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手段不凡。
唐炳文看著眼前的這場戰(zhàn)斗,目光中閃爍著一絲思索。
這個全性妖人名聲不顯,但絕不是泛泛之輩,唐門年輕一輩中恐怕無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放眼中華大地,算上諸葛少族長,能在他之上的同齡人也未必有五指之?dāng)?shù)。
不過……當(dāng)無根生被逼得退無可退,用手抓住高英才的手刺,并將其牢牢控制、切斷了高英才的炁時,唐炳文的眼神驟然一凝。
就是這個!
這個全性妖人的炁似乎能化解他人的炁,不止能以這種手段解我的炁毒,甚至能克制御物?!
這到底是什么手段!
高英才同樣面露驚色,隨即神色認(rèn)真起來,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全力以赴拿下面前的無根生時,忽聽關(guān)意開口道:“兩位前輩,我來試試?!?
高英才一滯,操控著隱線的唐婉茹亦停下動作,看看關(guān)意,向后退了兩步,道:“諸葛少族長小心,這個妖人的手段有些奇怪?!?
董昌和許新紛紛面露驚愕,兩位師叔都一時拿之不下的妖人,這個看起來沒比我們大多少的武侯派術(shù)士要上?不怕被妖人跑了嗎?
雖然兩人心情有點復(fù)雜,總覺得無根生不像其它的全性妖人,心中竟有些不希望無根生死在這里。
無根生并不這么想,他略微氣喘地將高英才的手刺扔到一邊,神情嚴(yán)肅地盯著向他走來的關(guān)意。
雖然沒有根據(jù),但從各方各面的反應(yīng)、以及他自身的那一股隱隱的感覺來看,面前這位年齡與他相當(dāng)?shù)那嗄昊蛟S才是這整座酒館中最棘手的,甚至還要超過唐門門長!
“這位兄臺,我們……”
“我們年齡相仿,是同輩。一對一,非常體面吧?”關(guān)意笑道。
我想說的是我們無冤無仇……
無根生心說著,下一刻,面色就逐漸青綠起來,全身的每一個汗毛都在提醒他——危險!危險!
只見關(guān)意抬起右手,掌心躍動出一縷火苗,其表面看起來似乎沒什么溫度,但一股刺痛靈魂般的感覺,卻回蕩在無根生的全身。
這是什么東西?!
“門長,這難道就是……”
唐婉茹面色微變,忍不住低聲詢問,唐炳文輕輕點頭道:“武侯派的三昧真火,他掌握了,不奇怪?!?
直接用出這一招,看來諸葛少族長果然也對這名妖人那種消除炁的手段產(chǎn)生了興趣。
‘果然沒感覺錯,真是倒霉啊,說不定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無根生心中嘆了口氣,要是跪地求饒有用,他早就跪下了。
正如他先前對董昌和許新說的那樣,選擇了這條路,死在這里也不能后悔,既然這樣,拼一把吧!
“兄臺,你我看上去確實年齡相近,一對一也算公平。但只有我贏了你、唐門的前輩肯放過我,那才是真正的公平,不然我的心神為前輩們牽絆,談何公平呢?”無根生嘗試著讓關(guān)意和唐炳文立下承諾。
關(guān)意只笑了一下,縱身前突,將三味真火按向無根生的胸膛!
這火焰沒有溫度,也不會灼燒無根生的肉體,但若被他擊中,無根生的靈魂將被瞬間燒成灰燼,變成行尸走肉的軀體便會跟著倒斃。
“神明靈!”無根生感知到極致危險,催動了全身的炁,再無一絲保留地發(fā)動了他的絕技,神明靈。
這種絕技并非人授,而是先天伴隨無根生而來,其用途是梳理炁并讓他們恢復(fù)成原本的狀態(tài)。
也正因此,他可以化解炁毒,但破解不了非炁那部分的毒。
而三昧真火雖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氣、下丹之精為能量本源運轉(zhuǎn)的至強火焰,但釋放時,其本質(zhì)還是依托于關(guān)意體內(nèi)的炁。
于是無根生的手徑直扣在了關(guān)意的手上,以神明靈之能,快速梳理還原著維持三昧真火的炁。
二人相持三秒。
關(guān)意體會著神明靈的玄妙。
無根生臉上則露出苦色:“果然是小覷天下英豪了,我還從沒見過這樣難梳理的炁,兄臺……厲害?!?
