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謝秋芝的眼睛亮了起來。
“一個讓我,讓‘女畫師’芝芝,走到人前來的機會。我以后如果想開個人畫室,這就是一塊敲門磚。沈老太君在知道‘芝芝’就是我這個小姑娘之后,依然邀請我去作畫,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她至少是不排斥、甚至是認可女畫師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機會,嘗試著打破一些偏見,讓更多人看到,女性同樣可以在繪畫領域擁有才華和建樹?”
謝文這時候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點頭附和:“姐,你說到點子上了。不管哪個時代,女性并非缺少才華,而是缺少被看見、被承認、被經濟回饋的系統通道。咱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極度的重男輕女,禮教先把人鎖進深閨,市場再把名字抹平,史筆又補上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于是千年畫史,女畫師寥寥無幾。即便有,她們也很難獲得和男畫師同等的專業認可和市場價值。排斥的力量不是簡單的‘個人嫌棄’,而是一套環環相扣的社會觀念——禮教、習俗、乃至市場規則,一起把女性擋在更廣闊的藝術舞臺之外。如果姐你不勇敢地走出這一步,將來即使畫技再好,想開畫室,也可能困難重重,舉步維艱,要面對數不盡的流言蜚語和無形壁壘?!?
李月蘭深有感觸:“是啊,這里對我們女子實在是有太多不公平了。就像我,廚藝再好,想去縣里大酒樓掌勺,人家也絕不會要,最多讓我打個下手做些洗洗切切的活計。也只有在咱們桃源村我這點廚藝才能發揮點余熱,不過幸虧我還能開開直播,弄弄小黃車,打理打理奇珍坊的買賣,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
謝廣福也贊同的點頭:“就是這么個理!在這里,芝芝想像以前那樣出門采風、寫生、觀山游水,做這些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咱們鄉下就已經有人覺得她另類和出格了,要是去到城里,嚴重點的,那些衛道士怕是要指摘咱們芝芝失禮失節了!真他娘的離譜!”、
他爆了句粗口,繼續說道:“但是,芝芝,你是我謝廣福的女兒,你想做什么,只要你認為是對的,爹就支持你!咱們走自己的路,不用在意那些鼠目寸光之輩!”
“爹,你說得太好了!”謝文差點要鼓掌。
聽著家人鼓勵的話,謝秋芝只覺得胸腔里有一股熱流在涌動,一種前所未有的信念感變得清晰而強烈。
魂穿到這個時代以來,她一直有些迷茫和壓抑。
這個對女性極不友好的環境,處處是限制,讓她時常感到無力,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能做什么。
但此刻,她仿佛在迷霧中看到了一束光。
或許,她真正想要做的事,就是勇敢地打破套在女性身上的那些不合理的枷鎖,走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
哪怕這條路現在還荊棘遍布,虛無縹緲,但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就能一點點開辟出屬于自己的風景!
這個念頭如同種子破土而出,迅速生長。
謝秋芝語氣中也多了份自己都沒察覺的力量:“我想明白了,我應該要去!我不只要去給沈老太君畫像,我還要做一個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用自己的技藝贏得尊重的女畫師!而不是永遠躲在筆名后面,或者需要被別人保護起來的神秘畫師‘芝芝’!”
謝鋒聽到她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伸手揉了揉謝秋芝的頭發:“我的妹妹,你終于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謝廣福更是滿臉自豪:“好!有志氣!爹支持你!咱們全家都是你的后盾!”
李月蘭也紅了眼眶,握住女兒的手:“好孩子,娘也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謝文笑嘻嘻地說:“芝芝勇敢飛,文文永相隨,我精神上全力支持你!以后你成了名滿天下的女畫師,我就可以跟人吹牛,說大畫師芝芝是我親姐!我還要做你的第一個粉絲!”
謝秋芝被謝文這搞怪的宣言逗得噗嗤一笑,剛才那點壯志凌云的嚴肅氣氛瞬間被沖淡了不少。
李月蘭也笑著囑咐:“行了行了,你倆別貧了。芝芝,既然決定了,就好好準備?!?
“我是得好好準備一下畫具盒子!”
謝秋芝興奮地說,“我要去買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斜背畫匣,把常用的顏料、畫筆、調色盤、還有輕便的畫板支架都整理好放進去,既方便攜帶,看起來也更專業!”
謝文好奇的問:“是那種吉他手出去演出,背的那種大吉他盒子嗎?”
“差不多是那種意思,不過用途和造型肯定差別很大。”
說干就干,趁著還有三天時間,謝秋芝就鉆進了空間,開始在淘寶上搜索自己想要的畫匣子。
三日后,沈萱果然派了馬車和得體的仆婦前來問話接人。
謝秋芝背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畫匣,坐上了前往鎮北侯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