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水然與墨顏踏足于龍須山上,那是通過紅雪閣的必經(jīng)之路。
龍須山上,滿是龍須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一眼望不到邊的秋黃,由于這里陽光充足,又處于空闊之地,便遲早衰黃了。
翻越過這一個山頭,有個種玫瑰花的老伯。口口聲聲說這隴玉閣的繼位掌門人的好,夸贊得贊不絕口。
玫瑰花還未開放,連結(jié)花苞都沒有,只露出枝干上的一根根淺刺來。
這才讓傾水然事后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那是一處山坡淺陰處的玫瑰花圃。
濃綠進了他的眼,于隴玉閣腳下停落。
攜手小奶包,還有墨顏。
他們走的路線自然跟葉風(fēng)停一行人走得不同。一個在前門,一個則從后山踏入。
半夜已深,悄然歸府。
葉風(fēng)停早些歇息躺在榻上了。
卻翻來覆去,夜不能寐。
隴玉閣和紅雪閣中間隔了一扇門,那扇門是互通兩個劍閣的。
隴玉閣里面什么都沒有,空無一片,而紅雪閣則呈圓弧形,中心是一個祭壇形狀的參天大樹,外圍則由更多的參天樹木蔽蔭著。
除此之外,它的建筑結(jié)構(gòu)像極了土家圓屋,而那些樹木一直由地面通向底部,由挖出的空心直插云霄,又延伸至下頭,下面那層,即所謂的底部,才是樹木真正的依附之處,深扎數(shù)百年的樹根于此。
還有一個玄妙無比的地窖,隱藏于隴玉閣的地下。
葉風(fēng)停淺淺地睡著,一上午都沒休息好。
紅雪閣的朱邪師傅礙于之前他與葉風(fēng)停是師徒關(guān)系,怕外人說他會執(zhí)有偏袒之意。
于是便把他徒弟葉風(fēng)停交托給了隔壁的隴玉閣掌門人,即公正無私的吳霞。
這下子,吳霞不禁壓力大,葉風(fēng)停也跟著壓力大,在別人門下,她可是更要勤奮刻苦,才不辜負他朱邪師傅的一片苦心。
風(fēng)冷嗖嗖的,葉風(fēng)停暫時住在這個住處。
風(fēng)忽的一下,不刮了。
半夜有人悄然而至,闖了進來。
奈何葉風(fēng)停都累了一天,簡直像頭死豬一樣,沒有半分動靜。
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露于口齒。
似有什么東西碰響了那地窖里的一壇壇酒,葉風(fēng)停也沒有覺察。
而挨著床榻之上的上方是一處空窗,透著外面山里面的氣息與涼風(fēng)。夜夜,星辰漫天,都映現(xiàn)在那片天地里。
傾水然用手碰了碰榻上之人軟乎乎的面頰,手里剛摘來的狗尾巴草掃了又掃她的鼻翼,兩側(cè)不辭辛勞、不勝其煩地……
那手停止了動靜,葉風(fēng)停禁不起他那么折騰,癢得不可開交,腦袋使命晃了晃。
呵呵呵,禁不住從那喉嚨里發(fā)出響聲來,卻是極壓抑著的與克制的……
要是她醒了,那還得了。
尖薄的下頜探下身子去,她那眉目竟然如此好看,閉合著的唇,亦如……彎彎的船兒一般。
還沒等某人欣賞夠,葉風(fēng)停一個欠身,打在了他的臉上,那豐腴的手推了推前面的東西,葉風(fēng)停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閉著的眼睛立馬睜了開來,一眼就看見了正要意圖行不軌之事的……
“傾水然!”葉風(fēng)停叫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你……”葉風(fēng)停竟然一下子結(jié)巴地倒騰不出話來。
傾水然起身笑了一笑,為她的舉動而感到十分的滿意。
葉風(fēng)停還一時半會兒緩不過身來,發(fā)怵地楞在那里,像個受驚了的兔子。
“你還不快走,呆在這里做甚?”葉風(fēng)停氣憤地說道。
“我就不走……你又……”傾水然湊向她道,移開的視線又倏地轉(zhuǎn)移到她身上,輕快的步履越逼越近。
“你……你要干嘛?”葉風(fēng)停無法冷靜,本來睡意惺忪的雙眼,此時竟然如此之清醒。
一把火在心里燒了起來,被這個人引發(fā)得越來越熱切,無法冷卻與熄滅。
她面紅耳赤,閉了眼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臭男人。
“我還說完呢!”那句話在她瑟瑟發(fā)抖的身體前,清亮地響起。
“別說了……”葉風(fēng)停閉著眼,抻開手揮舞著。
“你以為……我會干些什么?”傾水然起身道,脫離她的時刻,她才頓時松了一口氣來,只遠遠地睜開眼注視著他。
“哦,沒有哇!那你可以走了?”葉風(fēng)停巴不得他快些走,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這個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不禁是害怕,還是出于別的什么無法言喻的未知來臨……
