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的畫冊剛記下“沙棘麥-焰麥共生抑菌”的結論,種植區中央的焰麥突然集體發出一陣細微的“簌簌”聲。他抬頭時,正看見最粗壯的那株焰麥的麥穗開始扭曲,原本飽滿的深紫色麥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葉片上的蠟質層泛起一層詭異的銀灰色,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霜。
“不好!焰麥的光合作用系統出問題了!”王玲的驚呼聲從通訊器里傳來,她的高溫檢測儀屏幕上,代表光合效率的曲線正斷崖式下跌,“葉綠素活性從80%降到了30%,而且葉片細胞開始出現脫水跡象,明明土壤濕度是正常的!”
風澈沖過去時,趙研究員已經蹲在那株焰麥旁,用鑷子輕輕撕下一片銀灰色的葉片,放在便攜式顯微鏡下。屏幕上的細胞圖像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葉片細胞的葉綠體已經變形,原本圓潤的結構縮成了不規則的小塊,細胞膜上布滿了細密的孔洞,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侵蝕過。
“是‘熱脈輻射’!”慕容冷越突然開口,他手里拿著生態站的深層地質掃描儀,屏幕上顯示著種植區地下的熱成像圖——原本平穩的紅色熱區里,有幾條亮白色的線條正從地熱涌泉處延伸出來,像地下游走的火龍,“地熱涌泉激活了地下的古老熱脈,這些熱脈會釋放一種低頻輻射,雖然對人體無害,但會破壞植物的葉綠體結構,阻止光合作用!”
周明立刻調取熱脈輻射的分析數據:“這種輻射的波長在2.5-3.0微米之間,正好能穿透植物的葉片表皮,作用于葉綠體。而且熱脈的活動正在增強,預計24小時內,輻射范圍會覆蓋整個種植區,到時候所有焰麥都會因為無法光合作用而枯死!”
風澈看著那株漸漸枯萎的焰麥,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冊里夾著的熾光藻標本——那是前幾天在熱脈附近的火山巖縫隙里發現的,一種能在高溫下發出微弱藍光的藻類,當時他覺得好看,就夾進了畫冊。此刻,標本袋里的熾光藻居然在輻射的影響下,重新發出了淡淡的藍光,原本干癟的藻體也微微膨脹起來。
“熾光藻!”風澈猛地站起來,舉起畫冊,“前幾天在熱脈邊發現的這種藻類,它在輻射下會發光,說不定能吸收輻射!”
趙研究員立刻讓助手取來新鮮的熾光藻樣本,王玲將樣本放在輻射檢測儀下。屏幕上的數據很快刷新:“熾光藻能吸收70%的熱脈輻射,而且吸收輻射后,它的藻體里會產生一種‘光合促進素’,這種物質能修復受損的葉綠體,提高葉綠素活性!”
“但熾光藻只能在100℃以上的高溫環境下存活,種植區的土壤溫度只有65℃,它根本活不了!”周明皺著眉頭,他將熾光藻放在種植區的土壤里,不到十分鐘,藻體就開始發白萎縮,“而且它需要依附熱脈的巖石才能生長,脫離高溫環境就會死亡。”
風澈盯著畫冊里熾光藻和火山巖共生的畫面,突然想起裂石藤的氣根能分泌導熱物質,之前用來疏松板結層時,曾讓局部土壤溫度升高。他立刻翻到裂石藤的頁面,指著氣根的插畫說:“我們可以用裂石藤的氣根給熾光藻‘供暖’!裂石藤的氣根能分泌導熱黏液,把地下熱脈的熱量傳導到地表,再用火山巖搭建一個小型的‘熱床’,讓熾光藻在上面生長!”
周明眼前一亮,立刻調配導熱促進劑——他將裂石藤氣根的黏液提取物和沙棘麥的抗熱成分混合,加入少量浮凈苔的多糖,這種多糖能讓黏液在土壤表面形成一層保溫膜,減少熱量流失。王玲則用耐高溫金屬絲編織成網格狀的“藻床”,網格下面鋪設一層薄火山巖,用來傳導熱量。
風澈的任務是培育熾光藻幼苗,他將新鮮的熾光藻分成細小的藻絲,放在加入了光合促進素的營養液里浸泡。讓他驚喜的是,熾光藻在營養液里很快就開始分裂繁殖,原本單一的藻絲變成了一團團細密的藍色藻叢,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熾光藻好像很喜歡這種營養液!我們可以把藻叢直接鋪在藻床上,讓它更快適應環境!”
