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翁踱步慢慢停了下來。
“普凈師弟已將菩提心炎傳給了幽嗔,這就是普凈師弟突然坐化的原因,他將所有一切都托付給了幽嗔,然后主動圓寂。槐叟是有些見識的,幽嗔應身懷倆種異火不假。”
大長老的關注點回到了幽嗔身上。
“二長老...何故如此?幽嗔...”墓靈陷入沉思。
“玄師兄,我徒兒溫任,至少也應懷有倆種異火。”忽然蝶雀冷不丁來一句。
“也懷有倆種異火?”大長老看著蝶雀的眼睛。
“五師妹多久沒收徒了,突然收溫任為親傳弟子,這溫任定然極為特殊。
從槐叟方才一番言語,這溫師侄戰力已然還在幽嗔之上。”旋即大長老想到。
大長老對這加入冥渡齋不到二十年的弟子沒什么印象,但已極為上心。
更何況,潮毒鰩一族頂尖戰力,毒老鰩和四位八階尸妖,盡皆隕于溫任之手,總算給大徒弟橋魘報仇了,自己這口惡氣,終是這個新晉弟子給他出了。
“羅剎大能的弟子,不可怠慢,溫任很有可能是改變冥渡齋未來的機緣。”
橋魘一死,他對宗門內弟子的培養確實疏忽了。
“那修羅界,我冥渡齋,看樣子,也得派人前去探一探了!副齋主,我也一并叫回來吧。”
大長老走出蝶舞峰大殿,雙手負于身后,朝著修羅界入口血海方向,喃喃道。
冥渡齋,血湖峰。
鬼瑤一干人駐守此處,主人這一離去又是四年。
血湖閣一眾鶯鶯燕燕似又變成了沒人要的婢女。
好在,紫檸時常來血湖峰,倒是讓鬼瑤,梅娘她們有了主心骨。
直到三年之后,紫檸直接常住血湖峰,等待自家公子歸來。
一些個鶯鶯燕燕,似將紫檸奉為新主了。
當然,紫檸本是溫任可以拼卻性命護住的存在,也是血湖峰的小主,至少在鬼瑤她們心中,紫檸就是這個位置。
這日,紫檸在血湖底洞府,擺弄著花花草草。
忽然峰頂禁制傳來動靜。
“何人擾我血湖峰?”紫檸閃身出現在血湖峰頂。
四年時間,有師尊墓靈的若干資源,紫檸已經步入了鬼修七重天。
且,一干竅府魂府極為穩固。
擾亂血湖峰的,是燭清影。
燭清影身形很快入了峰頂殿群。
一番打量下,燭清影露出滿意之色。
“這峰,原主為何人,竟然布的禁制,能受我三擊威能。”
紫檸的出現,燭清影卻視之如無物,只顧自言自的,似逛自家門庭,絲毫沒有把紫檸放在心上。
紫檸氣急,招出九桿鬼幡,便要大打出手。
這九桿鬼幡歷經這些年的溫養,又有墓靈師尊改造注靈,已經威能極大。
“紫檸,莫要放肆。”
就在這時,蝶雀來了。
“冥渡齋五長老,見過藥府玄女。”蝶雀見禮。
“你是蝶雀吧?”燭清影坐在溫任常做的那個主位。
“正是。”蝶雀將紫檸護在身后。
“放心,本玄女可不會和小姑娘計較。”似看出了蝶雀的顧慮。
“即日起,這血湖峰主峰便歸我了,你們原來的這些小廝,就住那偏峰吧。你們冥渡齋可莫要說我霸道。”
燭清影一雙杏眼若有若無的望了一眼紫檸,緩緩說道。
“玄女既要今日入駐,我這便去做安排。那些小廝,還是莫要留下了,勿擾了玄女清凈。”
蝶雀低頭歉然道。
“師叔!”紫檸憤懣。
蝶雀卻緊緊拽著紫檸的手。
然后離開了主峰。
“五師叔,這個玄女是什么來頭,怎么連你也對她畢恭畢敬。”
出了血湖峰,紫檸著急的問道。
“莫要多言了,這位玄女,是我們冥渡齋惹不起的存在。你速速作出安排,好像溫任留了些仆從在此峰,即日起,都讓她們先暫住我蝶舞峰吧。”
“冥渡齋都惹不起?”紫檸愕然了,“可是,公子若是回來,血湖峰又易主了...那....五師叔....”
“紫檸,這事我自有計較,溫任還算我的弟子。修羅界入口問世,這西北的天已經變了,咱們冥渡齋也躲不了。”
蝶雀耐心解釋道。
“是,師叔,紫檸這就去安排。”
紫檸也聽說,冥渡齋更西北的方向,那里大修云集,發生了好幾場大規模魂修的爭斗。
當然具體如何,紫檸沒有到那個層面,也不清楚了,只是模模糊糊聽師姐講了一些。
“嗯,晚些,你到我蝶舞峰來,我這里有你家公子的消息了。”
看到紫檸的失落,蝶雀又補充了一句。
“公子的消息!”紫檸由失落,轉驚喜。“公子在哪?他現在怎么樣?”
