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紛飛,碧波洛河綿延千百里,不見盡頭,無窮靈機哺育兩域生靈,尊號生命之河。
洛河之中,高聳入云的千丈雪山薄霧籠罩,靈機盎然,六座峰脈若隱若現,巍峨宏大,讓人心生敬畏,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
“此地便是我洛神閣宗地。”
甲板之上,明若雪嗓音清細,她碧眸勝雪,三千青絲點綴細雪隨風曼舞,清美冷艷渾然天成。
她素手掐訣,十余只靈傀便壓著重傷未愈的駝家筑基修士,先行沒入風雪。
“我洛神閣外,有四階上品護宗大陣,洛河霜魂鎮元陣守護,若無掌教峰主特許,禁止飛行法器和非洛神閣弟子進入。”
明若雪言罷,令靈艦暫時停靠,便主動伸出柔荑,牽住洛凡塵手指。
“我帶你進去。”
“好”
洛凡塵微怔,仙子的素手,纖細柔軟,捏起來涼涼的手感極佳。
他沖甲板后方的吃味撅唇的沫雪微微頷首,示意她在靈艦中暫時等待,少女沖他吐舌做了個鬼臉,哼唧唧地回返艦艙,看樣子酸得不輕。
“放輕松,待你記名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洛神閣了。”
明若雪嗓音柔和,冰霜靈罡沿著掌心涌入洛凡塵經脈,直到占據他六大主脈,渾身都變成她的氣息后,才裹挾著風雪,御使靈光遁入風雪大陣。
洛凡塵眉梢微挑,只覺渾身到處都是明若雪的味道,每次吐息,鼻腔都帶著股蓮子的淡淡清甜。
這并非蒙混陣法,而是擔保,代表他是明若雪親自領入,且若有異動,大陣可通過他體內靈罡,瞬間把他制服,杜絕任何風險。
“這就是四階大陣。”
漫天風雪迎面而來,洛凡塵只覺瞬間被無數道玄光籠罩,仿佛每寸血肉都被掃過。
好在大陣識別到他身上明若雪的氣息后,壓力銳減,霜雪逐漸消散,洛凡塵眼前驟然開朗。
巍峨高聳的雪峰直通天際,六座峰脈鱗次櫛比,薄冰之下,洛河之水奔涌不停,便是金丹強者也無法通過人力,上到雪峰之巔。
正當洛凡塵疑惑如何上到峰頂時,洛河之水宛若有靈般,分出一道空靈水浪,水波無形變化萬千,很快幻化出仙鶴的模樣拖著兩人扶搖直上。
“這是洛河之靈,為我洛神閣護宗之靈。”
明若雪蒼發空靈,她輕捏素手,牽得更緊了些,似怕洛凡塵從鶴上跌落。
“原來如此.”
洛凡塵低喃,暗嘆不愧是屹立萬載的道門,底蘊深厚。
洛河之靈據傳乃天地靈韻而生的自然之靈,有呼風喚雨,滋潤萬物的磅礴生機,其實力約莫在四階中期,和元嬰初期修士相當。
四階頂級護宗陣法,洛河之靈守護,便是三大魔宗想要攻破洛神閣山門,也得去掉半條命。
“我洛神閣由洛河仙子于洛河頓悟玄章,化神合道斬魔族巨擘,與四位真君共建,至今已一萬五千余載,歷代人杰天驕無數,以太上忘情法聞名八荒。”
明若雪嗓音潺潺,耐心為洛凡塵介紹洛神閣宗史,哪怕洛神閣之名無人不曉。
畢竟洛凡塵即將記名外門,宗門常識還需了解。
“我宗坐落于洛河之中,清源域和墨瀾域靈脈交界處,每座峰脈皆有一座四階靈脈作為根基,其中峰主可享三階上品聚靈大陣,親傳與峰主同位。”
“往后便是護道長老,護宗長老,護法長老,內外門弟子。”
洛凡塵微微頷首,靜靜聆聽。
護道長老是指共鳴玄章失敗,轉修次法道經的寶丹真人,護宗長老,則是未成寶丹的虛丹真人,護法長老,則是年歲已長,氣血衰敗,結丹無望的筑基修士。
內門弟子明面上的位次略低于護宗長老,但若參悟玄章傳承,地位則會反超高過幾分。
至于內門首席,地位和護道長老同位,享受三階中品聚靈大陣。
“我洛神閣六峰,有脈主六人,真傳兩人。”
“仙子歸屬哪一峰?”
