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CP超話的狂歡與算計
手機屏幕亮著，彈幕還在瘋狂滾動。
“陸教授這眼神絕了，根本不是護同事，是護媳婦吧！”
“姐妹們快看回放！他手都抖了！”
“#陸硯之護妻實錄#給我鎖死！”
顧晚舟把手機往腿上一擱，笑出聲：“你這造型，能上‘意難平男主’TOP榜。”
陸硯之剛松了口氣，聽見這話差點嗆住。他抬手扶眼鏡，結果指尖碰到的不是鏡架，而是鼻梁上那根歪得離譜的金屬框——剛才撞門時磕的，現在整個世界都斜了三十度。
他皺眉，低頭想整理領帶，一扯才發現領口空蕩蕩。
等等。
他什么時候把自己的領帶弄丟了？
目光下移，落在胸前那條垂下的絲綢帶子上：淺灰底配暗紅滾邊，尾端還打著個歪歪扭扭的結，像小學生第一次系鞋帶。
再抬頭，正對上顧晚舟晃高跟鞋的腳尖。
他秒懂。
“你什么時候把睡袍腰帶系我身上了？”
她聳肩：“你背靠門板當人肉盾牌那會兒，我看你領帶飛了半截，怕你形象崩得太徹底，順手救了個場。”頓了頓，壞笑，“現在全網都在說你護我，不如再送個話題——‘陸教授的臨時領帶從何而來’？”
陸硯之盯著那根飄在西裝前襟上的腰帶，像是在看一道量子物理題。
這不是穿搭事故，是輿論變量。
但他沒拆穿，反而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敲下一行字：“護人動作為真，領帶來源成謎——可嫁接‘宿敵CP’情感張力。”
顧晚舟瞥了一眼，薯片渣掉鍵盤上：“你還真當寫論文呢？”
“比論文刺激。”他合上手機，“論文最多被退稿，熱搜搞砸了能塌房。”
話音未落，門把手被人從外猛擰，哐當一聲。
兩人同時繃緊。
但這次不是記者撞門，是小唐推門沖進來，舉著一塊白板，上面用紅筆寫著：
**#陸硯之領帶# 沖上熱搜第三！**
“陸教授！”小唐喘得像剛跑完八百米，“爆了！數據炸了！粉絲已經開始扒你過去五年穿過的所有領帶款式，還有人做了‘陸氏領帶美學變遷史’PPT！”
顧晚舟一聽樂了，直接笑出豬叫：“哎喲，你這領帶還是我的呢，算不算情侶款首發？”
陸硯之冷臉撥開她伸過來拍照的手：“這不是浪漫，是變量失控。”
他立刻調出社交平臺熱評模型，手指飛快滑動。評論區已經分裂成兩派：
一派喊“破防了”，說他是“嘴上嫌棄，身體誠實”的頂級雙標男；
另一派則懷疑是劇本，質疑“誰打架還會記得給對方系腰帶”；
更有技術流扒出視頻幀數，論證“動作銜接太順，不像臨場反應”。
熱度爬升曲線呈指數級，遠超預期。
原本計劃是以“差點親”動圖主導話題節奏，結果真實發生的肢體互動更具傳播穿透力——畢竟，P圖可以造假，但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擋門、被拍到眼鏡滑落、領帶失蹤、換上女主演員的睡袍腰帶……這套連招，編都編不像。
顧晚舟懶洋洋撥通林姐電話：“把官微那條‘差點親’動圖發了，配文‘宣傳物料測試中’。”說完掛斷，轉頭看他，“別急著解釋，讓火再燒一會兒。”
“等他們自己開始懷疑是不是P的，我們再出澄清，才有反轉力。”
陸硯之沉默兩秒，忽然問：“你說……如果我明天頒獎禮就戴著它上臺呢？”
空氣靜了一瞬。
