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是一個古老的職業。
其誕生于日本戰國時代,本質是將軍們、大人物們的工具,進行偵查、諜報、保護、暗殺等工作。
隨著時代的變遷,日本將軍被推翻了,每個人都有了屬于自己的姓氏,天下變了模樣。
忍者們不再被需要。
掌權者們認為忍者既然有了特殊又強大的力量,就不需要再有思想了,于是有這么一伙忍者,被封印、被流放到了山中百年之久。
他們便是比壑山忍眾。
這一天,山中久違地來了幾位訪客,比壑山忍眾這一代忍頭小野典善,親自迎接了他們。
“隨著戰事的進行,我猜到我們這些‘工具’有朝一日也許會被重新啟用,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而且只是要我們去殺一個人。”
忍頭神情微訝道:“沒問題,大人,暗殺行動,本就是我們最擅長的事。但想讓我這些孩子去中國做這種九死一生的事,酬勞呢?”
在他對面,是日本軍方的一名要員,聞言平靜道:“只要殺死那個中國術士,你們可以以正常的身份參與到這場戰爭中,得到解放。”
忍頭一怔,呵地笑了。
讓孩子們重見天日,是他畢生的追求,本以為想要達成目標將要付出極多,卻沒想到,如今對面竟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種條件?
果然,自己所追求的,在大人物們眼里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這也讓忍頭知道,他們要殺的目標絕不是普通的人物。
“請先給我們目標的情報吧。”
于是從軍方要員的口中,忍頭知道了日本所搜集的一切有關于關意的情報,乃至于武侯派的根底。
這讓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暗殺?一個可以窺測國運、未卜先知的術士,怎么可能被暗殺?一切行動,恐怕都會演變成正面的廝殺,讓孩子們以命相搏,九死一生,怪不得您給出了這樣的條件。”
他凝思片刻,搖頭道:“忍者并不畏懼困難的任務,但恕我直言,如果對方真有您說的那種能力,我等襲殺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這是讓我們在對方的土地上踩對方的陷阱,在對方做出萬全準備的情況下讓孩子們白白送死……”
“你們并非是主力,準確說,你們要做的,是將諸葛意引出,并用陰陽術式掩蓋另一位大人的行藏,給他制造接近諸葛意的機會。”
“……另一位大人?”
對面要員面色恭敬道:“我們請動了新免虛一大人。”
忍頭神色一驚,默默盤算了片刻,頷首:“看來情報沒有虛假,那個術士的確威脅性極高,連虛一大人都被驚動了。連他都親自出動的話……便萬無一失了!”
隨后不久,忍頭選拔出一批最優秀的忍眾,登上了前往中國的輪船,但對忍眾們,忍頭卻只說執行暗殺任務的只有自己一行。
直到來到中國,在山林中穿梭著,隱蔽行藏前往唐門的時候,忍眾們才突然發現自己的隊伍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那人年齡四十余,身形挺拔,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羽織,腳踏木屐,仿若百年前的浪人一般。
其左右腰上,分別挎有一長一短,兩柄武士刀,氣息平淡,動作輕盈,卻并不像經過訓練的忍者。
大多忍眾,見忍頭默認,便不會開口詢問,只有其中一個年輕人不滿詢問:“喂,老頭子,這個奇怪的家伙是誰?要跟我們一起行動?”
他有著青灰色的眼睛和頭發,穿著舊時的黑色學生服,戴著個低檐帽,看起來其貌不揚,眼底卻閃爍著兇殘嗜血的光芒。
“瑛太,不能對虛一大人不敬!”忍頭沉聲道。
“虛一?嗯,名字稍微有些耳熟……”二階堂瑛太微微皺眉,隨即瞳孔收縮,狠狠地盯向新免虛一,嗜血地笑起來:“是你啊?原來就是你啊?最值得一砍的家伙?!”
“妖刀蛭丸嗎?”新免虛一卻只是淡淡地看向瑛太腰間的刀:“打造出他的主人,是個不錯的劍士,可惜了,未與他生于同一個時代。”
“喂!你這家伙……”瑛太因被其無視而憤怒,剛將手扶在妖刀之上,一股徹骨的寒意便將他籠罩。
會死!