下一刻,他的雙耳、鼻孔、乃至眼底,都流出一絲血痕,身體搖晃了一下,軟軟倒地!
“怎、怎么回事??”
“一下子就把這妖人……”
“妖人死了嗎?!”
“不,好像還有一口氣!”
許新和董昌驚愕地一問一答,關(guān)意則看看掌心,對唐炳文道:“三昧真火被他化解了大半,如果不是他的炁量與我有差距,真被他無傷的接下,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唐門主有什么打算嗎?看起來像是打算留這個妖人一命?”
“諸葛少族長不是也沒產(chǎn)生殺意嗎?”唐炳文看著陷入昏迷的無根生道:“這個妖人的能力,說不定會對唐門有大用,英才,把他帶回去!”
……
“什么?!破解丹噬?!”
半日后,夜幕降臨。
回到唐門之后,唐炳文立刻召集了幾位唐門的宿老強者,將已完成與日寇‘約戰(zhàn)’的事告訴他們,關(guān)意亦再次當(dāng)面感謝了唐門的前輩們。
而在說完這件事之后,唐炳文提及的另一件事,卻讓幾位唐門名宿面色大變,滿臉難以置信。
“我沒有聽錯吧?門長!”白須白眉的唐門前輩、刀客,唐世英語氣荒誕道:“你說你在路上遇到的一個全性妖人,有可能能解丹噬?!”
“這怎么可能?!”
“門長,別開這種玩笑!”
唐炳文面色鄭重道:“諸位,先別激動,我只是說有可能。即使真能破解,其能解的,也只是丹噬炁毒的那部分,丹之毒,解不開?!?
“那也不可能……”
“丹噬是我唐門的驕傲,迄今為止,只要掌握丹噬,暗殺便從無敗績。這件事沒錯,但諸位難道真的認(rèn)定,丹噬舉世無雙,天下無敵?”
唐炳文起身道:“我唐門有唐門的驕傲,諸葛家就沒有諸葛家的底蘊了嗎?諸葛少族長親身體會,他的三昧真火被那妖人化解了大半!
都是門派的核心、底蘊,為何三昧真火可破,丹噬便不可?!”
眾唐門名宿默然,看向關(guān)意。
武侯派傳承一千七百年,三昧真火是其中最核心的絕學(xué),他們哪怕對丹噬絕學(xué)很有信心,也不敢說其一定能超越三昧真火,更不好當(dāng)著關(guān)意的面去隨意比較。
這時,旁邊一位看起來像慈祥的鄰家老翁般的男人呵呵笑道:“試一試便知道了,反正是全性妖人,用他試招,不必有什么顧慮?!?
“嘶,大老爺……說得有理?!?
“對,試一試就知道了!”
唐門大老爺,笑閻王唐家仁,正是目前唐門中掌握著丹噬絕學(xué)的極少數(shù),名望不輸給唐炳文。
阻止眾人的爭執(zhí)后,唐家仁又看向唐炳文道:“如果那妖人真的能解丹噬,門主的意思是?”
“那或許是好事,只要能解炁毒的部分,只要性命修為夠深,便能扛丹毒很久,足夠我們?nèi)ピ囂?、去解毒,制造出丹毒的解藥?!?
唐炳文緩緩道:“這樣一來,修煉丹噬,將不再是一種非成即死的路,諸位……皆可嘗試!”
“?。?!”
唐門名宿們震驚對視。
是啊,唐門丹噬絕學(xué)太強,也因此受到了限制。若是修行者無法順利掌握,必將被丹噬之毒吞噬。
若是能解的話……雖然丹噬不再無敵,但也意味著唐門中將有更多人,將有機會掌握丹噬!
“沒那么簡單?!碧萍胰蕮u了搖頭道:“即使真的能完全化解,丹毒對經(jīng)脈的破壞,也需要長期的休養(yǎng)來恢復(fù),無法反復(fù)嘗試丹噬修行。更何況,修行丹噬時若不能看破生死,有了退路,幾乎是必定失??!”
“我明白的,師兄?!?
唐炳文道:“但至少見識過一兩次,便多了一分機會,也說不定會有幾人走運,不是嗎?”
唐家仁閉眼思索片刻。
“這樣嗎?我沒問題了?!?
唐炳文呵呵一笑:“諸位呢?”
“嗯……我們也沒問題了?!?
“既然如此,便事不宜遲,喚醒那妖人嘗試吧。若是順利,且動作快些,說不定能在鬼子到來時,給他們送上一份……巨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