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戟——戮神!”
楊昊深吸一口氣,將戟尖對準(zhǔn)了圣山那象征著最高信仰的雪白峰頂。
一點(diǎn)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在戟尖凝聚,雖然遠(yuǎn)未達(dá)到“歸墟”一式全力施為的恐怖,但已然引動了一絲讓萬物終結(jié)的毀滅道韻!
“滅!”
戰(zhàn)戟刺出!一道細(xì)小的、卻讓所有人靈魂凍結(jié)的漆黑光線,無聲無息地沒入了圣山峰頂。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下一刻——
沒有巨響,只有一種仿佛整個世界根基被抽走的詭異寂靜。
以峰頂為中心,圣山那巍峨的山體,開始以一種違反常理的方式無聲地湮滅、分解、化為最細(xì)微的塵埃!
不是崩塌,而是“消失”!
漆黑的光線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蔓延,所過之處,山石、冰雪、甚至那無形的信仰之力,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歸于虛無!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座矗立了不知多少萬年、承載著草原民族無數(shù)信仰與傳說的天狼圣山……從大地上徹底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光滑如鏡的碗狀深坑,以及漫天飄散的、仿佛連光芒都能吞噬的黑色塵埃!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重傷倒地的圣山守衛(wèi),還是遠(yuǎn)處那百萬聚集的草原平民,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圣山原來所在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他們的眼神從震驚,到茫然,再到極致的痛苦與絕望。
“不——!!!”
“長生天啊!圣山……圣山?jīng)]了!”
“我們的信仰……我們的根啊!!”
“嗚嗚嗚……”
先是零星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隨即匯成了百萬人的嚎啕痛哭!
無數(shù)人跪倒在地,朝著圣山消失的方向拼命叩首,捶胸頓足,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信仰崩塌帶來的精神沖擊,遠(yuǎn)比肉體上的傷亡更加致命。
許多人眼神渙散,仿佛靈魂也隨之被掏空。
阿茹娜呆呆地看著那片空蕩蕩的天空和大地,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嘴唇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巴特爾則是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天空中的楊昊,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卻又被無邊的絕望籠罩。
楊昊緩緩從空中落下,落在如同失去靈魂的阿茹娜面前。
他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精致卻冰冷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那張慘白而絕美的臉龐,看著她空洞失神的眼睛。
“現(xiàn)在,投降嗎?” 楊昊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魔鬼的低語,清晰地傳入阿茹娜耳中,
“本王不介意,讓后面那百萬失去了信仰、哭哭啼啼的家伙們,也跟著他們的圣山,一起‘消失’。”
“你應(yīng)該相信,本王做得到。”
他手指微微用力,指向后方那哭天搶地、亂作一團(tuán)的平民海洋。
對付這些將信仰和責(zé)任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摧毀他們的信仰,再用他們所要守護(hù)之人的性命相威脅,便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薩仁其其格是如此,眼前這位當(dāng)代圣女,想必也不會例外。
阿茹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看向后方那絕望無助的同族,
又看了看圣山消失后留下的恐怖深坑,最后目光落在遠(yuǎn)處被蕭玉凰制住、同樣面如死灰的師父薩仁其其格身上。
所有的堅(jiān)持,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使命,在這一刻,都被徹底碾碎。
圣山已毀,信仰已崩,反抗……除了帶來更多的死亡,還有什么意義?
無邊的絕望和無力感淹沒了她。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聲音嘶啞干澀,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們投降……還有意義嗎?一切……不都已經(jīng)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嗎?”
“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楊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投降。” 阿茹娜終于吐出了這兩個字,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嬌軀一軟,若非楊昊捏著她的下巴,幾乎要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旁邊的巴特爾猛地抬起頭,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嘶吼:“不能投降!阿茹娜!圣山可以毀,信仰不能滅!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
楊昊甚至沒有回頭,只是空閑的左手隨意抬起,手中戰(zhàn)戟向后輕輕一劃。
一道凝練的血金色戟芒,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巴特爾以及他身后所有還能站立的圣山男弟子面前!
“噗噗噗噗——!!”
一連串血肉爆裂的悶響!戟芒所過之處,巴特爾連同那幾十名圣山男弟子,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瞬間被那蘊(yùn)含著崩滅真意的恐怖力量轟成了漫天血霧!
尸骨無存!
滾燙的鮮血與細(xì)碎的肉沫,如同驟雨般潑灑在近旁幾位圣山女弟子的臉頰、發(fā)梢與衣襟上。
濃重的腥氣瞬間彌漫,粘膩溫?zé)岬挠|感順著皮膚滑落。
她們沒有驚呼,沒有躲避,甚至連擦拭的動作都顯得遲緩而僵硬。
空洞的眼神望著前方那片驟然空曠又被血色浸染的土地,眸子里只余下一種近乎死寂的麻木,以及在這麻木之下,更加冰冷刺骨、深不見底的絕望。
“不是美女,還有點(diǎn)實(shí)力和硬骨頭,留著干什么?”
楊昊收回手,仿佛只是隨手撣去了灰塵,語氣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好好聽話,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非要在這個時候找存在感,不是找死是什么?”
幸存的圣山女弟子們,包括阿茹娜,都驚恐地看著那團(tuán)尚未散盡的猩紅血霧,
看著楊昊那如同看待螻蟻般的眼神,最后一絲反抗的念頭也徹底熄滅。
在絕對的力量和冷酷無情面前,所謂的骨氣和信仰,顯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不久,慕容雪率領(lǐng)著大乾主力與傀儡大軍抵達(dá)。
看著圣山消失的巨坑和跪倒一片、失魂落魄的草原民眾,她眼中也閃過一絲震撼,但隨即恢復(fù)冷靜。
“夫君。” 慕容雪上前行禮。
“嗯,” 楊昊點(diǎn)點(diǎn)頭,指著那百萬平民,“將這些人都收押看管起來,分開處理,甄別身份。今夜大軍就在此扎營休息。”
“至于這些……” 他看了一眼阿茹娜和那些幸存且符合系統(tǒng)要求的圣山女弟子,
“單獨(dú)看管,好生照料,別讓她們死了或自殘。”
“是!” 慕容雪領(lǐng)命,立刻開始指揮軍隊(duì)行動。
訓(xùn)練有素的大乾士兵迅速行動起來,驅(qū)趕、分割、看管那龐大的平民人群,搭建營地。
而被蠱蟲控制的傀儡大軍則在外圍構(gòu)成了森嚴(yán)的警戒線。
楊昊不再理會外面的紛亂,對蕭玉凰、玲瓏等人示意了一下,
便攬著依舊魂不守舍的阿茹娜,帶著薩仁其其格以及其他幾位夫人,
走向了剛剛為他搭建起來的、最為寬敞奢華的中軍大帳。
帳簾垂落,將帳外百萬人信仰崩塌的哀嚎與慟哭盡數(shù)隔絕。
帳內(nèi),暖黃的燈火靜靜流淌,鋪設(shè)華美,彌漫著一片格格不入的溫馨與寧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