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上,沒點兒口氣,如何能討飯吃?這位仙友,我不過是問個路,你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上青仙人眉頭緊皺,因為在那年輕人說話的間隙,他身后的小姑娘卻是法力激蕩,好似隨時要渡那最后一重雷劫似的。這讓上青仙人,不得不再一次懷疑對方的來此的目的。難道真的是要與他們“同歸于盡”?講道理,身為地仙境的他們完全無需擔(dān)心自身安危,不過是提前飛升罷了。但是上青仙人此時正掛念著自己的外孫女上官棋洛,卻是無論如何不想在此時飛升。
那年輕人卻也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小女孩異樣。
“師姑,乖,再睡會兒!”
年輕人像哄小女孩兒一般哄著身后的人。
“臭小子,你把師姑當(dāng)小屁孩孩兒嗎?老娘就不睡,讓這賊老天劈死我吧!”
那年輕人面上閃過一抹哀色,卻只是轉(zhuǎn)瞬即逝,他又緊了緊背著小女孩的手,笑道:“師姑又調(diào)皮了,可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的我事情!再說了,天權(quán)師叔不是說過嗎,只要到了臨淵城一切都會有轉(zhuǎn)機(jī)的。乖,睡吧..睡吧!”
說話同時,卻是有一股渾厚神魂之力從年輕人的神門處溢出來,在神魂之力的安撫和壓制下,小女孩兒睡眼惺忪地閉上了眼,不僅如此她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法力平靜了下來。
上青仙人再一次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眉頭緊皺,事實證明他看走眼了,原來威脅最大的不是那小女孩兒,而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衣年輕人。此時的上青仙人在想,為何這年輕人此時會出現(xiàn)在此,他的目的是什么?難不成他和洛兒的失蹤有關(guān)?
越想上青仙人越覺得此人的出現(xiàn)頗為可疑,一個突如其來的強(qiáng)者,恰好在他們降臨此界不久就黏上來,那人還說只是來問路的,這擱在誰身上都不大可能相信。
但是此時那年輕人又開口說話了。只見他抬頭看了看神教一方四人,眼神在上官承運(yùn)處微微停留了一瞬,卻是如沫春風(fēng)般的笑道:
“想必諸位也是遠(yuǎn)道而來,對在下卻是戒備頗深。諸位若不知道臨淵城在哪兒,那在下就不作叨擾!”
說完卻是點了點頭,騰空向后方退去。這一退,卻是迅捷如風(fēng),瞬息間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百丈之外的高空中。
而此時上青仙人哪里能讓對方就這樣走脫,即使對方有著不俗的實力,甚至大有可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有了幾乎媲美地仙境的戰(zhàn)力。但是那又怎樣,對方形跡可疑,也許和洛兒的失蹤有關(guān)。既然如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就這么跑掉。
他轉(zhuǎn)身對眾人說道:“追!”
說完卻是提著上官承運(yùn)向那年輕人所在閃身而去,一個閃身卻是到了百丈之外,此乃地仙境的標(biāo)配神通,地界瞬移之術(shù)。
而飛在天空中的年輕人,此時卻苦笑道:“本以為只是幾個小蝦米,卻沒有想到來了幾條大蟲,差一點兒就讓師姑置于危險之中。”
此時正御劍急速飛遁卻正是天劍門的掌門劍無雙,由于他師姑秋的最后一劫就要來臨,而明知道這一劫不能度過的劍無雙卻一直強(qiáng)壓著劫數(shù)。最后他求到了與自己交好的千機(jī)門長老天權(quán)那里。
天權(quán)雖然是主修醫(yī)術(shù),但是畢竟是千機(jī)門的長老,卻也初略的算了一卦。卦中有言,秋的生機(jī)在東海臨淵城。但是別看他是天劍門古往今來最驚艷絕倫的掌門,他劍無雙雖然看起來完美無雙,卻有一個天下間只有師姑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貌似有些路癡。
