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計劃反轉,絕處逢生
蕭景珩跪在地上,刀拄著地,手抖得像剛吃完麻辣火鍋沒擦干凈。他喘得厲害,肺里跟拉風箱似的,每吸一口氣都帶著鐵銹味。阿箬癱在他旁邊,懷里死死抱著油布包,指甲摳進布縫里,指節發白。
那把長刃離他咽喉就差一寸,再往前半分,今天這出戲就得當場殺青。
可就在首領手腕發力的前一秒,遠處更鼓“咚”地敲了一下。
四更天。
這一聲,像根針,戳破了他腦子里混沌的泡。
他猛地瞪大眼——想起來了!
上個月他裝醉逛窯子,被狗腿子架著亂竄,一腳踹塌了條暗巷的墻角,底下露出個黑窟窿。當時他還順手塞了把干草進去防潮,心想哪天要是被人追殺,這兒能當臨時避難所。
沒想到,真給用上了。
“別動。”他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聽我指揮。”
阿箬眼皮都沒抬,但手指微微動了下,算是回應。
對面黑衣人陣型還沒散,刀網密不透風。蕭景珩卻突然抬腳,把腳邊一塊碎磚狠狠踢出去,直奔左側刺客膝蓋。
“哎喲!”那人猝不及防,腿一彎,陣型頓時裂開一絲縫隙。
“趴下!”
話音未落,蕭景珩一把將阿箬撲倒,兩人滾向墻角那片松動的地基。他抽出短刀,對著磚縫猛撬,泥土簌簌往下掉,露出個半尺寬的黑洞,黑得瘆人,像是誰在墻上撕了道口子,通向地府。
“走!”他低吼。
阿箬咬牙爬起來,可腳踝一軟,差點跪下去。她疼得齜牙咧嘴,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別磨蹭!”蕭景珩拽她胳膊,“你要是死在這兒,誰給我報銷路上啃的餿餅?”
“你少來這套!”阿箬一邊罵一邊被他拖著往前,“上次說給我加蛋不放蔥,結果餅里連芝麻都沒有!”
“現在講誠信的人不多了!”蕭景珩把她往洞口推,“但我蕭某人說到做到——等咱活著出去,我請你吃煎餅果子雙蛋加腸!”
話音未落,身后傳來怒喝:“攔住他們!”
三個黑衣人反應過來,轉身撲來,刀鋒貼著后背劃過,差一點就把人釘在墻上。
蕭景珩拼盡全力,一把將阿箬推進洞口。她摔進去那一瞬,還回頭喊了句:“你他媽輕點啊!我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
“顧不上你屁股幾瓣!”蕭景珩翻身躍入,落地時一個打滑,直接狗啃泥趴地上。
但他沒空拍土,反手抽出腰間火折子,“啪”地一磕,火星濺出,點燃了洞口旁一堆干草包。
那是他幾個月前留下的應急裝置,當時還被自己笑稱是“地下逃生豪華套餐”,如今一看,簡直是救命神物。
火焰“轟”地騰起,濃煙滾滾,嗆得追兵連連后退。有人揮刀砍火,可草包燒得正旺,火舌亂竄,逼得他們不敢靠近。
“操!這誰埋的雷?”一個黑衣人咳嗽著往后退,“老子不是消防隊!”
“追!從兩邊繞過去!”首領怒吼。
可就這片刻耽擱,蕭景珩已經拉著阿箬沿狹窄通道匍匐前行。地道低矮,腦袋時不時撞到頂壁,灰土簌簌往下掉,迷得睜不開眼。
“你這地圖畫得也太抽象了吧!”阿箬邊爬邊罵,“說是密道,怎么像個老鼠鉆的洞?”
“嫌窄?”蕭景珩喘著粗氣,“那你回去跟他們談理想?看能不能協商換個寬敞的逃命路線?”
