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鈴方出,頓時聚焦全場目光。
此鈴渾身以古銅色玄晶淬洗而成,形似編鐘,上有繁復血紋游走形似饕餮,陰風吹拂間猶如活物,格外滲人,讓人后背發(fā)寒。
主持會議的筑基修士姍姍來遲。
他臉戴夜叉假面,手搖折扇身形略有些單薄,一雙毒蛇般的纖長眼眸不怒自威,手持招魂鈴輕輕搖曳便讓眾人有頭暈目眩之感。
“此物乃是三尸教下,湘尸門手中所獲,雖非圣教,卻也是正統(tǒng)魔修之寶。”
“五十靈石起拍,價高者得。”
筑基修士言罷,場中立時沸騰,無論是否魔修,都因招魂鈴而食指大動,加價聲不絕于耳。
“六十靈石.”
“七十,不八十!”
陰霧內,洛凡塵全程眉梢緊蹙,目光不由自主被招魂鈴吸引的同時,胸口下方略有些灼痛。
他緩緩低頭,洛千秋留下的枯木篆文若隱若現(xiàn),似與魂鈴有些許共鳴。
他心頭暗沉,本想順手拍下招魂鈴回去研究,但涉及洛千秋,只想避而遠之。
不過他想拍也沒機會,招魂鈴價值遠超他想象,加價到一百靈石后,還未決出歸屬。
分閣的三小只和仙水居弟子,也爭先競拍,最終招魂鈴停留在一百五十枚靈石,被仙水居九位弟子合資拍下。
“宗門弟子,油水還是多嘛。”
洛凡塵咂舌,他們感知到數(shù)位修士不懷好意地看向仙水居弟子,直到確認對方人多勢眾,真元根基深厚,大概率是宗門弟子,才無奈放棄。
“魔寶比我想象中要稀有嘛”
洛凡塵低喃,放下一直攥在手中的出價牌,身旁的云鏢頭見狀也悄悄松了口氣。
他真怕這位大人會參與競拍,花銷靈石頗多不說,必會被其他魔修盯上,難以脫身。
“大人也知道魔寶煉制有傷天和,陰毒至極,但功能性和殺伐力在同階法寶中可名列前茅,能替代許多種法寶,只要狠得下心,修煉上幾乎能做到不消耗靈石。”
云鏢頭輕嘆,看向交易下去的招魂鈴,眼中滿是艷羨。
此鈴雖只是一階下品法器,制作略顯粗糙,且無化劫和傳承之法,斗法上幾乎無用。
但其底層原理卻精妙無比,特別是對于鑄器師,稍微鉆研到幾分神妙,也是大賺。
譬如市面流通的靈獸袋,原型就是取自菩提院的魔寶【陰陽鼓】進行的仿制。
“原來如此。”
洛凡塵頷首,在招魂鈴上留了個心眼的同時,又對魂幡的層次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一件魔門附庸的破損魔寶,價值竟有一百五十枚靈石,他手中升華過一次,且是圣教親出的魂幡,豈不是能換到筑基丹?
念及此處,洛凡塵不由自嘲輕笑。
他真是想筑基到魔怔了,圣教親出且有傳承的魔寶,怕是一枚靈石都賣不出。
附庸的魔寶本就缺少傳承,且修行者會被圣教直接控制,猶如奴婢,不過是奴寶,而圣教所持魔寶,為主寶,絕不會容忍其流通到外界。
天魔宗對魂幡的禁忌,恐怕比玄門對少陽化木功的傳承,還要嚴苛數(shù)倍。
后續(xù),進入自由交易環(huán)節(jié),心魔寺修士率先開口,各自求購數(shù)量龐大的符篆和靈丹,來者不拒,且價格高出市價兩成。
洛凡塵眼眸微亮,他手中正好積攢了不少甘露符和破妄符。
他一口氣出掉了十張甘露符,二十張破妄符,總共收獲十一枚靈石。
“我等求三件不含業(yè)力,富含氣血和火屬靈力的寶丹或靈草,最少不低于一階上品。”
交換過半,三小只這才交換眼神,啞著嗓子出聲。
三人身邊也有一位煉氣七重的執(zhí)事庇護,因此才得以進入拍賣場。
“本座前些時日,獵得一頭二階下品妖獸,名為流云虎,其血氣渾厚不輸寶丹,至今還剩百斤精肉,三位小友若要,得抓緊了。”
臉戴夜叉面具的筑基修士含笑開口,開出的也是天價。
“兩枚靈石一斤,小友若全要,可以打個八折。”
“我等都要了!”
