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羽瀟不斷地深呼吸,企圖平穩(wěn)住內(nèi)心的怒火,并暗暗告訴自己,自己是全軍統(tǒng)帥,要以全局為重,不能意氣用事,自己要保持冷靜。
可事實是面對著這種此生從未遇過的巨大羞辱,她越是強行讓自己冷靜,就越是適得其反。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從軍以來的艱苦經(jīng)歷。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始終遭受別人的冷眼和輕蔑,無論做任何事情,她都要付出比其他男性更多的努力,但得到的贊同卻比男性要少得多。
哪怕她已經(jīng)瘋狂提升修為,打算用修為堵住那些男人的嘴,然而她的修為增長得再快,也無法改變別人對她的小覷。
明明是她用自己的實力換來的軍銜,在別人嘴中就成了靠出賣肉體換來的職位,明明是她經(jīng)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卻總會有許多人提出質(zhì)疑。
這一切僅僅是因為沒有人覺得一個女人能夠做好男人們做的事情。
他們只覺得女人管好自己就行,哪怕進入了修煉的世界,最后的歸屬也是相夫教子,女人就不該出來掌權(quán)。
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么多年的冷眼相待。
今天,算是把她所有的情緒都爆發(fā)了。
等把每一個將領都召喚了一遍,但依舊沒有一人回應后,她徹底的怒了。
這些將領就好像都是串通好的,聯(lián)合在一起集體違抗她的命令。
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不聽從指揮了,那自己這個最高統(tǒng)領還留在這里有什么作用?
然后她做出了一個讓身邊人匪夷所思的決定。
她要親自去支援運糧部隊。
她的這個決定不止讓她身邊的近衛(wèi)隊感到震驚,連遠在高坡之巔的湯驍也是始料未及。
當湯驍看到州府大軍的指揮中樞突然移動,而整個州府大軍卻是不為所動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確定了州府大軍的指揮中樞是真的脫離隊伍,并朝著運糧部隊的方向移動,而剩下的州府大軍卻是沒有出現(xiàn)絲毫慌亂后,他才意識到王家這套秘法對負面情緒的影響簡直太可怕了。
這些州府大軍似乎都已經(jīng)魔怔了。
估計他們的眼中就只有草薊山義軍的防御罩,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指揮中樞已經(jīng)離隊。
如果等他們回頭,看到指揮中樞不見了,會怎么樣呢?
那效果一定比他們聽到撤退的信號更能讓他們感到惶恐吧?
湯驍對龐燁說:“咱們一起帶人去追擊敵軍的統(tǒng)帥。”
龐燁剛說要動身,聽到這話不免停下腳步,問:“這里你不管了?”
整個隊伍的筑基修士就那么幾人,一個鄔家老爺子回去鎮(zhèn)守長平郡,一個穆桓央遠去偷襲運糧隊,現(xiàn)在就剩下他們兩個和游晉愿意真正為隊伍出力的筑基修士,如果他們兩個都跑去追擊魏羽瀟,難道這里就讓游晉這個情報頭子來負責嗎?
湯驍?shù)溃骸班牛洃撃軌驌蔚米〉摹N以僮尶钻犻L留下來指揮,如果一旦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就讓他們保持陣列撤退就行。”
說完,他就拉來孔隊長簡單地吩咐兩句,然后和龐燁一同出發(fā)。
龐燁見此也不再多說。
而湯驍還把之前歸降過來的縣令和代理縣令也一同帶走,這其中就包括了兩個筑基修為的縣令。
這些縣令和代理縣令起先在這一戰(zhàn)開始之前,聽到湯驍說要逃回草薊山時,他們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多堅持幾天而是這么早就投降于這群反賊,現(xiàn)在好了,州府大軍一來,這群反賊就跑,他們多年來經(jīng)營的財富和地位全沒了。
但隨后他們又聽到湯驍說要在野外迎戰(zhàn)州府大軍時,他們簡直以為湯驍瘋了,竟然這么作死。
他們開始惴惴不安,但是他們不敢做出任何違抗的表態(tài)。
再等到他們看到剛才州府大軍的指揮中樞獨自脫離戰(zhàn)場的一幕,他們?nèi)笺蹲×恕?
然后慢慢反應過來的他們開始變得激動,并且終于從之前的惶恐之中走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能看到勝利的興奮。
現(xiàn)在聽到湯驍要帶他們?nèi)プ窊糁莞筌姷慕y(tǒng)帥,他們?nèi)寄θ琳疲胍驕敽煤帽憩F(xiàn)自己的忠誠。
就這樣,一支隊伍悄然退到了高坡之巔的另一邊,脫離了州府大軍的視野,然后這支隊伍在湯驍和龐燁的帶領下,直奔魏羽瀟逃離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湯驍看到地上有一個標記,那是他和鄔柳兒約定好的信號,顯然鄔柳兒通過自己的強大感知能力,計算好了各支軍隊的位置和速度,提前派人過來留下標記,指引他們前行的方向。
在這樣的配合之下,沒過多久,他們兩邊就成功地在穆桓央之前布置陷阱的地方,以前后夾擊的形式攔截下了魏羽瀟的部隊。
魏羽瀟勒住藍鬃狼馬的韁繩,警惕地掃視著將他們前后封鎖住的敵軍,同時讓身后的近衛(wèi)隊立即排好戰(zhàn)陣。
對于敵軍會過來追擊她的部隊,她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相反,看到敵軍終于走出了那個烏龜殼,她還有種激動,一種想要發(fā)泄?jié)M腔怒火的激動。
近衛(wèi)隊以極快的速度就擺好了應戰(zhàn)前后兩邊的戰(zhàn)斗陣型。
然后魏羽瀟發(fā)出命令,保持這個陣型,殺向鄔柳兒那一邊。
她從一開始就判斷出了鄔柳兒那一邊的戰(zhàn)斗力更弱一些,要突圍就要從敵軍最薄弱的地方?jīng)_擊。
然而她的算盤打得很好,可事實卻遠超于她的想象。
湯驍默默地看著她臨危不懼地排好陣列后,打了個響指,然后就有人出來激活之前穆桓央所布置的法陣。
這些法陣之中有幻陣、殺陣、困陣,而且環(huán)環(huán)相扣,殺機四伏。
魏羽瀟一伙人瞬間陷入了多個法陣的伏擊之中。
她的排兵布陣根本沒有用處。
慘叫聲在法陣的伏擊中不斷起伏。
這些法陣都擁有可以對抗筑基修士的威力,那些蛻凡修為的士兵根本難以抗衡。
短短一會,魏羽瀟的部隊便已是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湯驍開始讓自己的隊伍均勻分布在埋伏圈四周,四個筑基修士各站一邊,等著魏羽瀟的部隊被法陣消耗得差不多時,再過去補刀。
但就在這時,法陣之內(nèi)響起了魏羽瀟的聲音:“停手!我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