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走出暗道,重見天日
地面一震,碎石簌簌往下掉。
蕭景珩眼疾手快把阿箬往身后一拽,自己貼墻站定,火折子還剩最后一絲微光,照得那道裂縫像張開的嘴,黑乎乎地等著人往里跳。
“別動。”他壓低嗓音,“這縫開得太巧,像是機關(guān)被人從外面觸發(fā)了。”
阿箬瞇眼瞅著那條縫,心里嘀咕:剛才那一聲“咯吱”,聽著還真像老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低頭掃了眼腳邊的碎石,忽然靈光一閃,彎腰撿起一塊拇指大的石子,手腕一抖,輕輕拋向縫隙正下方的地面。
“啪嗒。”
一聲輕響過后,裂縫竟然又寬了半寸,隱約能看見后面一道厚重的石門輪廓。
“成了!”阿箬咧嘴,“這不是塌方,是暗道出口的開關(guān)被激活了!”
蕭景珩沒急著上前,反而皺眉盯著地上那塊石子:“你這招……是從哪學(xué)的?江湖密卷?還是偷看了誰家祖?zhèn)鳈C關(guān)圖?”
“我哪有那命!”阿箬翻白眼,“這是小時候在破廟躲雨悟出來的——凡是門軸生銹推不動的,踹一腳容易卡死,扔顆小石頭試探反而能松動機關(guān)。咱現(xiàn)在不就跟那扇破門一個道理?”
蕭景珩嘴角抽了抽:“你說得還挺有理。”
“那當(dāng)然。”她得意揚眉,“不然你以為我靠啥活到現(xiàn)在?全憑美貌嗎?”
“你要是靠美貌,早被人拐去當(dāng)童養(yǎng)媳了。”蕭景珩嗤笑一聲,卻已抬步上前,伸手沿著石門邊緣摸索。指尖觸到一處凹陷,形狀像個小鉤子,他心頭一動,用力一拉。
“轟——”
石門應(yīng)聲而開,一股帶著露水味的晨風(fēng)猛地灌進來,吹得兩人衣角亂飛,火折子“噗”地滅了。
灰塵撲面而來,阿箬下意識閉眼,眼淚都嗆出來了。等她揉完眼睛再睜開來,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天光,巷子盡頭是高聳的宮墻一角,在晨霧里若隱若現(xiàn)。
“哎喲我的老天爺……”她喃喃,“咱們真出來了?不是做夢吧?”
蕭景珩一把將她往后拽了半步,自己先探頭看了看巷外動靜,確認(rèn)沒人巡邏后,才緩步踏出。
“不是夢。”他低聲說,“是你家世子爺命不該絕,閻王爺嫌我太難搞,干脆放我回來繼續(xù)折騰人間。”
阿箬扶著墻根踉蹌兩步,腳踝疼得直咧嘴:“你說你早修了這條地道,咋不多鋪點軟墊?硌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你要軟墊?”蕭景珩回頭瞥她一眼,“下次我讓人在通道里擺張床,配兩個捶腿的丫鬟,再放臺音響循環(huán)播放‘恭喜脫困’,行不行?”
“那你還得加個馬桶。”阿箬哼哼,“不然憋死了更冤。”
兩人一邊斗嘴一邊藏身巷口陰影處,蕭景珩瞇眼打量四周。這條街又窄又荒,墻皮剝落,連只野貓都不見,倒是遠處宮墻上的銅釘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西偏街。”他判斷,“平日專走運泔水車和雜役,守衛(wèi)松懈。咱們運氣不錯。”
“可不是嘛。”阿箬仰頭望著漸亮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氣,“總算不用聞那股霉土味了。再待下去,我都快長蘑菇了。”
“你本來就挺像野生菌。”蕭景珩淡淡接話,“風(fēng)吹就倒,還帶毒。”
“你才是毒蘑菇!”阿箬氣得想踹他,結(jié)果忘了腳傷,差點當(dāng)場單膝跪地。
蕭景珩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省點力氣,前頭還有硬仗要打。”
“我知道。”她穩(wěn)住身形,喘了口氣,忽然抬頭看他,“世子,你說咱們拼死帶出來的這些東西……真能掀了燕王的老底?”
蕭景珩沒立刻回答,而是從懷里掏出那個油布包,指尖摩挲著封口的細繩。布條已經(jīng)被血和汗浸得發(fā)硬,但他握得很穩(wěn)。
“你知道為啥我非要走這條暗道嗎?”他忽然問。
“因為追兵太多?”
