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阿箬計謀,打破僵局
毒煙炸開的瞬間,蕭景珩只覺臉上一麻,辣得像是被人拿姜汁灌了鼻孔,眼淚差點飆出來。他本能閉眼,長劍橫在身前亂舞兩下,逼退逼近的刀鋒,可視線一片模糊,耳朵里全是親衛(wèi)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的悶哼聲。
“咳咳——!世子快退!”阿箬嗓子都喊劈了,左臂傷口早崩開了,血順著指尖往下滴,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個小紅點。
她剛撲倒那名偷襲的敵衛(wèi),自己反倒被劃出一道深口,疼得直抽氣??裳巯履氖呛疤鄣臅r候?三個殘敵背靠斷墻,呈三角站位,刀尖對外,守得跟鐵桶似的。親衛(wèi)們幾次想沖,都被砍了回來,陣型都快壓到主廳臺階底下了。
蕭景珩抹了把臉,眼睛還是睜不開,只能憑風聲判斷方位。他咬牙低吼:“別讓他們聚一塊兒!分——”
話沒說完,對面三人齊齊一聲暴喝,同時往前壓,刀光連成一片,逼得兩名親衛(wèi)踉蹌后退,其中一個差點跪地。
“完了完了,這下真成團建翻車現(xiàn)場了。”阿箬趴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可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她瞇眼掃著四周,忽然盯住主廳側(cè)墻根那兒——一口青瓷大水缸,半歪著身子,缸里滿滿當當都是前兩天暴雨積的雨水,水面還飄著幾片爛葉子。
她眼睛一亮,心里蹦出個餿主意:“水……能滑地,也能沖人?!?
她咬牙爬起來,用完好的右手扯了扯腰帶,把左臂又勒緊一圈,疼得直吸冷氣??蛇@時候顧不上了,她貓著腰,借著一根塌了一半的柱子掩護,一點一點往水缸后面蹭。
那邊戰(zhàn)況越來越急。敵人越打越順,三把刀輪番上陣,親衛(wèi)們被壓得抬不起頭。蕭景珩站在原地,劍橫胸前,耳朵豎著,像在等什么信號。
阿箬終于摸到缸后,雙手抵住濕漉漉的缸底,深吸一口氣,腿一蹬,肩一頂——
“咯吱——嘩啦!??!”
那口幾百斤重的大水缸晃了兩晃,猛地傾倒,整缸積水“轟”地潑出,順著略微傾斜的地面,像條渾濁的小河,直沖敵陣!
泥地本就松軟,這一澆,立馬變成溜冰場。最邊上那家伙腳下一滑,直接來了個“平地摔”,屁股著地,哎喲一聲還沒喊完,就被旁邊同伴踩了一腳。
中間那個想穩(wěn)住身形,結(jié)果左邊的往右撲,右邊的往左閃,三人撞成一團,刀都舉不穩(wěn)了。
“天女散花式攻擊,接好了!”阿箬抓起一把碎瓦片,看準方向,“嗖嗖嗖”甩了過去。
最前頭那家伙本能抬手擋臉,刀勢一滯。
就是現(xiàn)在!
蕭景珩耳朵聽著水流聲、人滑倒的悶響、還有阿箬那句“天女散花”,心里頓時明鏡似的。他不再強睜眼,而是憑著記憶和聽風辨位,長劍一抖,劍鋒割裂空氣,直取左側(cè)敵人咽喉。
那人正手忙腳亂想站穩(wěn),冷不防一道寒光掠過,脖子一涼,整個人僵住,手里的刀“當啷”落地。
蕭景珩順勢旋身,右腳猛蹬地面,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直撲中央敵首。
對方還在晃神,蕭景珩已欺身而近,劍柄狠狠砸在他手腕上,骨頭“咔”地一響,刀脫手飛出。緊接著一腳踹出,正中胸口,那人仰面就倒,后腦勺“咚”地磕在石階角上,當場翻白眼,暈死過去。
最后一個還想跑,轉(zhuǎn)身就往東邊破墻缺口躥。
“別讓他跑了!”阿箬忍痛從腰間解下銅鈴——那是她從李府偷情報時順來的信物,一直當護身符戴著——咬牙掄圓了胳膊,照著那人小腿就是一記飛擲。
“啪!”
銅鈴不偏不倚砸中腳踝,那人一個趔趄,臉朝下栽進泥水里,啃了滿嘴泥。
親衛(wèi)立馬撲上去,按頭的按頭,捆手的捆手,三下五除二全給制服了。
院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
蕭景珩喘著粗氣,抬手抹了把臉,眼睛還是火辣辣的疼,但總算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他瞇著眼環(huán)視全場,確認再無威脅,才緩緩收劍入鞘。
“咳……咳……”阿箬扶著斷墻站起來,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左臂的布條早就被血浸透,滴滴答答往下淌。
“你……你還行不行?”蕭景珩走過來,聲音沙啞。
“行啊,我這不是剛給你表演了個‘水攻奇襲’嘛。”她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可笑到一半,腿一軟,差點跪下。
蕭景珩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胳膊:“別逞強。”
“我沒逞強,我是戰(zhàn)略性撤退。”她擺擺手,另一只手指向東邊破墻缺口,“剛才那幾個家伙是從那邊來的,肯定有接應(yīng)。咱們不能在這兒磨蹭,得追!”
蕭景珩點頭,剛要下令親衛(wèi)清點俘虜、準備追擊,忽然眼角余光瞥見那口倒下的水缸底部——
泥地上,隱約印著半個帶花紋的鞋印,邊緣還沾著點朱砂紅。
他蹲下身,伸手一抹,指尖染上淡淡紅色。
“這不是普通的泥印?!彼吐曊f,“這紅粉……是宮里才有的胭脂料?!?
阿箬湊過來一看,也愣了:“宮里的人?來這兒干啥?給燕王當跑腿的?”
蕭景珩沒說話,盯著那鞋印看了兩秒,突然抬頭看向東墻外那條黑漆漆的窄巷。
“他們不是來接應(yīng)的?!彼曇衾淞讼聛恚八麄兪莵頊缈诘摹!?
話音未落,遠處巷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有人在狂奔。
阿箬立刻繃緊身子:“有人逃了!”
蕭景珩一把抽出劍,甩給身邊親衛(wèi):“封住所有出口!活的最好,死了也別讓尸體丟太遠!”
親衛(wèi)領(lǐng)命,迅速分頭行動。
阿箬咬牙撐著斷墻站起來,從懷里摸出個小紙包,撕開一角,把里面白色的石灰粉撒在左臂傷口周圍。
“嘶——疼死老子了?!彼b牙咧嘴,“但這玩意兒止血快,江湖郎中教的,叫‘白玉斷續(xù)散’,其實就是石灰加草灰,聽著高大上,實則窮酸味兒十足。”
蕭景珩瞥她一眼:“你哪兒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流浪三年,十個郎中九個騙子,剩下的那個只會念《千金方》裝文化人?!彼肿煲恍?,抄起地上一根斷木棍當拐杖,“走吧,老蕭,今晚這局還沒完呢。”
兩人一前一后,帶著親衛(wèi)往東墻缺口走去。
巷子幽深,兩側(cè)高墻夾峙,頭頂只剩一線灰蒙蒙的天。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蕩,越走越近。
忽然,前方拐角處,一團黑影猛地撞出,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那人回頭一瞥,滿臉驚恐,手里攥著個油紙包,轉(zhuǎn)身就要蹽。
“站??!”阿箬大喊。
那人非但不停,反而把油紙包往嘴里塞。
蕭景珩眼神一凜:“他要毀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