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逢、盜情,你們兩個就在這里停下吧!”龍樂道,打點好東西,就使眼色叫他們兩個人快點走,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他們兩個了。
“可是……離隴玉閣還有一定的路程?。 北I逢老實巴交道,旁邊的盜情則骨碌碌轉(zhuǎn)動了眼珠子,朝盜逢使了個眼色。
兩人拾掇劍,接過了龍樂給的錢財,下了馬車。
“這里就交給我吧,要是夫人問起來的話,你們就說已經(jīng)送達(dá)了。”龍樂道,“所以近段時間,你們就不要再回夙城了……以免遭人懷疑?!?
“知道,我和盜逢兩個自然是明白于心,白先生您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可言,”盜情道,“那么,我們兩個就不好打擾了?!?
“那么我們是多久回夙城呢,總要給她老人家一個交代吧!”盜逢言道,不禁疑惑于心。
盜情支掇支掇了兩下盜逢的肩頭,嘴巴笑成一條直線,“這個自然嘛,是聽白先生的吩咐……”
“最短半個月,到時候你們就說隴玉閣已經(jīng)夠人手了,況且騰不出地來給兩位住?!饼垬坊卮鹚麄兊?,狹長的目光極其溫柔而細(xì)膩,使得盜逢頓時間放寬了心,心想,這個白先生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人,或許是怕泄露了什么天機,才讓他們回去,以免插手吧!
“嗯嗯,如此甚好,這個解釋可以,可以。”盜情由衷地夸贊道。
“另外,你們叫夫人不用擔(dān)心,只要過一段時日,我就會書信來往,記錄下有關(guān)水然公子的好轉(zhuǎn)情況的?!饼垬方忉屢煌ǖ?,這才使得他們完全無后顧之憂。
而就算這個白先生想打什么主意,隴玉閣的閣主吳霞也不會讓他搞什么花樣的,如此想來,盜情自然是心情大好,不僅有錢賺,好可以給哥們兒兩個放一個長假。
“那么,如此就拜別二位了。”龍樂坦然道,一副玉面面具仍然在陽光底下熠熠發(fā)亮,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面目。
不過,據(jù)盜逢猜測,面具之下,這位神秘的白先生一定是個英俊瀟灑的俠士,懷有一顆赤誠之心,才會伸出援手來幫助夙城昔日墮落不起的傾水然。
當(dāng)龍樂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之際,盜情牽著盜逢的手躲進了路邊樹樁后面的草叢堆里,盜逢不知其故,一頭霧水。
在影影綽綽之下,龍樂親手揭下了面具,害得盜逢不禁差點兒叫出聲來。
盜情一直不做聲,直到龍樂駕駛著馬車完全離去,后面緊跟著載著傾水然軀體的那輛馬車,揚長而去,漸漸地消失于他們的視線之內(nèi)。
過了一會兒,盜逢才和盜情先后從蚊蟲喧擾的草堆里鉆了出來,窸窸窣窣,沾滿了一身灰褐色的野草籽,簡直是“芬香”綿長。
“怎么可能……我是不是看錯了,那個人跟水然公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北I逢驚訝萬分,簡直是嚇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了。
“我早就懷疑這個所謂的白先生了?!北I情持劍道,“真沒想到……”
“對了,你說,白先生會不會就是……”
“那——躺在另一輛馬車?yán)锩娴娜四兀俊北I逢覺察道。
事情真是變得愈發(fā)復(fù)雜了,讓人半點兒都摸不著頭腦,直接讓盜氏家族這兩個成員抓耳撓腮,心里面扭成一團亂麻。
盜逢、盜情兩兄弟持劍折回去喝茶,就在路邊的一家小店歇腳,準(zhǔn)備釋放一下心情。
“應(yīng)該不會是幻象吧?”盜情道,飲下一杯店小二剛倒好的熱茶,盜逢接過同一杯還未喝完的茶一杯下肚,道:“我也看見了……”
兩個人同時愣住,難道說……這世界上真的存在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與此同時,進來了一個與傾水然長得一模一樣的第三者,那人乃是——在夙城乃至江湖上隱姓埋名多年的黛青公子,他才是傾水然親生的孿生兄弟,名為岱然。
“我靠——”隨著黛青映入眼簾,盜逢與盜情不禁皆為之驚嘆。
奇了怪了, 這夙城乃至天下竟有這么多的“水然公子”來。
這一日,是黛青勢必要出山的日子,他不得不去完成屬于自己的使命,來阻止一切對玄界法門不利的災(zāi)禍,只因為他仍舊是玄界法門的掌管者,懷有開啟它的鑰匙。
盜逢與盜情兩個人不禁暗中議論,時而目光流連在那個白衣公子的身上。
“兩位……”正在黛青公子剛要飲茶的時候,驀地覺察到了他們的反應(yīng)與舉動,“鄙人臉上、身上是有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東西么?”