三小只眼神激動,全然沒注意到身旁執(zhí)事逐漸難看的表情。
交易達成的一瞬間,幾乎全場目光都聚焦于三人之上,不過大部分在察覺執(zhí)事煉氣后期的修為后,緩緩收斂敵意,饒是如此,還剩不下五處惡念。
“聚寶閣,后續(xù)無人吶”
洛凡塵輕抿茶水,差點被元春等人的幼稚逗得笑出來。
他們真就欠缺危機感,真以為有位煉氣后期執(zhí)事,就能平安無事?
“他們三人從記事起便開始隨閣主修行,錦衣玉食,一切皆為修行準備,只求在登仙大會揚名,人際交往和歷練上自然就差了許多,畢竟他們也才十來歲。”
云鏢頭在感知到對方執(zhí)事的熟悉真元后,也察覺到對方身份。
他輕輕搖頭,也是有些可惜。
他并不討厭元春三人,甚至還有幾分交情,當初飛云坊分閣需要借用三閣的商路,正是這三位高徒悄悄網(wǎng)開一面,才能讓貨物順利通過。
他現(xiàn)在還記得元春說過的話【都是聚寶閣同門,何必自我內耗?】
此事之后,聽說三人被訓得很慘,禁足整整年余。
“少年心氣,是塊璞玉,可惜活不到登仙大會揚名了。”
“確實可惜了。”
洛凡塵放下茶杯,他對元春三人觀感尚可。
三人行事還算有教養(yǎng),修為根基牢靠,斗法不如沫雪情有可原。
只是缺少些歷練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實際上殺伐手段可圈可點,單論修為和斗法還在尋常宗門弟子之上,可惜被保護的太好。
換成他,從出生開始就有筑基師尊貼身庇護,怕也會被養(yǎng)成缺乏危機感的巨嬰。
仙水居弟子已有半數(shù)悄然離去,顯然是為圍殺做準備,元春三人兇多吉少了。
洛凡塵向來尊重他人命運,隨口吩咐秋韻幫忙注意仙水居剩余弟子后,起身求購魔寶。
“在下今日求購,至善女修的紫河車,最少煉氣后期,越多越好。”
此言放出,全場寂靜,灼灼目光紛紛投來,有厭惡有畏懼。
放眼全場,洛凡塵要的魔材論陰毒當排首位。
魔修所求魔材,默認條件便是材料的原主人為冤死或遭受折磨含恨而終,因此才能擁有足夠的怨念維系靈韻不失。
紫河車乃是生命初始,沾染嬰孩吐納的第一縷先天之氣,再與怨念混合催化,陰毒無比。
一枚紫河車魔材,需要兩條性命,業(yè)力深重,若無化劫之法,尋常魔修都避之不及。
“此人定是有些手段的魔修,不要招惹了。”
另一邊的陰霧中,云徹眉梢緊蹙,低聲吩咐眾師弟謹慎行事。
洛凡塵改變聲音和靈力氣息,眾人探查不真切,但他們在其身上提前留了手段,自然認得清楚。
“師兄,此人油水挺多,花出幾十枚靈石眉頭都不眨一下,這種肥羊,放跑可惜了。”
“玩兒得起這等邪物,此獠不可小覷,怕是正統(tǒng)魔修。”
“他連煉氣三重都不是對手,算什么魔修?”