他本想直接坐傳送陣來這臨淵城的,但是卻不知為何臨淵城的傳送法陣不再運(yùn)行。而秋的雷劫已經(jīng)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于是乎,劍無雙在傳送到東域最近的城池后,卻是在匆匆打探的大概方向后就往臨淵城飛來。
這一飛卻是老毛病又犯了,飛著飛著就摸不清東南西北了,好不容易看到了大海,卻找不到臨淵城所在。但是就在此時,突然天上降下幾道流光。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劍無雙準(zhǔn)備去問一問路,而今的他有天劍傍身,外加上劍界已成,他相信除開那已經(jīng)飛升仙界的變態(tài)李乘風(fēng),他大概率算是天下第一,卻也沒有顧忌。
然而當(dāng)他落下看清楚來人后,心中卻是一陣苦楚。對方有四人,而三人的氣息明顯和他處于同一個水平,甚至有過之而不及。而另外一人,他卻見過,若是沒記錯了,那人就是當(dāng)初天山秘境中出現(xiàn)的域外勢力的首領(lǐng)。
劍無雙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若是他獨(dú)身一人,說不得要與對方較量一番,試一試自身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但是他背后還有一個人,那是他的師姑。
劍無雙有些不甘,這是自他出道以來第一次不戰(zhàn)而退。此時劍無雙正御劍飛天,他修的是快劍道,御劍之速自然是極快。
高空中,疾風(fēng)呼嘯,日月神教一方的幾位仙人卻彼此傳音交流著。
老黃說道:“此人御劍極速,追之不易!上青仙友,不如我等將他拉入地界中或可截留。”
“萬萬不可,此人乃是劍修,地界羸弱,若是被其劍術(shù)破之,恐有傷修為。”老黑立馬反對。
老黃一開口,老黑就知道對方在出餿主意,很明顯對方這是給自己挖坑。地界那是什么?那可是地仙境的根基,地界穩(wěn)固與否決定了未來的仙道之路。而這老黃看起來面色和善,但是在修行界摸爬滾打近十萬年的他怎會不知,如此危險的事情自然是他這個外人頂上去。
面對老黃的提議,很顯然上青仙人有些意動,若是用地界困住那劍修,必然能將其制服,所以上青仙人把目光投向了老黑。
“如此有勞仙友了!”
老黑一聽,卻是有苦說不出,他看著遠(yuǎn)處急速飆射的劍修,暗自嘆息一聲:“罷了,且再拼一回吧!”
老黑知道,若是不聽這日月神教的安排,且不說能不能順利飛仙,就說在飛仙之后,在天界或許都沒有好日子過。老黑當(dāng)了近十萬年的老牌地仙,他心知肚明,天界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那里雖然人人可證得長生,但是長生并非沒有代價。為了將來能夠在仙界走得更遠(yuǎn),老黑不得不在現(xiàn)在選著妥協(xié),甚至冒著有損根基的風(fēng)險。
老黑作為在場資歷最老的地仙強(qiáng)者,其神魂之力的積累,當(dāng)是無比深厚,老黑發(fā)動了地界瞬移之術(shù)向劍無雙所在瞬移過去。
劍無雙卻是感應(yīng)到了老黑瞬移出現(xiàn)的位置,他立馬調(diào)轉(zhuǎn)身行,腳下天劍再次加速飆射轉(zhuǎn)向。
后方追逐的老黃卻說道:“此人神魂不弱,卻是能提前察覺空間波動。上青仙友,看來得另尋他法。”
上青仙人沉思道:“你左路,我居中,老黑右路,務(wù)必要將此人緝拿!”
黃袍仙瞬間領(lǐng)會,卻是閃身而去,而老黑也開始向劍無雙合圍,上青仙人也向前逼近。就這樣,日月神教一方的三位仙人組成了一個簡單三才陣法。
三人各執(zhí)一方,不斷向劍無雙逼近。而被神識鎖定的劍無雙,自知走投無路,卻是立與虛空之上,他扭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師姑,心中暗道:“拼了!”
天劍在手,一股睥睨天下的劍勢沖天而起,只見在劍無雙周圍百丈的虛空中,突然冒出一道道銀白色虛化的劍光,粗略一看卻是有萬道劍光。墨雪文學(xué)網(wǎng)
那劍光從虛無中來,出塵絕世,好似與此世間沒有半點兒聯(lián)系。遠(yuǎn)處合攏而來的老黑卻感嘆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劍界嗎?”
