的青睞,于是他派人追殺我,我只好逃之夭夭而后快。”說著說著,喬公子一臉冷漠與黯然,而大臣魚天落就是真正的幕后殺手。
“你怎么了?”喬公子見狀,葉夢全身發(fā)冷,打著寒顫。
喬公子伸過手摸摸葉夢的額頭,說:“發(fā)燒了。”
喬公子抱著葉夢冰冷的身體,心里這樣想著,不管了。
他回過頭去脫掉葉夢打濕的衣服,給她披上自己的外衣,靜靜地拿起衣服在火堆上烘干。
葉夢昏迷中回想起大伯與師父劍南俠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葉夢你要好好保重啊!不知道何時才能見上一面。追殺你父母的刺客十二年前做的事又將在你的身上重演了,孩子,快點兒上路吧!”
喬公子望見刺客在破房子附近徘徊,熄滅了火。窗外的雨已停落,插起佩劍,抱起葉夢繞道而行。喬公子和葉夢坐在事先已安排好的船上,隨著漂流,船家渡他們行駛到一個偏遠(yuǎn)地帶。喬公子和葉夢打扮成兩位兄弟,以防刺客認(rèn)出行頭。葉夢清醒過來,望著水波粼粼的湖面,只見喬公子坐在她旁邊。這里水草橫生,水鳥聚集在水天之間,漁家們捕食棲息。
“喬公子,謝謝你救了我。”葉夢坦誠相待。
“不用了。你叫我喬南就行,我們是伙伴,應(yīng)該互相幫助。”喬南說后,和葉夢尋找安息之處。
來到一戶漁家,葉夢和喬南敲了敲門,從屋里走出一位姑娘迎面而去。
“公子,為何敲門?”姑娘問眼前的喬南公子。
“我們可以借宿一夜嗎?”喬南問。
“行,不過等我老爹回來才行哦!”漁家姑娘顯然十分好客,熱情地請他們坐在席椅之上,盛上兩碗現(xiàn)熬的魚湯,鮮氣撲鼻而來。
“咚咚咚。”從屋外傳來一陣敲打聲,漁家姑娘走上前去。
“清美,你看你爹又收獲不少咧!”漁家大爺高興滿面地把鮮活的肥魚掛在竹排上,上面還點綴著美麗的野花。
“要是你姐姐清雅看見了多好啊!她最喜歡水邊的小野花了。”漁家大爺不由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又重整笑容,對女兒說:“這兩位客人是誰啊?”
“他們是來住宿的,不曾怠慢。”女兒請美回答。
“兩位年輕人,既然來了,便留下來住宿幾月吧!”老人慈祥地笑了一番。
“不,老人家,我們住宿幾天就走,多謝老人家的美意了。”葉夢和喬南爭先恐后地回答說。
半夜里,葉夢和喬南睡在一個狹小的房間里。天窗偶爾露出一輪明月,一絲月光透在葉夢與喬南的身上。床上窄極了。葉夢與喬南睡得極不安穩(wěn),雖男女有別,但只好遵從。喬南翻身起來,對葉夢說:“我去船上賞一會兒月。”
“喬南,多謝你了。那我們輪流來賞月。”葉夢猜出了喬南的心意,一個男子畢竟是要保護(hù)女子的。
“葉夢,你真是一個為人而著想的好女子。”喬南說罷,就走出了門外。他獨自在江邊賞月,夜晚的螢火蟲飛來圍繞在他身邊。葉夢望著窗外的星光睡得十分香甜。
清美打著鑼鼓來到葉夢的床前,大聲叫喊著:“起床了,起床了。”
葉夢蘇醒過來,身穿男裝隨清美拿著漁網(wǎng)來到江邊,清美好奇地問葉夢:“喬南沒跟你在一塊兒嗎?”
“他……準(zhǔn)是早起了。”葉夢朝江岸的一只船望去,臨時出現(xiàn)了喬南的身影,他正和老人家學(xué)打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