身旁弟子咋舌,不以為意,他們親眼見證過洛凡塵的手段,就是普通散修水平。
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豈會籍籍無名?
“這散修,應是代購魔寶的工具人,真正有所需求的是聚寶閣的貴客,師兄動手吧。”
“我擔心此獠在藏拙?”
云徹踱步不停,他并未被貪欲蒙蔽雙眼,或者說洛凡塵表現(xiàn)出的財力,還不足以讓他冒險。
“我等人多勢眾,提前布下幻陣,他一個煉氣六重,架得住我等群攻?”
“何況.此獠真元孱弱,有何藏拙必要。”
眾弟子出言規(guī)勸,云徹抿唇權衡,不知為何他在洛凡塵身上察覺到極強的危險感。
他本欲拒絕,直到聽到洛凡塵出手的價格時,拒絕的話立刻堵在嘴邊。
“我需要四份,每份三十靈石。”
見久久無人回應,洛凡塵輕嘆,心知此行難以購置周全,隨口加價靈石作最后嘗試。
“四十靈石一份,本座可出給小友。”
“成交!”
洛凡塵眼中微微發(fā)亮,毫不猶豫。
云鏢頭微怔,臉色也如三小只的執(zhí)事一般,肉眼可見的難看下來。
元春三人缺失危機感,大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次性拿出一百六十枚靈石,他已經(jīng)能察覺到聚焦而來的數(shù)十道惡意眼神。
“大人.我等稍后,可以私下去分批交易,何必一次性當眾結清?”
“用不著,筑基遠比煉氣危險。”
洛凡塵輕輕搖頭,云鏢頭啞然,嘆氣道:“筑基真修若想繼續(xù)開設黑市,就不會對我等出手,真正危險的是暗處窺伺的宵小。”
“萬一呢,筑基修士若心懷不軌,我等必死無疑。”
洛凡塵隨手輕揮,也不理云鏢頭苦澀哀怨,自顧自接過灰霧傳來的幾枚錦盒。
“大人啊,為這點幾乎于無的可能,而冒百分百的風險,實在是”
云鏢頭嘴唇干澀,他小臂汗毛微微豎立,顯然已被數(shù)種感知術法鎖定。
若非他淬體八重的修為,這個數(shù)量恐怕還會翻上幾倍。
“同為煉氣,宵小而已,數(shù)量再多也不過是土雞瓦狗,鏢頭怕了?”
洛凡塵嗤笑,指尖輕叩錦盒,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后者。
云鏢頭進退兩難,被洛凡塵的強勢逼得沒辦法,只能通過傳訊符向閣主簡要匯報黑市情況并求援,并繼續(xù)懇求規(guī)勸。
“小人賤命一條,死就死了,大人金玉之軀,若有折損,我萬死莫贖啊.”
“晚了,你不想招惹別人,人家只會以為你好欺負,瞧瞧,已經(jīng)盯上咱們了。”
洛凡塵輕輕搖頭,沖仙水居弟子的方向努努嘴,云鏢頭經(jīng)過提醒后,方才后知后覺察覺到被斂息丹和陰霧覆蓋的敵意,臉色凝重異常。
他知道這位洛大人不凡,感知遠在他之上,同時又心中發(fā)苦。
這等有本事的人,最是桀驁,好虎架不住群狼,洛大人再強也不過是煉氣六重。
就算是他,只需五位煉氣六重的仙水居弟子結陣,就能把他壓著打。
“我明白了,大人這是閣主特意預留的一階上品斂息丹,您先服下,我會全力吸引這群宵小的視線,尋找機會脫身。”
云鏢頭臉色凝重,立刻就要動手抹掉洛凡塵購置魔寶上的手段。
“不需要。”
“我知大人有手段,可宗門弟子遠非尋常散修可比,他們有結丹修士親自鉆研的制式陣法,若結陣圍殺,就是有天大本事也用不出來。”
云鏢頭苦口婆心勸告,好說歹說,洛凡塵才接過斂息丹。
他正以為對方要服下,誰知洛凡塵只是隨手丟進儲物袋,戲謔道:“若他們結不出陣呢?”