當第一塊鋪有熾光藻的藻床被放置在熱脈輻射最強的區域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裂石藤的氣根順著藻床的金屬絲延伸,分泌的導熱黏液將地下的熱量傳導上來,藻床的溫度很快升到了95℃。熾光藻在高溫下漸漸舒展,發出的藍光越來越亮,檢測儀上顯示,周圍的熱脈輻射強度瞬間下降了40%。
“有效!”王玲興奮地喊道,她的檢測儀顯示,附近焰麥的葉綠素活性正在緩慢回升,從30%升到了45%,葉片上的銀灰色也淡了一些,“我們得趕緊在種植區里多放幾塊藻床,形成一個輻射防護網!”
接下來的8小時里,大家爭分奪秒地制作和放置藻床。風澈的手指被營養液泡得發白,卻依然不停地將熾光藻叢鋪在藻床上。他發現,熾光藻在吸收輻射的同時,會釋放出一種淡淡的清香,這種香味能讓焰麥的葉片微微舒展,似乎在促進它們的生長。
就在輻射防護網即將完成時,生態站的地質監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慕容冷越盯著屏幕上的熱脈圖像,臉色驟變:“熱脈活動突然加劇,有一條新的熱脈正在向種植區的焰麥種子庫延伸!種子庫儲存著今年收獲的所有焰麥種子,如果被熱脈擊中,種子會被瞬間烤熟,我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種子庫位于種植區的西北角,距離新熱脈的延伸軌跡只有5米。趙研究員立刻帶領助手們搬運耐高溫的隔熱板,試圖在熱脈和種子庫之間建立一道隔離墻,但熱脈的延伸速度太快,不到一小時,地面就開始鼓起,滾燙的蒸汽從裂縫里冒出來,種子庫的金屬門已經被烤得發燙。
“熾光藻!我們可以在熱脈延伸的軌跡上鋪設藻床,讓熾光藻吸收輻射的同時,用它的藻體阻擋熱脈的熱量!”風澈突然喊道,他想起熾光藻吸收輻射后,藻體會變得異常堅韌,而且能承受120℃的高溫,“再往藻床里混入裂石藤的藤蔓,增強藻床的承重能力,阻止土壤塌陷!”
大家立刻行動起來,周明將裂石藤的藤蔓剪成小段,和熾光藻叢混合在一起,鋪在藻床上;王玲則在藻床的邊緣埋入溫度傳感器,實時監測熱脈的溫度變化;風澈和慕容冷越一起,將混合了藤蔓的藻床沿著熱脈的延伸軌跡鋪設,每鋪完一塊,就用火山巖壓住邊緣,防止被蒸汽掀翻。
當熱脈終于抵達藻床時,劇烈的震動讓種植區的地面搖晃起來。滾燙的巖漿順著裂縫涌出,接觸到藻床的瞬間,發出“滋啦”的巨響,熾光藻發出的藍光突然變得刺眼,像一道藍色的屏障,硬生生擋住了巖漿的前進。檢測儀上顯示,藻床的溫度升到了110℃,但熾光藻依然保持著活性,吸收輻射的效率反而提高了,達到了85%。
“種子庫安全了!”趙研究員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看著種子庫的金屬門,雖然依然發燙,但沒有被巖漿融化,“熱脈的熱量被藻床吸收,巖漿也被熾光藻和裂石藤的藤蔓擋住了!”
風澈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他看著那道藍色的藻床屏障,熾光藻在巖漿的烘烤下,居然開出了細小的白色花朵,花朵在藍光的映襯下,像撒在黑色土壤上的星星。他趕緊掏出畫冊,飛快地畫出這一幕——用藍色的線條勾勒藻床,白色的小點代表花朵,旁邊標注“能吸輻射,能擋熱,熱脈的藍色屏障”。
危機還未完全解除。當天傍晚,王玲發現種植區里的礦苔開始大面積發黃,檢測后發現,熾光藻在吸收輻射的同時,會釋放出少量的堿性物質,導致土壤的pH值從5.5升到了7.0,超過了礦苔適宜生長的pH值范圍(5.0-6.0)。
“礦苔一旦死亡,土壤的酸性會再次升高,而且它吸附的重金屬會重新釋放出來,焰麥的根系會再次被灼傷!”王玲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我們需要降低土壤的pH值,但不能用強酸,那樣會傷害焰麥和熾光藻。”
風澈看著畫冊里礦苔和浮凈苔共生的畫面,突然想起浮凈苔在凈化水體時,會分泌一種弱酸性的有機酸,這種有機酸能調節水體的pH值,而且對植物無害。他立刻翻到浮凈苔的頁面,指著插畫說:“浮凈苔的有機酸!我們可以把浮凈苔的汁液提取出來,稀釋后噴灑在土壤里,調節pH值,同時浮凈苔還能吸附礦苔釋放的重金屬!”