紫檸急問到。
“事情有些復雜,晚些來我蝶舞峰吧。”
蝶雀頓了一會,說道,隨即朝自己山頭飛去。
紫檸看著蝶雀的遁光,“公子,莫不真的有危險?”
紫檸心事重重的朝血湖峰副峰飛去。
三日之后,一些個女修,遙遙望著峰頂那塊巨大的石碑:血湖峰,然后都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塊居住了近十年的家。
半年之后,冥渡齋迎來了喜事。
齋主,冥渡,和副齋主,玄渡,都回宗門了。
大長老和一干長老自然將冥渡齋一些要事都一一匯報了。
冥渡齋高層齊聚齋主峰,商量了一個多月,終于有了一個結果。
這日,血湖峰來了一個中年男修,后面還有一個正太模樣的少年。
正式冥渡和玄渡二人。
“師姐,千年不見,別來無恙啊!”玄渡望著一個閃身過來的女子笑道。
“師兄...千年不見...”燭清影雙目卻是落在了冥渡身上。
冥渡帶著一個鬼面,后退一步。
“大師兄,師姐對你還是念念不忘呢...”
玄渡被無視了,他訕訕笑道,然后退至一旁。
“冥渡齋可以給你們,讓那老妖婆子拿出五份七階仙鬼級寶丹的丹方,百顆六階靈丹,十顆七階仙鬼丹來。
我冥渡齋眾人便隨時可以舉宗搬離。”
玄渡的聲音有些沙啞,十分冰冷的直入來意。
“師兄,你可留下來,這冥渡齋的名頭也可以保留。
我只要這血湖峰,然后你再讓出一些個山峰,給藥府的長老們,一切都可以商談。”燭清影急道。
“藥府玄女,從你將師尊遺留的六顆八階寶丹,和鎮齋丹方,偷獻給那老妖婆開始,我們就沒有什么可談的了。”
玄渡冷道。
“師兄,一千年了,你怎么就不理解師妹的苦心。”燭清影臉上掛滿了淚痕。
“藥府玄女,渡冥藥府是渡冥藥府,冥渡齋是冥渡齋,雖然淵源一個祖師,但是畢竟師尊,太師尊那些個時代,已經大打出手,成片成片的弟子殺的血流成河。
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我知道,不管出于何種原因,將倆脈弟子重新歸于一脈,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當年的殺戮再起,更不想忤逆師尊他老人家的遺愿。
如今渡冥藥府這一脈強盛,我冥渡齋勢微,我等只能一避再避,只求茍活。”
“我既然能帶著冥渡齋,離開幽冥主島,找到這個血海角落安生。
那么明日,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再找個犄角疙瘩。
屆時,還望你渡冥藥府,按照師尊和老妖婆定下的約定,高抬貴手,莫要再苦苦相逼。”
玄渡生硬的說道,聽到燭清影心里,如磨牙一般痛苦。
“師兄,你的條件,藥府答應了。”
燭清影抹干淚痕,后退了一步,然后端了端身子,心情無比復雜的緩聲回到。
又過去三個月,紫檸來到御苑峰,御苑峰,已經十分荒涼。
一干弟子早已離去;今后這冥渡齋,便是渡冥藥府的第二府了。
御苑峰只剩蝶雀,蝶闕,墓靈,梅吟,玄渡五人。
這幾位留下來,是一干高層商定,去修羅界的人選。
“師傅,我也要同你去修羅界。”
紫檸遙遙就看到了墓靈,急切的說道。
“師妹,你怎么還沒走?”梅吟驚道。
紫檸是宗門少有的天驕,圣魄資質,冥渡齋自然舍不得讓她冒險。
“師傅,紫檸要去尋我家公子!”紫檸幾乎哭著祈求道。
她也是在宗門遷徙過程中,知道了齋中的一些安排。
“紫檸...大長老和齋主反復....”
“我不管,紫檸要去尋我家公子!”紫檸打斷墓靈的話。
“尋不到公子,紫檸也無心修煉。更不要提進境了。”
幾人頓住了。
“墓靈,讓這丫頭跟上吧。她既有圣魄之姿,那修羅界才應是她的戰場。”
玄渡看到了紫檸的堅決,大有深意的說道,“天驕,困于溫巢終將腐朽,魂修之路,唯有裂桎梏,焚枷鎖,以血魂為燃料,方見絕巔!”
玄渡慢慢轉身望向血海。
蝶雀,蝶闕,墓靈,梅吟,似有所感,也跟隨玄渡的目光,朝著血海深處眺去。
“以血魂為燃料,方見絕巔!”紫檸在內心暗道,“公子,紫檸一定會緊緊跟隨你的腳步,一步一步登臨絕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