“怎么可能?結陣乃是宗門弟子的立身之本。”
“愚蠢,要動手的是仙水居的蠢貨,你可以去勸他們,我意已決,莫要勸了。”
洛凡塵面無表情,定下結論后,無視捂臉長嘆的云鏢頭。
他隨意抹去錦盒上筑基修士留下的跟蹤后手,目光瞇細地打開盒蓋后,不由嗤笑稱奇,眼中閃過幾分鄙夷。
“宗門大族,好手段吶。”
血腥撲鼻,強烈的兇煞血氣刺得洛凡塵小臂冰冷,臉上也逐漸難看起來。
紫河車尚有真元殘存,雖認不清功法,但從質量來看,應該屬于宗門弟子。
恐怕是之前乙木宗大亂時,為宗門殞命的女修。
煉氣后期的修士,必是內門精銳,生前為宗門賣命,死后身體還被當做材料賣到黑市。
這些宗門自詡名門正派,就是這般對待犧牲的精銳弟子?
“腐化的不輕呀”
洛凡塵嘴唇緊抿,略有些唏噓,收好錦盒,總算湊齊升華魂幡的所有材料。
同一時間,陰霧環(huán)伺中的云徹咬咬牙,用力拍桌道。
“四份紫河車,此獠身上定有其他魔寶,價值必然不菲!”
“動手吧,另外,那位云鏢頭剛才已經(jīng)察覺到我們的敵意,若放其歸去,徒增暴露風險。”
云徹目光逐漸兇狠,冷冰冰道:“記住,務必不留活口。”
“是!師兄英明。”
眾弟子摩拳擦掌,眼中貪欲大盛。
他們毫不猶豫仰頭吞下一階中品的精品斂息丹,兵分兩路,并立刻催動留在洛凡塵身上的定位手段,提前趕到其回返路線,準備布置幻陣,奇襲斃敵。
“我仙水居云雨陣,可限制體修發(fā)揮,屆時一起襲殺云鏢頭,將他重創(chuàng)困在陣內,待師兄回返一舉誅滅,切記不可留下活口。”
“至于那煉氣六重的散修和煉體奴婢,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仙水居弟子極短時間內商量好對策,并就位布置幻陣,手法老道顯然是經(jīng)常劫道。
同時,云鏢頭察覺到仙水居弟子愈發(fā)強烈的敵意,心中焦急。
“大人,快服丹分頭撤走吧,黑市附近殺人越貨是常有之事,不瞞大人.小人也曾劫掠過仙水居弟子,他們絕不會手下留情。”
云鏢頭言辭懇切,就差給洛凡塵跪下了。
“宗門弟子自詡名門正派,劫掠友宗,他們就不怕暴露被報復?”
“死無對證,何談暴露?”
“死無對證?”
洛凡塵莞爾,眼眸瞇細,肺腑靈種蠢蠢欲動,乙木真元自經(jīng)脈中嗡鳴。
“那我就放心了。”
“大人.”
“聒噪,送上門的肥羊,豈有不宰之理?”
洛凡塵閑庭信步間,隨手輕揮,渾身陰霧繚繞,看不清虛實。
他背負魂幡,輕易鎖定了百米之外潛藏的劫修,修為大多在煉氣中期,敵意不強,顯然是扮演類似禿鷲的角色,只想瓜分些殘羹剩飯。
“這些廢物交給你了,我倒想試試宗門弟子的手段。”
“大人.還請三思吶,仙水居怕不止區(qū)區(qū)九人,若結成大陣,煉氣九重也插翅難逃。”
云鏢頭正欲再勸,恰好收到李妙云的回訊,上面寥寥四字【取死有道】。
他一時語塞,凝重的表情肉眼可見舒緩下來,看向洛凡塵的眼神,滿是敬畏。
他已詳細告知閣主,敵人的數(shù)量和他們的困境,看來在閣主眼中,這位洛大人能輕易橫掃仙水居弟子,是他見識淺薄,小覷對方了。
“無礙,我還挺擅長以一敵多,你處理干凈這些尾巴后,在原定會和位置等我。”
“是小人靜候大人佳音.”