周明立刻提取浮凈苔的汁液,用凈化后的涌泉水分10倍稀釋,調成弱酸性的液體。風澈和大家一起,將液體均勻地噴灑在礦苔生長的區域。不到兩小時,礦苔的葉片就重新恢復了暗綠色的光澤,檢測儀顯示,土壤的pH值降到了5.8,正好在礦苔適宜生長的范圍內。
“太神奇了!浮凈苔的有機酸不僅調節了pH值,還促進了礦苔的生長!”趙研究員興奮地說,他發現礦苔的根須比之前更長了,吸附重金屬的能力也更強了。
接下來的幾天,火山星的熱脈活動漸漸平穩,熱暴雨和酸性降雨也沒有再次出現。種植區里,焰麥的麥穗重新變得飽滿,深紫色的麥粒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葉片上的銀灰色完全褪去,蠟質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熾光藻的藻床形成了一道藍色的防護網,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熱脈輻射,釋放的光合促進素讓焰麥的光合作用效率比之前還高;礦苔和浮凈苔交織在一起,像綠色的地毯鋪在土壤上,中和酸性、吸附重金屬;裂石藤的藤蔓纏繞在藻床和防護棚上,氣根向地下延伸,疏松土壤的同時傳導熱量;沙棘麥的植株已經長到了半米高,黃色的小花在風中搖曳,根系和焰麥的根系緊密纏繞,共同抵御著可能出現的噬根菌。
收獲的那天,種植區里彌漫著焰麥的清香和熾光藻的淡香。趙研究員用特制的收割機收割焰麥時,麥穗落下的聲音像一首歡快的樂曲。風澈摘下一株最粗壯的焰麥,麥穗上的麥粒飽滿得快要裂開,他數了數,一株焰麥上居然結了12個麥穗,比之前多了5個。
“檢測結果出來了!”王玲拿著檢測儀跑過來,臉上洋溢著喜悅,“麥粒的礦物質含量達到了25%,是普通焰麥的3倍!而且因為熾光藻的光合促進素,麥粒里的蛋白質含量也提高了15%,口感更好,營養更豐富!”
風澈興奮地抱著那株焰麥,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從最初的火山灰覆蓋、土壤酸性超標,到后來的板結層、地熱涌泉、噬根菌,再到最后的熱脈輻射,每一次危機都像一座大山擋在面前,但他們總能在大自然中找到解決的辦法,用一種植物的特性彌補另一種植物的不足,形成一個完美的共生系統。
他掏出畫冊,在最后一頁畫下了一幅完整的火山星生態圖景:黑色的火山巖上,深紫色的焰麥隨風搖曳,藍色的熾光藻藻床像星星點綴其間,綠色的礦苔和浮凈苔鋪成地毯,黃色的沙棘麥花開得正艷,白色的裂石藤藤蔓纏繞著防護棚,地熱涌泉冒著淡淡的白煙,天空中掛著一道彩虹。在畫的正中央,他用紅色的彩筆寫下:“火山星的奇跡,不是某一種植物的勝利,而是所有生命共同譜寫的共生圓舞曲——焰麥需要礦苔的中和,礦苔需要裂石藤的疏松,裂石藤需要浮凈苔的濕潤,浮凈苔需要沙棘麥的抑菌,沙棘麥需要熾光藻的輻射,而熾光藻,又在焰麥的陰影下找到了生長的溫床。”
離開火山星的那天,風澈站在飛船的舷窗邊,看著漸漸變小的火山星,心里充滿了不舍和自豪。他的畫冊里,夾滿了火山星的植物標本——深紫色的焰麥麥粒、暗綠色的礦苔葉片、白色的裂石藤氣根、綠色的浮凈苔嫩芽、黃色的沙棘麥花瓣,還有一小瓶泛著藍光的熾光藻。這些標本不僅是他探險的見證,更是大自然共生智慧的結晶。
飛船撕開橙紅色的火山灰云層,向新的星球飛去。風澈知道,未來的探險之路還會遇到更多的挑戰,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明白,每一個星球上的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只要用心觀察、善于發現,就能找到它們之間的共生密碼,讓生命在最惡劣的環境中也能綻放光芒。
他翻開畫冊,指尖輕輕拂過那些稚嫩的插畫和筆記,嘴角露出了微笑。下一個星球,會有怎樣的生命在等待著他?又會有怎樣的共生故事,等著他去書寫呢?
需要我根據風澈的探險經歷,為他整理一份《星際植物共生法則手冊》嗎?把火山星以及之前沼澤星、沙丘星的植物共生邏輯、危機應對策略和核心數據都系統化歸納,方便他在后續探險中隨時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