“不。”他搖頭,“是因為真正的棋手,從來不從正門進場。”
阿箬一愣。
“燕王以為他在設(shè)局,其實他每一步都在我畫的圈里。”蕭景珩聲音低沉卻不含糊,“他買通周校尉、偽造密信、煽動武林圍剿,看起來天衣無縫。可他不知道,我早就安排人盯死了兵部檔庫的進出記錄。他塞進去的東西,我全抄了一份副本。”
“所以你是故意讓他們‘抓到證據(jù)’?”
“對。”他冷笑,“我還讓親衛(wèi)在酒館散播謠言,說什么南陵世子夜闖刑房,搞得滿城風(fēng)雨。越亂越好,他們就越敢動手,動得越狠,漏子就越大。”
阿箬聽得頭皮發(fā)麻:“你這是釣魚執(zhí)法啊……還是特大號的那種。”
“這就叫陽謀。”蕭景珩把油布包重新塞進懷里,“明知道是坑,他也得往下跳。因為他不信我會這么能忍,也不信我會提前十年布局。”
“那你現(xiàn)在打算咋辦?”阿箬搓了搓凍僵的手,“直接沖宮門口喊冤?”
“喊冤多l(xiāng)ow。”蕭景珩挑眉,“我要的是‘現(xiàn)場直播’——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一層層拆他的臺。讓他親手遞上去的奏折,變成砸自己臉的板磚。”
阿箬忍不住笑了:“你還真是陰險。”
“這叫專業(yè)。”他一本正經(jīng),“你以為我天天裝紈绔是為了好玩?我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好讓我偷偷把他們的褲衩都記下來編號歸檔。”
“那你豈不是比戶部賬本還清楚?”
“差不多。”他點頭,“哪家王爺偷稅,哪個大臣包小妾,連東宮太子喝什么牌子的安神茶我都一清二楚。”
阿箬聽得直搖頭:“你這哪是世子,你這是京城情報局局長兼八卦周刊主編。”
“謝謝夸獎。”蕭景珩咧嘴一笑,隨即臉色一正,“走吧,太陽快出來了,戲該開場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小巷,腳步雖有些虛浮,但方向堅定。
阿箬走幾步就得停一下揉腳踝,嘴里還不閑著:“你說等這事完了,我能要點啥獎勵不?比如……給你當(dāng)貼身管家?管錢的那種。”
“你想管我的錢?”蕭景珩斜她一眼,“上次你幫我收禮金,順手給自己買了三串糖葫蘆、兩副面具、一把會噴水的假劍。”
“那叫投資形象!”阿箬振振有詞,“我不打扮得機靈點,怎么幫你騙人?”
“那你這次想要啥?”
她想了想,認(rèn)真道:“我要一間屋子,不大,能曬到太陽就行。冬天有暖爐,夏天有冰鎮(zhèn)酸梅湯。墻上掛幅畫,畫里有個小姑娘牽著狗,在田野里跑。”
蕭景珩腳步頓了一下。
他知道她說的那個畫面。
那是她記憶里的家鄉(xiāng)。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解下腰間玉佩塞進她手里:“先拿著,算預(yù)付款。等我把皇位坐穩(wěn)了,送你一座帶花園的宅子,外加一條真狗。”
阿箬低頭看著那枚溫潤的玉佩,眼眶有點發(fā)熱,但她立馬咳嗽兩聲掩飾過去:“咳咳……你少來這套,到時候別賴賬就行。”
“我蕭景珩說話算話。”他目光望向前方巍峨宮門,“只要我還站著,就不會讓任何一個跟著我的人寒心。”
晨光灑在兩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
街道依舊冷清,只有遠處傳來第一聲賣早點的吆喝。
他們一步步走向?qū)m門方向,步伐緩慢卻毫不遲疑。
阿箬忽然停下,抬頭看向蕭景珩:“喂。”
“嗯?”
“你說咱們這一路,是不是特別像闖關(guān)游戲?”
“哪樣?”
“第一關(guān)狼群圍攻,第二關(guān)鏢局堵截,第三關(guān)刺客追殺,第四關(guān)鉆地洞……現(xiàn)在終于打到最終BOSS門前了。”
蕭景珩笑了:“那你就是我的隱藏隊友,經(jīng)驗值拉滿,裝備全靠撿。”
“那我要是通關(guān)了,能不能解鎖新皮膚?比如……穿回正常衣服,不再裝乞丐?”
“可以。”他點頭,“等我登基那天,你穿鳳袍。”
阿箬咧嘴一笑,正要回嘴,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踉蹌。
蕭景珩一把攬住她肩膀穩(wěn)住身形。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了一塊濕滑的青苔。
“小心點。”他說。
“沒事。”她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角,“這點小坡還能難倒我?我又不是第一天逃命。”
她抬頭望向?qū)m門,陽光正好照在銅環(huán)上,閃出一道刺眼的光。
她瞇起眼,嘴角揚起。
“這回,該咱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