“秋韻。”
“洛叔,我在。”
洛凡塵仰頭吞下斂息丹,同時喚出魂幡,手掐午火訣施展熒惑幻術。
陰風游身環(huán)繞,他的氣息迅速收斂,近乎于無,隨口吩咐道:“幫我感知仙水居弟子的位置。”
“好,這些蠢貨,膽敢對洛叔起歹心,我非把他們煉魂抽魄。”
秋韻嗓音冰冷,她平日溫婉如水,但涉及洛叔和沫雪姐,立刻會展露魂幡主魂的兇性。
她手掐亥水訣,施展御煞之術,陰風呼嘯間,喚醒周遭山脈冤死的亡魂,很快就間接鎖定仙水居弟子的位置。
魔寶之威完美體現(xiàn),沒有任何直接接觸,且鎖定隱蔽對方極難察覺,無法進行溯源。
“一共十八位仙水居弟子,一位煉氣七重,其他都是六重,分成兩批。”
“一批由煉氣七重帶領,正在圍殺四位修士,占據(jù)絕對上風,最多半個時辰就能結束戰(zhàn)斗,第二批就在我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已刻畫好幻陣篆文”
秋韻嗓音徐徐,很快就探查的七七八八。
黑市附近冤死的亡靈太多,她只需略微出手,就能盡覽方圓百里的任何信息。
“好,幻陣能進行覆蓋吧?”
“沒問題,洛叔不要小看我的熒惑術哦~”
秋韻笑意瑩瑩,洛凡塵微微頷首,眼中逐漸冷厲,很快靠近到第二批仙水居弟子所在的山谷,遙遙相望間,大概有一百五十丈左右。
“秋韻,輔助我。”
洛凡塵自不會蠢到直接強攻大陣。
他讓秋韻直接在周遭布置熒惑幻陣,陰風繚繞間,自己則手掐靈宮訣醞釀紫河車術。
厲鬼哭嚎,秋韻則實時施展人面之術,把洛凡塵連帶魂幡化形為枯木,冤魂哭嚎則幻化為過隙清風,完美掩蓋施法動靜。
二十余只冤魂,七只厲鬼,最后甚至犧牲一只幽魂。
紫河車術緩緩凝聚,洛凡塵指甲脫落,精血匯聚向身前扭曲沸騰的嬰兒搖籃,最后壓縮成拳頭大小的不規(guī)則暗紅血光,內有嬰兒啼哭,表面則是凝實如實質的堆迭鬼臉。
殺招將成,周遭靈力猶如沸騰,饒是熒惑之術也掩蓋不住。
眾仙水居弟子,在察覺云鏢頭與洛凡塵分頭行動后,正在竊喜,并提前開始劃分得手后的分成收益,忽覺后背生寒,渾身汗毛乍立。
強烈的危機感從背后傳來。
眾弟子如墜冰窟,慌忙回望,恍惚間看到洛凡塵戲謔的譏笑,以及煞氣沖天的紫河車殺招。
“這是.”
“結陣!別逃,此乃大范圍殺招,我等逃不出范圍,都會被重創(chuàng)!結陣還有抵擋的機會。”
仙水居弟子方寸大亂,但好歹是宗門精銳,很快鎮(zhèn)定下來,結出一階上品水云陣。
“該死.是那小子。”
“這是散修?媽的點子扎手,我等怕擒不住此人,速速向師兄求援。”
眾人汗流浹背,心中危機感近乎爆棚,饒是有一階上品大陣庇護,他們也沒有把握完滿接下。
“不逃跑反而選擇硬抗嗎?不愧是宗門弟子。”
洛凡塵微微頷首,而后毫不猶豫催發(fā)殺招:“紫河車:劫煞!”
