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鴻站在底線前，掌心反復拍擊著網球，網球球面的紋路在他手心里留下淺淺的印子。
他微微瞇眼，目光像釘子似的盯著對面的底線。
王力瞅著他這架勢，莫名有點發慌。
這小子明明才練了一年，怎么站在那兒就透著股壓迫感？
他甩了甩腦袋把這念頭趕出去：“瞎想啥呢，一個新手而已。”
嘴上硬氣，身體卻誠實地繃緊了，雙腿劈開與肩同寬，彎腰沉肩，雙手攥緊球拍擺出防御姿態。
姜鴻指尖一松，網球直直飛向空中。
就在球到達頂點的剎那，他整個人像被拉滿的弓猛地彈開，轉體、揮臂、鞭甩，球拍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圓弧，帶著破空聲砸向球面。
“嗖——”
黃白相間的網球像道綠色閃電，眨眼間就竄過球網。
王力瞅著球路就知道要壞，拼了命地往邊線沖，即使已經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甚至劈跨伸出球拍去夠時，還是沒有來得及。
“ACE！一區內角！”于林站在邊線旁，報完球也有些吃驚。
這角度這速度，去年高校爭霸賽的冠軍都未必能接得住。
王力僵在原地，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怎……怎么可能？”
半個月前姜鴻還發不過網，現在能把球釘在中線邊緣。
“15-0！”
“我測！老姜牛逼！”李華在人群里跳起來，剛才還擔心姜鴻被血虐，現在直接化身頭號粉絲，“副社長就這？連球毛都摸不著啊！”
周圍的議論聲像針似的扎進王力耳朵：
“不是說王力挺厲害嗎？”
“這發球也太頂了吧……”
“姜鴻不是菜雞嗎？我看是扮豬吃老虎！”
王力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回頭瞪了眼吃瓜群眾，心里卻在狂喊：有本事你們來接！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一定是運氣，絕對是運氣！”
誰家新手能突然開竅成這樣？
姜鴻根本沒給他太多腦補時間，第二顆球已經拋向空中。
蹬地、轉軀、牽肩發力，手腕像條剛猛的鞭子狠狠抽出去。
“砰！”
網球直奔二區發球線，網球速度很快，角度也非常刁鉆。
“好深的球！”
王力臉色驟變，他本來猜姜鴻不敢打這么冒險，畢竟太容易失誤。
而姜鴻發出來的這球，直接砸在了發球線上。
撞擊地面，重新彈起。
王力慌忙后退屈膝，可球速實在太快，等他擺好姿勢，勉強去防守的時候，已經太晚。
沒有辦法用球拍包裹網球，直接將球打飛出了變線。
“30-0！發球直得！”
這下連不懂球的都看明白了——姜鴻的發球根本不是蒙的。
有個新生戳了戳旁邊的社員：“這發球技術，在你們社里能排第幾？”
那社員張了張嘴，憋了半天蹦出句：“……至少前三。”
實際上他以前也沒有見過更好的發球，不過還是要給社長和副社長面子。
姜鴻腳步沒停，轉身回到一區。
第三球他沒玩角度，純靠力量硬砸。
網球撞上王力球拍的瞬間，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手腕猛地一歪，球直接飛到場外。
“40-0！”
“要出love game了？”
“副社長被剃光頭？這也太慘了吧！”
“剛才誰說姜鴻會被打哭的？站出來挨打！”
議論聲越來越大，王力的臉黑得能滴墨。他死死盯著姜鴻，心里那點僥幸徹底碎了，這個家伙進步也太快了吧？
可他偏不信邪，姜鴻光發球厲害有什么用？接發球和底線相持肯定是短板！
姜鴻學球才一年時間，總不可能樣樣都精通吧？
最后一球，姜鴻發了記追身球。
王力慌忙抬手去擋，不過因為倉促的原因，只能將球跳高。
姜鴻立刻加速向前追趕，在網絡落地之前，直接選擇截擊。
“嘭！“
王力來不及反應，球就砸在地面，彈跳著飛出了底線。
“Game point！姜鴻1-0領先！”
于林的聲音落下，周圍一片哄笑。
畢竟王力在網球社的人緣確實不怎么樣。
平時對于別人的網球技術總是挑三揀四。
王力站在原地，手里的球拍快被捏變形了。
他聽見有人在喊。
“別打了，投了吧”。
心里那股火氣和憋屈直沖天靈蓋，可偏偏反駁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畢竟剛才那局他連球都沒碰著幾次。
輪到王力發球局，他深吸幾口氣走到底線，可手卻控制不住地抖。
一發出區，二發更是離譜，竟然直接掛網。
在地面軟綿綿彈跳了幾下，落在網前。
“雙誤！”
0:15！
王力擦了把汗，換到二區重新發球。
這次總算發進了，可球剛落地，姜鴻就跟預判好似的沖了上去，手腕輕抖，原本該拉對角的球突然變線，直插王力左路空檔。
“臥槽！對角變直線？”
有懂行的驚了。
畢竟這可不常在業余賽里面打出來。
“這技術在業余局里就是殺招啊！”
畢竟對角變直線需要對于擊球落點和排面得角度需要精準的把握。
一項出錯，就會導致球被打飛。
剛才還嘴硬說“姜鴻接發球肯定不行”的社員，此刻臉紅得像猴屁股。
旁邊的萌新轉過頭揶揄地問道：“這個接發球還不算好嗎？你們社是不是人均職業選手啊？”
王力徹底懵了。
他看著姜鴻站在底線前氣定神閑的樣子，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不管怎么打似乎都沒有辦法得分，姜鴻可以輕松化解。
那點引以為傲的技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后面的球徹底沒法打了。
王力的發球要么被姜鴻各種吊打，要么就被逼到底線之外，連像樣的回合都組織不起來。
要是繼續打下去，也沒有絲毫的勝算，只有可能是被羞辱。
“不打了！我認輸！”
王力把球拍往地上一摔，聲音有些沙啞！
他本來想羞辱姜鴻，結果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2-0橫掃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臉算是丟盡了。
“教練，我再也不想打網球了！”
心里吼完這句話，王力頭也不回地擠進人群，幾乎是落荒而逃。
在這里多待一秒他都感覺渾身難受。
姜鴻看著他的背影，撿起地上的球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