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
盛影傳媒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又急匆匆的響了起來。
接線員熟練地拿起電話：“喂，您好，這里是盛影傳媒。”
聽筒里傳來一個略顯傲慢又帶著點熟稔的聲音：“我找王總，京城臺廣告部。”
接線員立刻用手捂住話筒，看向正在伏案完善中低端業務標準化流程的王盛，壓低聲音：“王總，京城臺廣告部的電話，找您的。”
王盛筆下不停，只抬了抬下巴：“問什么事。”
接線員會意，對著話筒道：“您好，王總請問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你跟王總說，胡主任定的那件事有眉目了。讓他派人過來一趟，取下與‘百花皮鞋’相關的品牌、產品介紹文件。快一點啊，馬上要到中午下班的點了，我們這兒下班早。”
“哦，好的。”
……
“……”
“百花皮鞋？”
聽完接線員的轉述，王盛沉思了一下。
一個完全沒聽說過的品牌，或許是倒在了市場經濟的浪潮下。
十億人民九億商的年代，各種鞋品牌茫茫多，有些紅極一時，有些死的無聲無息。
比如去年由六老師代言的金猴皮鞋。
想來也是。
‘頭紗吻’廣告雖說名聲大噪，但對大企業、大品牌的吸引力還沒有那么強，更容易被吸引來的，肯定是投機取巧之輩。
京城臺廣告部也真是不挑食。
王盛看向閑到正在練字的助理：“婷婷，你跑一趟京城臺廣告部，把文件取回來。直接找胡主任或者他秘書，拿到東西檢查一下，沒問題就回來。”
“好嘞！王總！”領到任務的李婷婷，雀躍地、利落地拿起自己的小包，快步走了出去。
……
王盛揉了揉眉心，心思從繁瑣的內部流程跳到了廣告創意上。
皮鞋？
得琢磨點有記憶點的東西。
叮鈴鈴～
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您好，盛影傳媒。”
“稍等……”
接線員再次看向王盛：“王總，韓廠長找您接電話。”
……
“喂，廠長？”
王盛接過話筒道。
“是我，韓三坪。”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長途電話特有的沙啞電流聲，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在外面。
“廠長？您出差回來了？”
“還在鹿城。”韓三坪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語速比平時稍快：“這邊事還沒完。長話短說，我在這邊接觸了一位開五金廠的老板，姓陳，陳老板，事業規模不小。”
鹿城？
鹿城一家人？
江南皮革廠？
王盛心里嘀咕，韓三坪這是拉贊助拉到浙商頭上了？
浙商可不好糊弄啊。
韓三坪接下來的話卻拐了個彎：“本來談得不太順利，人家對投資電影興趣不大，風險高，回報慢。
結果，碰巧了，陳老板他女兒在報紙上看到了關于你的報道……”
王盛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出名出岔子了吧？
“廠長，這……不會是看我年少有為，想抓我過去當贅婿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韓三坪沒好氣的笑罵：“你小子想什么美事呢！人陳老板就一個閨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家產幾千萬，能看得上你這渾小子？少廢話，說正事！”
韓三坪繼續道：“陳老板問我，報紙上說的那個‘婚慶電影’團隊，是不是我們北影廠的？我說是廠里支持年輕人搞的市場化試點。他立馬就來興趣了，說他寶貝獨生女這個月出嫁，排場一定要大，要風光，問能不能請你們團隊過去，給他女兒也拍一部‘婚慶電影’？錢不是問題。這事我看有點戲，要是把他這單活干漂亮了，說不定廠里后續項目的融資，他就能松松口。”
王盛立刻收斂了玩笑心態，腦子飛速運轉起來：“廠長，我明白了。但要去鹿城拍的話，距離遠，成本也高，而且為了匹配陳老板的身家，設備得上檔次吧？
‘金禧典藏’和‘鉑金映像’使用的Betacam SP，恐怕鎮不住場子……”
“嗯，”韓三坪沉吟了一下，顯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會通知廠辦，調兩臺ARRI 16SR3高速攝影機給你們用，再配一組專業的燈光設備和一名經驗豐富的膠片攝影師、一名燈光師隨行指導。但操作和主體拍攝還是以你們的人為主，廠里老師傅主要是把控技術和質量，免得你們浪費膠片，把人家好好的婚禮拍砸了，丟北影廠的人。”
ARRI 16SR3，就是16mm膠片攝影機。
這東西，也只有剛從攝影車間跳槽過來的那些攝影助理會用。
看來韓三坪為了拉投資也是下了血本，或者說，他對這筆生意能成的期望很大。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絕對不給廠里丟人！”
王盛先立下軍令狀，接著問關鍵問題：“婚禮具體哪天？我們好提前安排行程和準備方案。”
“陽歷五月二十七號，農歷四月十一，是個好日子。你們至少提前三四天過來熟悉環境、見見新人、溝通流程。”
王盛快速心算：五月二十七號，還有不到二十天，時間足夠準備。
“那……廠長，價格方面？您看報多少合適？這可是跨省異地拍攝，動用的是廠里最好的16mm膠片設備和技術骨干，成本擺在這兒。”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會兒，只有電流的滋滋聲。
顯然韓三坪也在權衡，報高了怕把對方嚇跑，報低了又虧得慌，還掉了身價。
韓三坪琢磨了下，又把問題拋了回來：“你覺得多少合適？”
王盛算了下成本道：“三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399999。”
“這么貴？”
韓三坪略微有些驚訝。
王盛：“這還貴啊，這可是‘私人定制’，真正的高端業務，使用的是膠片攝影機，這才是電影級，拷貝出來，還能放映，您就說是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吧？我才要他不到四十萬，貴嗎？哪里貴了？”
“你小子好好說話……”韓三坪心算了一下成本，16mm國產膠片固然便宜，但片比會很高，后期制作費用也不便宜，粗略算下來，努力節省一些，或許能控制在20萬以內，但如果控制不住，嗯，價格很合理：“行吧行吧，那我就這么跟陳老板報價。”
“好嘞，我等你下一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