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幕,趙岳心里直犯嘀咕……這還是他當初在定遠縣認識的小堡長嗎?
要知道,他第一次跟陳北打交道時,陳北一家人還在被黑嶺堡的堡長吳勝雄欺負,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才過去多久,陳北就變得這么霸氣了!
“要,要,伯爺您給臉,我們怎敢不要…”有人臉上擠出笑容,趕緊討好似的說道。
“要?”
陳北冷笑,“既然要,怎的不簽。”
看著手里的文書,不少人哆嗦起來,臉上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撲通!
有人承受不住壓力,跪了下來,求饒道:“伯爺開恩啊!我們要是在這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跟送死有什么區別!”
上面都是辱罵他們背后主子的惡毒言語。
被人送過去,主子可不管他們是被人脅迫簽的,還是自愿簽的。
留給他們的結局,統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不瞑目!
陸陸續續,不少人跟著跪下來,開口求饒。
還有人為了撇清關系,說他們是無辜的。
是崔四和湯為民逼他們針對陳家堡的。
聽著這些話,再看他們能言善辯的嘴臉,陳北就覺得頭疼和惡心。
伸手,屠彪將天子劍遞上。
鏘!
長劍出鞘,富商們趕緊退后,全都惶恐地要往大廳門口逃去。
可那里早已被趙岳安排的捕快堵住。
富商們眼見逃不掉,立刻全都下跪,跪成一團連連求饒,哭爹喊娘的。
手持天子劍,陳北慢慢站起來,一步步朝他們逼近。
眼見情況有些不對,盧青松也趕緊站起來。
生怕這位鐵城伯一氣之下,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殺了這些富商固然解氣,可對鐵城發展不利。
“鐵城伯,稍安勿躁。”盧青松出言勸道。
陳北抬手,打斷他的話,目光死死盯住跪在一團的富商們,咬牙切齒道:
“若非來之前,堡里不少人為你們求情,以本伯的性子,你們早就一個個被砍了!”
“本伯向來喜歡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宰了你們,固然鐵城要亂一段時日,可不破不立,你們死了以后,鐵城就是一張白紙,本伯和盧縣令可以隨意在上面潑墨發揮,不消兩三年的功夫,鐵城便能恢復往日甚至更好!”
“誰知給你們臉你們卻不要,讓你們跟你們背后的主子斷干凈關系,你們偏不!”
“難道真的要把命留在這里,要讓本伯把手里的劍刃砍鈍!”
“息怒,息怒啊伯爺…并非我們不愿意改投效忠伯爺和盧縣令,實在是背后的主子手段通天,這里一有風吹草動,我們死無全尸啊!”有富商哭訴道。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們并非不懂這個道理。
他們也知道,現在和以后的鐵城是鐵城伯的天下。
可他們實在是害怕啊,害怕被原來的主子清算!
“他們的害怕和擔心皆是無用!”陳北身后的張貴冷哼一聲道:“此訣別文書發出以后,我們會以伯爺的名義,向你們背后的主子再發一封!”
“看在伯爺和護國公府的面子上,他們不敢來找你們的麻煩!”
“當真?”
有富商抬起頭,高興道。
若真能如此,確實不用再害怕報復。
“假的!”
張貴氣道:“若非兩位夫人和堡里幾位頭領為你們求情,留你們一命,我張貴必定站伯爺這邊,將你們全都殺了,不破不立!”
陳北帶人回堡后,就召集他們商議過此事,討論如何處理這些富商們。
其中,他和少數人,贊同陳北的方法,全都殺了!
其他人則是持相反意見,覺得殺了他們,對鐵城打擊太大
別看他們平面上只是商人,可卻把持著鐵城的方方面面。
全都殺了,相當于毀了鐵城,對鐵城發展極為不利。
這才有了今天,陳北設宴,逼他們和原來的主子劃分界限,改投陳家堡。
誰知道,這些人給臉不要臉!
有機會卻不抓住,活該死了!
“伯爺仁慈,伯爺仁慈!”
“伯爺不計前嫌,我等必當效忠伯爺,從今往后,必以伯爺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聽見這話,陳北就惱怒,舉劍就要砍。
富商們趕緊要來筆墨,趴在地上,在文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有的為了以表忠心,還咬破手指,按下血指印。
收繳文書,張貴對著陳北點點頭。
陳北這才收劍回去,一個人喝起悶酒。
張貴叉腰道:“不白讓你們改朝換代,我們商量過了,從今往后,我們堡里的首席大師傅李鐵,會去傳授你們打鐵造兵器的手藝,你們以后,都能賣我陳家堡的兵器!”