血光暴走,無數(shù)鬼臉前仆后繼互相撕咬著糾纏成血紅光束,瞬息便至,所過之處草木凋零,靈力污染紊亂,地表更是被轟出一道十余米長的深刻痕跡。
“來了,頂住!”
殺招臨近,眾弟子才暗自叫苦,煉氣六重竟能釋放出如此兇戾的殺招。
該死,這威勢不弱于正統(tǒng)魔修,是心魔寺的精銳?聚寶閣暗通心魔寺?
為首弟子心中暗沉,血光到來的前一刻,不由為心中貪欲而后悔。
“轟——”
“哇——咳咳.”
血光接觸的剎那,大陣劇烈搖晃起來,水藍色的屏障肉眼可見的沾染血光,靈韻大損,細密的裂口蛛網(wǎng)般蔓延到整個陣法,腳下陣紋飛快扭曲起來。
眾弟子同時噴出大口鮮血,一時頭暈目眩,體內靈力更是迅速消耗。
能撐住!
紫河車術在經(jīng)由大陣抵擋后,威勢消解七成有余,剩下的三成最多給他們造成輕傷。
他們至少能留下五成真元,至于那該死的魔修,貿(mào)然釋放這般強勁的殺招,能留下三成真元,就算他厲害了。
“撐住!此獠施展此招,必會后繼無力,我等必勝。”
“厲害,厲害,不愧是宗門子弟,竟能擋住我一發(fā)紫河車術。”
洛凡塵贊嘆鼓掌,他并未壓低聲音,毫不掩飾贊許,待紫河車術威勢將盡時,再次手掐靈宮訣,臉色逐漸轉冷,嗤笑道:“那么第二發(fā),你們要怎么擋下呢?”
陰魂凝聚,食指的指甲脫落,精血滿溢間,山谷有陰風環(huán)繞。
十余只冤魂,十只厲鬼,在指尖攀附形成嬰兒搖籃,又轉化為血晶,威勢大概只有前一發(fā)的五成,但已足夠轟爛搖搖欲墜的云雨陣。
“怎.怎么可能?他的真元沒有枯竭?”
為首弟子哆嗦著嘴唇,目露絕望。
真元渾厚至此,心魔寺的魔修絕對無法做到,他們面前的是真正的正統(tǒng)魔修。
“快逃,分散逃,能跑一個是一個,讓師兄別過來,立刻回返宗門。”
為首弟子臉色慘白,注視著逐漸凝聚的紫河車術目露絕望。
既然是正統(tǒng)魔修,能凝聚第二次殺招,自然會有第三次,他們沒辦法近身,只能被動防守,幾乎必死,四散逃走,雖會被重創(chuàng),但至少有一線活命的機會。
“跑?秋韻!”
洛凡塵莞爾,腳踏地面,陰風席卷整座山谷,早就布置好的熒惑術封住所有退路,并直接覆蓋掉搖搖欲墜的云雨陣。
熒惑幻陣籠罩山谷,魂力消耗極大,好在秋韻魂力滿溢數(shù)月,可以撐大概兩刻鐘,而仙水居弟子,一刻鐘也活不過去。
傳音和退路皆被熒惑幻陣封死,視為最后依仗的云雨陣也在眼前土崩瓦解。
眾仙水居弟子心知生路已絕,目露絕望,強作鎮(zhèn)定懇求道。
“我等乃是仙水居弟子,道友若滅殺我等,不怕我宗門報復?”
“我等愿獻上身上寶物,只求道友留得我等一命。”
“聒噪。”
洛凡塵眼中鄙夷,手中紫河車術快若驚雷,瞬息便至:“紫河車:劫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