劍修一直都是諸天萬界無數(shù)修行者頭疼的人物,因為劍修這種生物最為賴皮。首先,攻擊犀利無比,往往能越境戰(zhàn)斗。而且速度極快,打得過就猛揍,打不過就溜,最重要的是劍修的犀利手段往往會讓一般的修士膽寒。他們沒有千變?nèi)f化的法術(shù),沒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寶物。
所有的一切都?xì)w結(jié)為一把劍,這些年老黑周游數(shù)界,卻也是見過無數(shù)劍修。他也曾有幸見過一名地仙境的劍修施展開過劍界,那用那名劍修的話來說“劍界之內(nèi),我即主宰”。老黑也曾生出疑問如何才能破掉劍界,后來他多方求證卻得到同一個答案,那就是以絕對實力碾壓。
什么叫絕對實力?比如天仙界打地仙境,又比如用數(shù)位同境之人,以自身地界和劍界硬抗。要知道,這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所謂地界,那是地仙境的道果。是成就仙人不死不滅的根基。
天地不自生,所以長生。仙人可以擺脫生老病死,擁有無盡壽元的原因就在于,在體內(nèi)構(gòu)建了一個內(nèi)天地,而地界正是這內(nèi)天地的地。試想一下,若是這內(nèi)天地的地界受了損害,那么對于仙人來說,就相當(dāng)于沒有了完美閉合的天地循環(huán),長生自然就成為虛妄。
對于仙人來說,丹田,魂海,已經(jīng)沒有了實質(zhì)意義。無論是神魂還是法力,均存儲在自己的內(nèi)天地中。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仙人也需要完善自己的內(nèi)天地,也就是達(dá)到天仙之境才能真正意義上的長生。
由此可見,地界之于地仙是多么的重要。當(dāng)然一些不要命的地仙也會用地界來對敵,因為只要將對方拉入到自己的地界,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對方的行動。所以才有用地界硬抗劍界的說法,只要將劍界并入地界,那么自然能揉扁搓圓。但是問題來了,劍界是那么好拉入的嗎?
當(dāng)然能是能,但是其后果卻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究其原因在于那是劍啊!地界包裹劍界,就相當(dāng)于凡人吞劍在肚子中,試問若是劍晃一晃,豈不是一不小心就能將肚子捅出一個窟窿來?
所以在看到劍無雙祭出劍界的一瞬間,老黑想到了很多,最終他卻是慫了,哪怕上青仙人再怎么傳音,老黑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聽不見。不是他不愿意,實則是不敢。都怪那老黃出的餿主意,若是地界被破,說不定自己這苦修近十萬年的修為就會付諸東流。
老黑不敢,上青和老黃也不會用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時,此時的劍無雙卻主動出擊,只見他劍界外的萬千劍光,卻是化作劍雨。
這里面的每一道劍光,都是劍無雙平日里積攢的全力一擊,劍無雙的劍道乃是快劍道,他知道相比起李乘風(fēng)那霸道無雙的狂劍道來說,自己的攻擊或許尤為不足。劍無雙不愧為絕世天才,于是他就將自己的平日里積攢的全力一擊都儲存在劍界中。
這是劍無雙第一次放出來,劍光毫不留情的撕裂的滄瀾界的空間,一道道白色劍光身旁伴隨著一道道黑色的裂紋向眾人飆射而去。
當(dāng)然仙人畢竟是仙人,更何況三位都是老牌的地仙境強(qiáng)者,三人各自施展手段或用寶物硬抗,或閃躲騰挪,或躲在別人身后,總之皆能躲過去。
很明顯上青仙人在硬抗,黃袍仙人麻溜兒的躲在了上青仙人身后,而當(dāng)老黑也想如此時,卻被上青仙人眉毛一橫,畢竟不能讓他一個人抗住所有壓力,總得有人在外面吸引火力,至于黃袍仙人,誰叫人家在天上有個金仙老祖呢?