一聽這話,富商們高興地互相看著,激動不已。
陳家堡的兵器,不知比他們好上多少。
要是還沒有改觀,鐵城地界,陳家堡的兵器生意要把他們擠兌地全部關門,灰溜溜地撤出鐵城。
這下好了,陳家寶的師傅要來教他們,他們以后也能造出陳家堡的兵器。
“謝伯爺開恩,謝伯爺開恩!”富商們全都感激涕零地跪下來。
“當然!”
張貴話鋒一轉,目光在每一個臉上掃過,“不排除你們這些人中間,有假意投誠的,今天我張貴還把話給你們撂在這里,別讓我逮住你,逮住你,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話音落下,富商之中,有幾個明顯眼神閃爍躲閃的。
收集齊文書,張貴一揮手,將他們帶回大廳。
至于宴席,本就是一個借口,他們沒資格吃。
人都走后,廳里只剩下陳北和盧青松,還有趙岳等一干捕頭。
“伯爺,縣令,若無事,小人就帶著兄弟們撤了,兩位吃好喝好。”
說完,趙岳便要帶著人離開。
“等等!”
陳北抬眼,“趙捕頭你留下,其他人可以撤了,你陪本伯和縣令一起喝酒。”
“恭敬不如從命!”
趙岳留下,其他人離開。
“坐!”
陳北發話,盧青松率先坐下。
“趙捕頭,你也坐。”
趙岳拱手,臉上陪笑,“這不合規矩,小人站著就好了。”
“讓你坐你便坐。”
陳北伸手,拉著趙岳在身邊坐下,“一起從定遠縣逃出來的人,沒剩下幾個了,今兒,咱們好好敘敘舊!”
說完,陳北親自給趙岳倒了一杯酒。
趙岳受寵若驚,趕緊舉起杯子接著。
“小人敬伯爺一杯!”
趙岳恭敬道。
“唉!”
陳北嘆了一聲,也舉起自己的杯子,“什么小人不小人的,以后莫再自賤了,在我陳北心中,你趙岳,永遠是捕頭,趙捕頭!會路見不平,保護我們一家人的好捕頭!”
“應該是我敬你,敬盧青云盧縣令!”
說完,陳北仰喉,一飲而盡。
趙岳臉色有些感動,同樣一飲而盡。
他沒有想到,陳北現在已經貴為鐵城伯,還記得當初他對他們一家小小的恩情。
其實那點恩情,不足掛齒!
再倒滿酒,趙岳道:“既然伯爺這么說了,小、趙岳就不自輕自賤了!”
“我趙岳以后稱伯爺,伯爺稱呼我為趙捕頭!咱們倆各論各的!”
“好!”
再飲,趙岳介紹道:“伯爺,其實我家七公子和三公子盧青云是一樣的人,都是一心為民,以后還要伯爺多多照顧!”
盧青松微微皺眉,略微不悅。
他用得著陳北照顧嗎!
雖然陳北是伯爺,可他是縣令,管著鐵城。
陳北在他的管轄下,敢犯事,他照抓不誤!
陳北只是笑笑,伸出手拍拍盧青松的肩膀,對趙岳說道:“趙捕頭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好這位為小兄弟的。”
盧青松反感地避開,“大可不必!若叫人知道,還以為咱們官官相護!”
此言一出,陳北和趙岳都是哈哈一笑。
“笑什么!”
盧青松不解道。
趙岳道:“七公子,你還是太年輕了,沒經歷過事兒,官官相護,在世間,是最為普通的事!”
“這不好!”盧青松皺眉道。
“不!”
趙岳搖頭,“都是貪官,相護自然不好,可若都是好官,相護之下,于民有利!”
“就像今天,若伯爺和七公子您不站在一起,那些富商們哪里肯就范?”
“說的不錯!”
陳北接話道:“盧青松,今天索性把話說清楚,我不管你之前對我有多大的惡意,但有趙岳作保,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亦可以完全信任你!”
“鐵城在你我的通力合作下,必定會越來越好,成為邊疆第一大城,也不在話下!”
“你要鐵城好,我也要鐵城好,這就足夠了!”
“若同意,便飲了此杯!”陳北率先舉起酒杯。
遲疑片刻,在趙岳的注視下,盧青松還是伸手舉起了酒杯。
噠。
兩杯酒輕輕一杯,趙岳高興地合不攏嘴!
鐵城,必定會比定遠縣更好!
盧青云沒有完成的事情,鐵城必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