“我歸屬斷念峰,為峰主駝元曦真人親傳弟子。”
明若雪碧眼平靜,身前仙鶴開道,漫天霜霧自行凝成通天階梯,延伸向第六座峰脈。
“斷念峰自師尊進位峰主后,真傳空缺至今,如今六峰排位第五。”
“數百年空缺,就到若雪為止了。”
洛凡塵隨口恭維,他是真覺得明若雪有共鳴玄章,進位真傳的資質。
“借你吉言吧。”
明若雪回以淺淺微笑,碧眸卻略有些呆滯。
她螓首低垂,默默注視浸滿蓮子清香的素手,心中生出些許迷茫,但很快就堅定下來。
她體質的弊端自己清楚,如今洗心丹不離身,唯有月圓之時才可靜心修行,滿打滿算,共鳴成功率不過兩成。
她沒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兩者前行數里,穿過最后一處庇護結界,安穩落于斷念峰之上。
“三階聚靈陣,名不虛傳。”
峰內靈力凝實成霧態,洛凡塵剛落地,精純靈力便撲面而來。
他僅是吐納幾口,丹田竟開始自主行氣,頗有種耳聰目清之感,難怪明若雪年紀輕輕就能修行到筑基后期,換成他自幼在此修行,五靈根也該煉氣圓滿了。
“外門弟子,每年可在峰中府邸修行一月,內門可修行三月,順位越靠前,所獲時間越長。”
“若雪可以修行幾月?”
“內門順位前五,不限時間,你若需要,記名后,我可把時間轉讓給你。”
明若雪俏臉淡然,牽著洛凡塵直奔執事房。
到順位前五這個地步,至少都是筑基后期,求的是結丹機緣,玄章共鳴。
修行環境反而無傷大雅,筑基后期的內門弟子多外出爭位,尋覓機緣,待在宗門的寥寥無幾。
“師姐好。”
“執事堂眾長老恭候師姐多時,我等先為師姐前去稟報。”
沿途眾多身穿洛神閣制式法寶,靈罡游身的筑基弟子紛紛拱手行禮,主動讓開一條道路,看向明若雪的眼神,滿是恭敬。
往日在仙坊難得一見的筑基,眼前遍地都是,各個都是曾名動一方的天才。
“我會親自前去拜會。”
明若雪微微頷首,薄紗遮掩下的雪顏淡漠無波。
就在同時,洛凡塵能感受到數十道灼熱的目光在他身上聚焦,密密麻麻的神識傾瀉而出,若不是有明若雪的靈罡庇護,恐怕會瞬間被感知個通透。
“這就是師姐的道侶,怎么只有煉氣七重?”
“我查過此人底細,家族出身不詳,但曾與劉霞師姐和駝家有些過節,像是散修.”
“散修?師姐豈會委身散修?”
耳邊聒噪聲不斷,洛凡塵眉梢微蹙,胸前乙木印紋隱隱作痛。
他順著敵意感知回望,恰好對上幾位隱沒于人群中,面色不善的幾人,他們面容俊逸,法袍昂貴不遜于洛神閣外門,修為在煉氣九重。
洛凡塵恰好認識,甄元,駝清,分別位列青云榜第一和第三。
在其身旁,兩位身著內門法袍的弟子負手而立。前者劍眉星目,面如玉盤,正氣浩然,后者羽衣飄飄,細枝碩果,仙氣飄飄。
“內門順位第一,甄無緣,順位二十,駝兮溪,與我同屬競爭關系。”
明若雪藕臂主動環住洛凡塵臂彎,湊得更近了些。
“難怪,這位甄師兄,是不是在追求若雪?”
“嗯,甄師兄人不錯。”
明若雪言罷,沖前方二人微微頷首,甄無緣亦拱手回禮,白衣飄飄間,頗有股正人君子的灑然。
不過,洛凡塵能從這位順位第一微微抽搐的眼角,判斷出他心情并不美妙。
“你也不錯。”
明若雪見洛凡塵沉吟不語,緩和語氣似在安慰。
“甄師兄為人正直,可惜塵緣難斷,悟不得太上忘情玄章,往后你的成就,不在他之下。”
“若雪和我結緣,也是為了規避這位甄師兄?”
洛凡塵頗有些困惑,明若雪大大方方承認,并未隱瞞。
“有這部分考量,甄家從兩年前開始,便為甄師兄向明家求親,要娶我做正室,族中壓力頗大,傾向把我嫁出去,苦勸不停,我心中厭煩。”
“原來如此。”
洛凡塵抿唇權衡,很快理清其中關竅。
順位排序和玄章參悟關系到首席爭奪,頂級的結丹靈物,四大家族也垂涎三尺,奈何若雪仙子天資卓絕,又無欲無求,門規限制下,他們窮盡手段也沒法把她擠出前三。
無奈只能用盤外招。
四大家族向明家施壓,只要甄無緣成功求娶到明若雪,兩人有夫妻之實,忘情玄章不攻自破。
明若雪絕不可能再共鳴成功,且太陰玉魄體被破,也會讓她徹底失去爭奪首席的資格。
“若雪對那位甄師兄有好感?”