“懶得跟你吵。”阿箬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只想躺平,讓他們卷去吧。”
兩人一口氣爬了十幾丈,直到背后火光消失,喊聲漸遠,才敢停下。
地道終于稍微高了些,勉強能坐著。空氣悶得厲害,混著土腥和霉味,吸一口都覺得肺要生銹。
蕭景珩靠在石壁上,手臂傷口還在滲血,順著指尖滴下來,砸在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暗紅。
阿箬低頭看他,臉色發白,嘴唇哆嗦了兩下,忽然伸手撕下自己衣角,顫抖著往他手臂纏。
“你抖什么?”蕭景珩皺眉。
“我冷!”她梗著脖子,“你以為我想看你流血流到脫水啊?”
“那你包扎的手法能不能專業點?”他瞥了眼歪七扭八的布條,“這綁得比我小時候系鞋帶還亂。”
“你有意見?”阿箬瞪眼,“信不信我現在就松手,讓你血流成河?”
“別別別。”蕭景珩趕緊按住她手,“我錯了,您是華佗轉世,扁鵲見了都得叫師父。”
阿箬哼了一聲,繼續用力勒緊布條。她動作很輕,生怕扯到傷口,可指尖一直在抖。
“你說……咱們真能活著出去嗎?”她聲音忽然低下來,帶著點不確定。
蕭景珩沒說話,默默掏出火折子,“啪”地點燃。
微弱的光暈擴散開來,照亮四周粗糙的石壁。就在他右手邊,石壁上刻著幾個字——
“南陵密道·壬寅年立”
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
他盯著看了兩秒,忽然笑了。
“怎么?”阿箬抬頭。
“我在想。”他聲音啞了點,但語氣輕松,“這條道是我祖上修的,專供緊急時候跑路用。當年他們修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幾百年后,會被我這個‘京城第一紈绔’拿來保命。”
“那你現在還算紈绔嗎?”阿箬斜眼瞅他。
“當然算。”他咧嘴,“一個能在絕境中想起暗道、還能順手埋干草包的人,不得是頂級紈绔?普通人早嚇尿了。”
“你就吹吧。”阿箬撇嘴,“剛才那一下,我看你是真快尿了。”
“那是戰術性出汗。”蕭景珩一本正經,“懂不懂?演得太投入,生理反應跟不上演技。”
阿箬忍不住“噗”地笑出聲,隨即又捂住嘴,怕引來追兵。
笑聲在地道里回蕩了一下,很快被黑暗吞沒。
但她臉上的恐懼淡了些。眼神也不再飄忽,而是穩穩地落在蕭景珩臉上。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她低聲說。
“我也說過。”蕭景珩看著她,火光映在眼里,“這局棋我才剛落子。”
他頓了頓,把火折子往地上一插,借著光檢查油布包。防拆機關沒被動過,封口完好。
證據還在。
只要人在,包在,牌就沒打完。
外面那些人以為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等著收尸就行。可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反擊,往往發生在所有人以為你已經倒下的那一刻。
“等出去以后。”阿箬忽然說,“我要睡三天。”
“行。”蕭景珩點頭,“我讓人給你燉十鍋雞湯,喝到你想吐為止。”
“還有。”她補充,“我要吃十個肉夾饃,不加香菜。”
“沒問題。”他笑,“再給你配二十串烤腰子,補補腦子——畢竟你剛才嚇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你才有病!”阿箬抬腿想踹他,可腳踝一疼,整個人歪了下,差點栽過去。
蕭景珩伸手扶住她肩膀,力道很輕,卻穩。
“歇會兒吧。”他說,“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地道深處一片寂靜,只有火折子燃燒的細微“噼啪”聲。
兩人靠著石壁,一個閉眼喘氣,一個盯著火光發呆。
傷還在疼,命還在懸,可心氣兒回來了。
就像黑夜里摸到了火種,哪怕只有一點光,也能照出前路。
蕭景珩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掌,又抬眼看向幽深通道盡頭。
那里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見。
但他知道,只要一直往前爬,總會有出口。
阿箬靠著他肩膀,小聲嘀咕:“下次……能不能換個不這么臟的逃生路線?”
蕭景珩剛要開口,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極輕微的“沙沙”聲。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泥土里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