她生怕他們之間孤男寡女,會發(fā)生些什么。看書窩
她看見,那個人依舊白衣襲身,臉上打映著月亮的光芒。
“別看了……”傾水然的聲音響起,轉(zhuǎn)過水光的眸子來。
眼看著他就要走,可是正當(dāng)她得意圓滿的時候,要呼出那口悠長的氣來,一個影子一晃而過,她還未看清,傾水然整個龐大的身影便壓倒了她。
她壓抑得不能出氣,立馬把剛才那口氣息憋在肚子里。
男人淺淺的呼吸,喉嚨的蠕動,一丁點兒動靜都逃脫不了她的感知。
“你……”傾水然觸了觸她的耳廓,分明她就臉紅了。
葉風(fēng)停抓住那手,無奈又說不任何讓他走的話,事實是,她想要他留下,卻又無法說出口。
“你很美……”他繼續(xù)說道。
葉風(fēng)停沉溺在此曖昧迷離的畫面與氛圍里,已然忘卻了那些顆顆滴滴澆落在他們身上的淺淺銀塵,潔白無瑕,通透如玉。
不知道他說此番話的意思是什么?她想要推開他身,卻無能為力,而傾水然已然肢體僵硬了,支撐了如此之久。
咳咳咳,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在那人還未至地窖之時,葉風(fēng)停已悄然閉了目,鉆進被窩里。
“我還以為是進盜賊了呢?”窺向這一番風(fēng)平浪靜,便慢悠悠啟身朝地窖出口折回去。
“沒事吧?”葉風(fēng)停問向傾水然道,奈何他躺在自己側(cè)邊。
“我找不到住處,便只能……借用一下地窖了,可不可以?”傾水然用探問的口氣。
那雙眼分外的迷人,如同月缺,具有遺憾之美,憂郁而不失深邃,像是要奪了天下女子的芳神。
于此時此刻,卻已然奪走了她葉風(fēng)停的心神來。
“好吧!”看向他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便只好答應(yīng)吧!
夜幕降臨,的確他和墨顏、小奶包一行人才剛剛抵達隴玉閣。
無奈那時候,隴玉閣吳霞碰巧沒在閣中,而他們之前也忘記有牙牌這一檔子事兒了,沒向武莊說明,給他們暫居其他劍閣的立令,而那些他們兩人一只刻有劍客,一只刻有幽坤的牙牌與另些信物便擱置在武莊聚義堂內(nèi),未被取走,因此一番匆忙,能證明他們身份與地位的有價值與意義的東西便沒能夠在身。
那我就入睡了,那番話埋在葉風(fēng)停心窩里。
是他傾二公子親口對她葉風(fēng)停說的話,奈何他認不出她來,不知道她就是原來的葉風(fēng)停。
他安靜地沒有亂動,意外地,出奇地,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起先,她還以為……他要試圖打算……呢。
就像一個乖孩子躺在她旁側(cè),她能感受到他的一番心跳,一番氣息,久而不散的迷迭香的幽長的香氣,徘徊于這狹小屋室內(nèi)……
而天窗外,是格外的一番明朗皎潔。
他們就像現(xiàn)在這般挨在一起,躺臥在一起,如那時一般。
而墨顏與小奶包呢?
則被隴玉閣的大師姐小玉給轟了出來。
大罵著:“誰管你是什么幽坤,什么剎羅啊?”
“拿出證明的東西來,不然,連個屁都不準你們放!”
這大師姐性子還真的是夠火爆的,說話絲毫沒有迂回之地。
這一下子,還沒有說上兩三句,就把他們一頓劈頭蓋臉的教訓(xùn)給趕出了出去。
小奶包恨恨的,等他們回來了,等隴玉閣掌門人回來了,有他們一番好受的。
墨顏玉小奶包,此情此景,兩人一小一大,正隨意自在高懸在枝節(jié)盤錯的樹干上,一襲濃重的黑絲木槿衣鋪疊一片又一片華麗綺麗的映影來,木槿花的錦絲透亮著淺光,而此幕哀傷與愁眉不釋,不知等何人來解救他們。
他墨顏,身為一介幽坤,這還是頭一次被人轟出門去呢,加之,還有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奈何他幽坤脾氣秉性就是如此溫潤細膩,胸襟寬厚,仁慈待人,忍得住,禁受得住某些粗暴之人的口舌飛濺,這隴玉閣是時候要管一管內(nèi)部人了,氣焰竟然如此之狂烈。
傾水然可是呼呼大睡了起來,就算是與他人擠在這么一間狹小地窖當(dāng)中,也甘之如飴。
這人幸虧是葉風(fēng)停,而不是其他人……
吳霜聽聞傾水然與墨顏公子也來了的,怎么一天沒見到他們的身影。
她計日猜數(shù)一向很準,從踏出武莊起,至龍須山,最多五日,最少便三日。
這傾水然向來心急,尤其是對待某些事上……
五日算長,是依托馬車行駛,三日算最短的了,是駿馬奔馳,這一路上,沒人跟她說過有什么新的馬車來往。
便只有剩下的最后一種途徑了。
一路上,自然是她紅雪閣或者隴玉閣的人,多少與這兩座劍閣有著密切聯(lián)系,平時,下山買酒或采購物資,吳霜便是光顧他們本家生意的常客。
姓郭的酒老板,順手以賣花為副業(yè)的魚大嬸,還有胭脂鋪的左半邊臉眼周有黑斑胎記的花娘,以及跑腿的老實本分的馬夫李,以及附近鏢局的鏢頭都是跟她熟識一場的,自幼便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