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一枚狄人百夫長的銅環(huán)?!丑陋老吏臉色微微吃驚之后,按照陳北的意思,在官冊上落筆!
“小堡長想將剩下的四十三枚軍功,全部換成銀兩隨身帶著,可不明智,這兒離著鐵城,還有一百多里路呢!”
丑陋老吏將絕大部分銅環(huán)收進木盒兒里,侃侃而談說道:“你等這么多人,全部遷去鐵城,總不能全部住在客棧里吧?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我的意思是,你等買個莊子住!便宜,還劃算!”
說著,丑陋老吏彎著腰,從桌子底下搬出一個小箱子放在桌上。
里面滿滿當當裝的都是地契,尋找一番,丑陋老吏從里面翻找出十余份。
“這十二份,全是鐵城外附近莊子的地契!鐵城里面的也有,但想必你等不會買,你們這么多人,也住不下!”
“挑挑!”
明知丑陋老吏沒存什么好心,但陳北還是撿起十二份地契看了看。
老吏說的沒錯,全部換成銀兩帶在身上不明智,萬一被劫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眾人也需要一個落家的地方,買地方住,最合適不過!
前幾份地契,陳北都不太滿意。不是離鐵城太遠,就是位置太偏僻,遠的都能差出五六十里地。
直到第六份地契,陳北眼睛一亮,拿著與眾人也看了看,大家都滿意地點點頭。
“這份多少錢?”
陳北問道。
丑陋老吏隨意看了幾眼,道:“要不說小堡長能立如此軍功呢,不僅本事大,眼光還好!這劉家莊可不是一般的好,不僅大,位置還好,距離鐵城只有區(qū)區(qū)五里之路,官道就在莊子前!”
陳北不想聽廢話,又問,“所以,多少錢?”
“不多不多,抵三十五枚銅環(huán)?。 ?
一聽這個價錢,陳北差點罵娘。
攏共就剩下四十三枚銅環(huán),買個住的地方,就要花三十五枚,眾人到地方后,也不用活了。
“堡長,我看這老吏就是存心刁難!就是想圖謀咱們手中的軍功!”
“要不,咱們不買了,咱們到鐵城后再買!”
“那里,選擇肯定更多!價錢也會更便宜!”
“大不了,大家露宿街頭幾天,反正,這一路趕來大家也習慣了!”
衛(wèi)勇把陳北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陳北搖搖頭,選擇更多沒錯,可價錢不敢說會更便宜,更貴的可能性還更大一些。
因為鐵城官吏看他們外鄉(xiāng)人,指不定怎么宰呢,估計比這里還要狠。
陳北不能去冒險!
戀戀不舍將劉家莊的地契放下。
陳北繼續(xù)看余下的幾份。
不多時,陳北單獨抽出來一份,放在桌上。
“這份多少錢,我買了!”
丑陋老吏端起茶杯,掃了一眼,道:“小堡長眼光真毒啊,這份便宜,只要區(qū)區(qū)十五枚銅環(huán)!”
“不過,這可不是一個莊子,而是舊時烽燧堡,幾百年前,定涼甘寧四州還不是我大乾疆土,此地是我大乾前哨!”
“買了此堡,雖說有了住的地方,但小堡長要想清楚了,還需日夜守堡!”
陳北扭頭和眾人對視一眼,他們干的就是這活。
不日夜守堡,他們還覺得少了些什么,渾身不自在。
將這份的地契拿下,陳北主動數了十五枚銅環(huán)丟進木盒兒里,“勞煩將剩下的銅環(huán),全部換成銀兩!”
丑陋老吏一邊在官冊上錄著,一邊道:“方才不是說了,這兒離著鐵城可不算近!”
“無妨!”
陳北道:“我等護得住,不牢官爺費心!”
剩下的銅環(huán)放在手里,只會越來越貶值,不如全部換成錢踏實點,再說,去鐵城落戶,也需要買各種各樣的東西。
陳北都這么說了,丑陋老吏不好再說什么。
“小堡長,你看好了!”
丑陋老吏在官冊上,一筆一畫的穩(wěn)穩(wěn)落筆,“你等上繳銅環(huán)共計一百一十三枚,其中有一狄人百夫長的銅環(huán),共計一百六十二頭軍功!其中,一百一十九枚銅環(huán)換你等一百一十九人內遷鐵城,再十五枚銅環(huán),換魏家堡地契一份,剩下二十八枚銅環(huán),每枚算你八十兩,共計兩千兩百四十兩!”
“四十不吉利,便劃了,共計兩千兩百兩整!”
停了筆,丑陋老吏又問了一嘴,“小堡長,我這算的可對!”
對!對你娘的頭!
他這一句不吉利,便劃了整整四十兩!
四十兩,要賣多少支箭才能賺到!
窩著一肚子火,忍了又忍,陳北才沒扭頭直接走人。
大事情都辦好了,沒必要為這四十兩翻臉。
就當這四十兩打發(fā)一只貪心的狗兒了!
拿到錢和路引,陳北讓衛(wèi)勇數了好幾遍,這才帶著人轉身離開。
“陳堡長,我對不住你!”小武看見陳北走了,連忙追了上來,“那人是個狗皮膏藥,非纏著我說話?!?
“你怎的不等我說完話,便替你撐腰,一枚軍功少說換兩百兩銀子!”
“很是不必!”
陳北冷著臉,帶人翻身上馬,“小武,回去告訴蕭玉兒,我救她,她卻如此對我,背后使絆子,從此以后,不必再見!”
說完,陳北帶著眾人急急駕馬而回,有了路引,他們今日便動身前往鐵城,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蒼茫的天色下,小武追了兩步,終是沒有追上去,滿臉的懊惱與愧疚。
回去的路上,衛(wèi)勇不解道:“堡長,你剛才話里的意思是,那老吏存心刁難,小武被人纏著說話脫不開身,是蕭玉兒的主意?”
陳北使勁揮舞馬鞭,加快速度,“小武一開始對那老吏說的悄悄話,不出意外,根本不是打招呼讓照顧,而是讓那老吏故意刁難我等,而后小武只顧與旁人說話,看也不看我等一眼,這一切,必是蕭玉兒的主意!”
“她為何要這樣做?堡長待她可不??!”衛(wèi)勇想不通。
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子割似的,陳北道:“怕是我沒聽她的話,跟她去太安城,也沒當大官!她這是想逼我一把,讓我知難而退!”
衛(wèi)勇頓了頓,“啊,為什么,這到底為什么啊?”
衛(wèi)勇還是想不通,這天下,怎么會有這么無理取鬧的姑娘家!
“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吧!”陳北再一次加快速度,只覺心里有股難吐的郁氣,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