顧晚舟手里的薯片停在半空：“你瘋了？這可是絲綢睡袍帶子。”
“正因如此，才夠荒誕。”他冷笑，“越不像真的，越讓人信以為真。等他們熱議夠了，我們在關鍵時刻揭底——說這是‘合作契約的視覺化隱喻’。”
她愣了三秒，然后緩緩鼓掌：“陸教授，你終于學會用懶人邏輯打仗了。”
小唐在門口聽得頭皮發麻，默默舉起下一塊提示牌：
**距離下次熱搜刷新：47小時58分**
沒人理他。
陸硯之走到墻角那面落地鏡前，站定。
鏡子里的男人穿著挺括西裝，金絲眼鏡重新卡回鼻梁，袖口墨跡依舊，只是胸前多了一條不屬于他的腰帶。
灰底紅邊，軟塌塌地垂著，像某種無聲宣言。
他伸手，輕輕撫過那道絲綢。
不是情書，不是定情信物，更不是什么狗血橋段里的“信物傳承”。
但它確實成了符號。
一個由意外、算計與網絡傳播共同鑄造的符號。
顧晚舟靠在椅背上，刷著超話評論，一條條念出來：
“救命，他要是敢戴這條領帶出席，我就粉轉腦殘！”
“這哪是護妻，這是明示吧？！”
“求官方出周邊！#陸硯之同款睡袍腰帶# 我第一個下單！”
她笑完，抬頭看他：“你要真戴上去，估計能賣斷貨。”
“那就當慈善義賣。”他不動聲色，“收益捐給流浪動物收容所。”
“哦？”她挑眉，“突然這么正能量？”
“不是正能量。”他盯著鏡中倒影，“是把一場可能被曲解的私密聯想，變成公開的行為藝術。我們不解釋，也不否認，只提供素材，讓觀眾自己拼圖——最后發現，拼出來的根本不是愛情，是一場對娛樂圈造神機制的反諷。”
顧晚舟眨眨眼：“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小唐弱弱插話：“那個……要不要我現在聯系服裝組，預留一條同款腰帶做備份？萬一……它中途斷了？”
“斷了更好。”陸硯之淡淡道，“斷裂瞬間上傳直播截圖，標題就叫‘契約裂痕’。”
顧晚舟噗嗤笑出聲：“你這是要把CP粉當棋子下到底啊。”
“不是我下。”他轉身，目光掃過她嘴角殘留的薯片碎屑，“是她們自己沖進來的。我們只是沒關門而已。”
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走遠。
房間里恢復安靜。
熱搜榜實時刷新，#陸硯之領帶#熱度仍在攀升，已逼近第二。
顧晚舟把手機倒扣在腿上，翹起腳晃了晃高跟鞋：“所以接下來，你是打算讓它一路火到頒獎禮？”
“不止。”他坐回桌前，打開筆記本，“我要讓這條腰帶成為本屆電影節最出圈的單品——比紅毯禮服還火。”
“然后呢？”
“然后。”他敲下第一行字，“等所有人都在討論‘他為什么戴她的腰帶’的時候，我再放出錄音——三個月前趙天雄在酒局上說‘顧晚舟這種女人，遲早要跪著求資本’。”
顧晚舟瞇起眼：“你錄了？”
“我沒錄。”他抬眼，“但我能讓全網相信我錄了。”
她笑了，笑得整個人陷進椅背里：“陸硯之，你真是個瘋批文手。”
他沒反駁，只低聲說：“瘋批才能打贏瘋批。”
小唐站在門口，看著兩人一個敲鍵盤一個吃薯片，仿佛剛才那場差點引發公關危機的圍堵從未發生。
而熱搜榜上，詞條排名悄然變動：
#陸硯之領帶# —— 第二位
#顧晚舟睡袍腰帶# —— 第七位
#陸顧CP超話破百萬# —— 熱搜預熱榜首位
陸硯之忽然停下打字，抬頭看向鏡子。
那條腰帶還在。
灰底紅邊，紋絲未動。
他伸手，將結打得更緊了些。