而老黑作為一個沒有靠山的主兒,自然沒有仙器寶物,卻是只能躲閃,一通劍雨過后,劍無雙冷眼看著眾人。
上青仙人看著仙器上留下的劍印,三位仙人也沒想道對方居然有如此犀利的劍法。老黑的黑袍卻已然成條狀,宛如街頭乞丐。
一時間雙方卻僵持住了,因為上青仙人沒有想到這劍修外道居然如此強(qiáng)悍,而放完大招看起來深沉無比的劍無雙,此時心中卻慌得一批。他已經(jīng)將存貨都扔了出去,一滴不剩。但是他知道,此時絕不能慫,最重要的是當(dāng)他低頭往下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稀里糊涂居然已經(jīng)來到了臨淵城,根據(jù)他一向信賴有加的天權(quán)師叔所言,這里就是秋師姑的生機(jī)所在。
劍無雙并不知那生機(jī)為何物,他此時唯一要做的是就是等,等那生機(jī)的出現(xiàn)。海風(fēng)吹過眾人的臉頰,卻吹了個尷尬。
沒人敢先動一步,直到心系外孫女安危的上青仙人著實忍不住了,他開口道:“你是何人?”
劍無雙卻是一頓,對方都不知道他是誰,追他干嘛?莫不是有病。還有為何那神教的教主像一個死狗一樣的被提著。于是劍無雙試探性的回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諸位仙友為何無故追我?”
上青仙人手中凝聚一團(tuán)法力,那法力幻化出上官棋洛的樣貌。
“可見過她?”
劍無雙搖了搖頭,他卻是沒見過。
上青仙人又問道:“那你為何要跑?”
不等劍無雙搭話,一直被提著向死狗一樣的上官承運(yùn)回話道:“他是此界天劍派的掌門,小婿在天山秘境見過他一次。”
上青仙人冷聲問道:“與那李乘風(fēng)有何關(guān)聯(lián)?”
上官承運(yùn)想了想說道:“根據(jù)影子收集道的情報,天劍門與星隕門應(yīng)該是同宗同源。”
上青仙人:“怪不得,又出了一個外道!”
劍無雙聽到“李乘風(fēng)”和“星隕門”時卻皺起了眉頭,他歷代天劍門祖師均不承認(rèn)與星隕門牽連。
劍無雙不滿的反駁道:“不要東拉西扯,本門與星隕門并無牽連。”
上青仙人一聽卻是來了興趣,他心中暗道:“難不成還有其他傳承?”事實上,在滄瀾界出現(xiàn)了地仙境強(qiáng)者后,上青仙人就有意退出此次狩獵計劃。
這片星域那么大,神教又不只是指望著這一界,他們還有諸多牧場,只是這一界看起來比較肥美一些。但是上青仙人越來越覺得,滄瀾界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特別是前些日子李乘風(fēng)飛仙后,上青仙人越發(fā)有這種感覺。
外加上一個讓他有些忌憚的勢力插足,他覺得有必要緩一緩。那個勢力就是同樣馳騁這一片星域的千面劍魔。按理說,千面劍魔和他們本該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不知為何他們早在數(shù)百萬年前就標(biāo)記了的世界,千面劍魔卻依然要插足其中。
作為日月神教在下界的代言人之一,他對于天界的一些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千面劍魔上面的人和他日月神教的人其實關(guān)系還不錯,如此就導(dǎo)致下界的勢力雙方雖不友好,但互為克制。但是這一次,對方在沒有任何通告的情況下,就擅自入侵日月神教的“牧場”。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行為,難道就不怕計劃矛盾嗎?
所以上青仙人如今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找回上官棋洛,然后繼續(xù)靜觀其變,至于賣出去的名額,上青仙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黑,又看了看靜立的劍無雙。
“此人身懷外道傳承,若是能拘拿他,必定有諸般好處。”
就在上青仙人傳音老黃和老黑準(zhǔn)備繼續(xù)動手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卻暗淡了下來,只見天上瞬時間好似多了一顆月亮。
那“月亮”更是在擠占著太陽的位置,以至于原本的太陽都偏離了方位。眾人凝神望去,但就在此時,劍無雙背上的秋在也壓制不住雷劫了。
“轟!”
日月異象之下,天空中開始孕育滾滾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