洛凡塵試探性詢問,他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如果明若雪說有,他肯定不會再趟這趟渾水。
萬一明若雪悟法失敗,和甄無緣再生情愫,他還落得著好?
“我對你,對妙云,對洛神閣弟子,都有好感,沒有區別。”
明若雪自嘲輕笑,輕輕搖頭:“我修的是忘情玄章,大道獨身,有進無退,若往后共鳴失敗也不會連累你,放心。”
“我本就是散修出身,也不怕你連累。”
洛凡塵倒是無所謂,猶豫著問道:“明家催得很緊?”
“很緊,否則我也不會立刻定下婚約。”
明若雪輕嘆,洛凡塵表示能夠理解,他就說嘛,天上不會白掉餡餅。
按理來說,就算需要他入主明家,也不一定要直接娶明若雪,可以作為養子或者娶另一位嫡女入主,直接和若雪仙子結緣,想必她是被逼得煩不勝煩了。
四大家族所用的是陽謀,明若雪就算成功共鳴玄章結丹,也會脫離家族,明家得不到半點好處,還會因為筑基修士斷代,而立刻衰敗。
但若與甄家結緣,成為甄無緣的正妻,明若雪不僅會留在明家,仍然可以結丹,明家會一舉晉升為結丹家族的同時,攀上甄家這顆大樹。
換成他來執掌明家,也會窮盡辦法,求著明若雪應下婚約。
“難怪,我需要做若雪的擋箭牌?”
“你放心,成為外門記名后,四大家族沒法再以勢壓你,你與我同住,我也能時刻庇護著你。”
明若雪唇瓣微抿,似擔心惹得洛凡塵不快,嚅囁道。
“若你不愿,我不會強求。”
“為什么不愿?能和你這樣的仙子成婚,占便宜的是我。”
“有名無實而已”
“娘子的名頭可不小啊,我能用上你的名,自然能得到實處。”
洛凡塵莞爾,主動開解。
他要拿到建宗令,也只能抱緊明若雪這條大腿,別說擋箭,只要不是擋針他都得硬上。
至于得罪四大家族,他本來也就得罪了,虱子多了不癢,無傷大雅。
“只要你不違背宗規,我的名號你可任意使用。”
明若雪唇角抿出一抹柔軟弧度,洛凡塵主動輕捏掌中素手,和這位仙子挨得更近了些,挑釁般和遠處那位甄無緣師兄點頭示意,后者眼皮跳動不止,顯然心中不悅。
兩人并未過多停留,直接經過禁制步入執事房。
“師兄,若雪師姐怎會委身給一只煉氣蟲子?”
“躲我罷了。”
甄無緣輕嘆,落寞的眼眸中難掩酸澀。
“師兄何等優秀,專一追求數載,從未納妾,至今元陽未泄,無微不至呵護,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忘情道向來如此,身為世家子弟,若雪自然不喜,為之奈何。”
甄無緣仰面失神,得知若雪訂婚的那天,他心中郁結如千刀萬剮,其中酸楚至今還未消化。
為躲他,不惜自毀名節,他既心疼又無奈。
身為甄家嫡系最優秀之人,他天然就站在若雪的對立面,如今師妹成親,那點微末的奢望也化作泡影,注定有緣無分。
“若雪師姐共鳴失敗,為她自己,也為明家,必會應下師兄的婚約。”
“共鳴玄章乃是她道心所向,大道根基,若共鳴功敗,師妹怕會一蹶不振,我于心不忍。”
甄無緣煩悶踱步,他既不甘心和師妹有緣無分,又不愿她共鳴功敗,道心破碎。
同一時間,執事閣大殿,明若雪和諸位長老敘舊,并報備信息后,得到準允,帶著洛凡塵前往魂殿,刻錄身份命牌。
“刻下命牌后,宗門便可感知你的狀態,若有性命之危,宗門會調你附近的勢力前來相助。”
明若雪言罷,手持魂牌穿過結界,沿途駐守長老見魂牌后,逐步放行,兩人順利進入大殿中心。
魂殿極大,表面由深藍色堅冰構筑,內部寬敞,威嚴肅穆。
繁復符文雕刻于墻,有四階陣法保護,其內地面由靈石鋪成,氤氳輝光,上方是整齊排列著玉石燈臺,每盞魂燈閃爍幽藍色火焰,下置古木雕琢而成的魂牌,神秘卻不顯詭異。
“釋放精血和神魂氣息。”
洛凡塵按照明若雪指引,分出幾縷氣血和真元,放入特制的命牌,頓感一股心神牽連感。
牽連感為單方面,并不會影響主魂精神,可以抵抗尋常的搜魂手段,若意外身隕,也會在第一時間帶著他神魂回歸魂殿,輪回轉世。
當然,外門的庇護比不得內門和親傳,如果遇到魂幡這類專攻神魂的魔寶,難逃魂飛魄散。
“好了,往后你在外也可自稱道門弟子。”
同一時間,沫雪終于等到了李妙云和秋韻。
“在這兒!秋韻~”
甲板之上,沫雪感知到李妙云和秋韻的氣息,興奮地蹦跳揮手,找到駐守靈傀開啟護艦靈陣,明若雪特意下過喻令,靈傀在感知到李妙云氣息后,主動展開結界,放二人進入。
“秋韻!”