那只杯子剛由黛青拂袖放下桌面,在座的各位人士都斂聲屏氣,為之注目了。
他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強大的氣場,身形飄逸,面目俊朗非凡,一舉一動之間,都較勁著一股風(fēng)流韻致。
盜逢、盜情兩個人坐在靠近門口的座位上絲毫不敢動彈,時間猶如于一剎那之間靜止了,旁人更是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好像那位白衣俠客放在凳子上的一柄長劍隨時都可能將在座的人削鐵如泥一般,他們可不想要嘗受一番快刀斬亂麻的滋味兒呢!
黛青眼中閃現(xiàn)過明顯的殺氣,讓人分明誤會了一把。
當(dāng)眾人都嚇得慌不擇路,屁滾尿流之際,黛青公子手拿起銀光裹身的寶劍踏風(fēng)無痕飛出了店外,點腳觸地之際,除了黛青這個人物,在外面空闊的空地上露現(xiàn)另外一個白衣大俠的身姿,相較于黛青來說,那位人士倒映于地面的漆黑墨影更為魁梧,身軀也顯得尤為壯碩。
此人的眼神幽邃而堅定,無形之中那兩道劍眉橫添了一絲霸氣與凌厲,渾身的氣質(zhì)宛若天成,尤其是在白袍拂風(fēng)之下,發(fā)出“嘩嘩”的風(fēng)聲的同時,那寬厚而堅實的肩膀與胸膛更是吸引人的眼球,彼時就像是一道海岸線無限延長一樣,宣告著海洋的壯闊與雄山的偉岸。
幽蓮之劍由此人握住,一絲劍氣震破了空氣,扯動了一下彼時面上之上戴著的黑錦面紗。
風(fēng)煙四起,兩人展開一場惡戰(zhàn),劍在空中絢麗地飛舞,一道道橫泄出來的劍氣猶如流星一般閃爍,劃過靚麗的光尾,尤其是那柄許久未出的幽蓮之劍整具劍身就像沾落了雪花一般,隨持劍之人的揮動而拋降出一片又一片璀璨而耀眼的光花,將這片寧靜的天地置身于漫天光霧當(dāng)中,絕美至極!
烏無晴揭開黑錦面紗,劍眉一橫,收回幽蓮劍步,以疾速將長劍插回劍鞘之內(nèi),負(fù)手而視,不怒自威道:“誰也阻擋不了我!”
“幸好你還認(rèn)識我,沒有將傾水然再與我混為一談。”黛青落下衣袂,從天而落,一身潔白,正義凜然,與面前的烏無晴大哥的一身寬大白袍相互呼應(yīng),煞是迎合風(fēng)一戲草一舞、鳥啼鳴花搖曳的秀美風(fēng)景與之靜謐氛圍。
黛青持劍貼近烏無晴的氣息,情不自禁地戲謔一番,薄唇輕啟:“沒想到……大哥也會淪落到今日,你是為了保住龍劍的地位才不惜與其他人翻臉的吧?”
“更明確地說,你的目標(biāo)在于剎羅劍客,打算殺掉唯一的禍患?!?
“因為那個人不僅會阻擋葉風(fēng)停對你的愛,還會給你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困擾。”
烏無晴意外地回答他,令人出乎意料,眼底沉落下一片墨影,來自厚重的羽睫:“你說的很對,命運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有剎羅在,就沒有龍劍的一天?!?
的確,自從榴花殤溪水場的那次災(zāi)禍之后,皇帝就廢除了夙城一切關(guān)于劍客劍士的名號,從此之后,在夙城,名副其實的只剩下他傾水然一人,他雖武功盡失,卻依舊是昔日的剎羅,名震五湖四海,力壓群雄,天底下沒有一個人敢得罪這個人。
這就是命運的不公,一切的殘酷與無奈、打壓與蹂躪使得他懼怕任何阻攔他道途的障礙,使得他不得不反擊與奮起,勢必要搶回來屬于自己原本的東西,無論是名利,亦或是一個男人所擁有的尊嚴(yán)與勢力!
烏無晴很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所缺乏的東西是什么,正是自己沒有但是傾水然卻擁有的那種堅強而不改變初心的意志,在外界的改變之下,有時候,他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初衷,甚至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為了堅定不移的目標(biāo),達(dá)成夢想,他能夠不惜一切代價與手段,這也正是他自卑與苦惱的根源。
風(fēng)默定無痕,烏無晴一手推開了眼前黛青這個人的阻攔,回身持劍,獨白道:“沒有人真正地理解我,沒有……”
自從幼年時期,所有的東西以及來自外界賜予他的壓力,都是他自己背負(fù),一個人扛的苦滋味兒,一個挺過來的艱辛歷程,沒有一個人真正地明白過。
他們這些人又怎么會明白呢?永遠(yuǎn)不會的。
因為拉攏夙城勢力,挽回殘局,回到昔日龍劍的地位,他的確不惜得罪一些權(quán)貴,然而最終的結(jié)果竟然是造成了龍劍完全被廢除的尷尬局面,果然……這個世界不是人說了算的,而是勢力占據(jù)上風(fēng),始終位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