得到妖刀后,他殺了無數人,卻從未有一刻有這樣的感覺。
如果拔出妖刀,揮向面前這個男人,我會被他殺死!
啪——
也在這時,忍頭一把扣住了瑛太的手腕,道:“我們有任務在身,瑛太,控制好你的情緒!”
“嘁——”
瑛太咬了咬牙,順坡而下。
……
“很多人對術士有些誤會,認為我們只要進行占卜,就能輕易得到世間萬物的答案。”
唐門,關意對面前的眾人解說道:“其實不是,占卜的難度,大體是由所求答案與世界真相之間的因果重量、信息壁壘決定。
術士的性命修為,就像是一個杠桿,要去撬動這份重量。因為我的性命修為比其它術士更強,所以我能撬動的重量最大,但這份大,也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
“比如說占卜東北戰局,影響世界之走向,哪怕有諸位長輩們進行輔助,把他們的重量‘壓在’我的重量上,也無非是從1變5,比起那足有100、1000的答案依舊不值一提。
這時候便需要取巧,需要我們來縮小問題的范圍,比如縮小到‘未來半年內,日寇是否會對SY市某某區發起軍事行動?’如此將那整份的問題分割,并只要‘是’與‘否’作為答案,才終于能獲得結果。”
關意笑了笑:“所以外界看我武侯派卜算無敵,先一步看穿了日寇所有行動,但其實我們使用的辦法非常笨拙,每一次都是一點一點計算,然后讓人來分析歸納,最后才勉強總結出半年份的情報。
即使這樣,算一部分,也還得讓我躺在床上休養很久。”
“而除了這種牽扯世界命運過多的事件,術士最難占卜的,就是自身的命運。只要與自己相關,它的難度就是以十倍為基礎上翻。
就像將會到來的新一次鬼子異人襲擊,我只能算出其中有一個大家伙,會對我造成極大的威脅,卻難以算出對方的身份來歷。也因無法斷定自身命運走向,而不能算出這場戰斗我們該如何打。
這種時候,如果有長輩們在身旁輔助,自是最好。沒有的話,我就只能像今天這樣,擺個小陣了。”
呂慈面無表情地望望頭頂的星空,再看向遠處高臺上的關意,嘴角輕抽,呢喃:“你管這叫小陣?”
只見關意正立在以唐門山門所在之山為基地,花費數日趕工建造的巨大石臺中央,揮舞拂塵。
那石臺之上,被關意以玄奧的手法鐫刻了無數條繁復到極致的星軌、卦象與能量通路,隨著關意的拂塵揮動,漸漸被炁所點亮!
這份光亮,逐漸映射星空,讓北斗七星的光輝變得更加明亮。
雙方交織,呂慈甚至能隱隱在夜空中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籠罩整座山巔的三維立體北斗星圖!
唐炳文等唐門前輩亦在這祭壇周邊,皆露出震撼的表情。
他們看不懂,但只覺得這種手段,也的確只有諸葛武侯那般的先輩,才能穩穩地勝過一頭了吧?!
“七星窺命!”
隨著關意的一聲低喝,那所有紋路瞬間以他為中心交織交匯,將其身形映襯得仿若仙佛!
神墜內景,叩問天命!
轟隆隆——
內景之中,巨大的命運火球被關意擊碎、吸收,他窺見了很多東西,也窺見了新免虛一的身影!
良久。
閉眼站在祭壇上的關意才緩緩睜眼,問:“唐門長,呂仁兄,有聽說過‘新免虛一’這個名字嗎?”
誰?呂仁面色疑惑。
唐炳文卻是神色一震:“竟然是他?!那就不奇怪了,日本人為了殺你,真是不惜代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把那家伙都請動了。”
頓了頓,他凝重道:“在戰事開啟后,唐門有備無患,收集了一些日本異人的情報,其中尤為需要注意的,是在日本被稱為‘一神,二咒,三戒,四圣’的這十個異人。
四圣,是日本本土有劍圣稱謂的四個劍道強者,其中一位我們已經見識過了,現在就關在后山,不是諸葛少族長你的對手。
但新免虛一,是那個‘一神’。”
說到這里,唐炳文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換句話說,那家伙很可能是當今日本異人中,最強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