“阿姐~”
兩人剛踏入甲板,秋韻便迫不及待的顯現魂體,張開懷抱被沫雪撲了個滿懷。
“阿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關系,洛叔來救我了!以后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我會拜入劍宗,筑基成丹,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和洛爺!”
沫雪嗚咽啜泣,她二次發育后長高不少,快和秋韻一般身高,只是身材略顯貧瘠。
“阿姐,是我沒用”
秋韻心中愧疚,她余光掃向李妙云,看向阿姐的水滴眸中憑空多出幾分心虛。
她.不知如何向阿姐開口。
“傻丫頭,如果不是你輔助洛爺,我們怎么會有今天,我聽洛爺說過了,多虧你有,他才能全誅四宗修士干掉劉霞!”
提起劉霞,沫雪就恨得牙癢癢,她揮舞著粉拳哼唧唧道:“恨我不能親手宰了那賤女人!”
秋韻欲言又止,沫雪反倒開始關心起阿妹,兩人寒暄片刻,她才想起便宜師尊還在,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沖李妙云乖巧行禮。
“多謝師尊幫助洛爺,您的恩情,我記下了。”
“好說,都是一家人。”
李妙云狐眼恬靜,笑盈盈的注視著沫雪,和藹可親帶著些許寵溺,好似是自家孩子。
什么一家人?
沫雪劍眉微蹙,但想到自己好歹是拜過師,便宜師尊又和洛爺合作密切,勉強算是自己人,便不過多糾結,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我領師尊先去歇息,我和秋韻還有些悄悄話要談,過后我會親自拜見師尊。”
“不用,我來過若雪姐的靈艦,有固定的閣間,你和秋韻久別重逢,我就不煞風景打擾了。”
李妙云善解人意的輕揉沫雪的小腦袋,眉眼中帶著些許母性:“我給沫雪帶了禮物,待你和秋韻敘舊后,再親自贈給你。”
大姐姐般的溫柔頗讓沫雪不適應,她窘迫的垂下腦袋,總覺得氣勢被對方壓制。
“好奇怪,不應該啊”
沫雪無聲低喃,她鼻尖微動,似乎在李妙云身上嗅到了洛爺的味道。
心中稍有些酸澀,不過轉念一想,李妙云周轉接近月余,風塵仆仆,怎么可能還有洛爺的味道,是她被若雪仙子的威脅,驚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她乖巧行禮和李妙云拜別,牽著秋韻直往閨房。
“秋韻,我有事和你詳談。”
“阿姐何事?”
“關于若雪仙子,她竟要和洛爺成親,搞什么有名無實。”
沫雪素手環胸,撅唇輕哼:“我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必是看上我家洛爺,什么有名無實,只需一夜便可有名有實,皆時悔之晚矣。”
“可惜,我姿容雖與明若雪平分秋色,奈何修為遠不如她,怕是斗不過這女人。”
“所以?”
秋韻唇瓣緊抿,愈發心虛。
“聯手吧秋韻!你我姐妹齊心,必能勝過明若雪這個冷女人。”
“待拿下洛爺,再由他自己選擇,哪怕輸給秋韻,我也不愿輸給外人。”
沫雪主動牽住秋韻的素手,抵掌相扣,認真道:“和我聯手,共抗外敵。”
“洛叔.只能選一個人?”
“當然只能一個人!”
沫雪理所當然,困惑的歪斜小腦袋,秋韻水眸躲閃,磕磕絆絆道:“那洛爺如果選我呢?阿姐會祝福我嗎?”
“當”
沫雪正欲開口,祝福的話立刻卡在喉中,心中百味雜陳。
僅是想象秋韻和洛爺成親,她心里就酸的不成樣子,洛爺真的只選秋韻,她也舍不得對阿妹下手,怕是會道心崩潰瘋掉。
“咳咳.我會贏。”
“阿姐會贏嗎”
秋韻笑容苦澀,一時不知如何把妙云姐和洛叔確定關系的事告知阿姐。
阿姐啊.你已經輸的一敗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